醉月樓四大家,如純居首。


    如純是藝名,真名幾何不得而知,精通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尤其精擅長簫,可謂天籟之音,至於容顏姿色,能成為四大家之首,已無須語言描繪。


    給人的第一印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體的每一絲比例恰到好處,與人處事,不卑不亢,不謙不恭,讓人渾身上下隻覺舒坦,如沐春風。


    被譽為女子之則。


    是京畿最美最讓人動心的女子——沒辦法,更好看的徐妙錦之流藏身深宮大院,也隻有醉月樓這些姑娘拋頭露麵被世人熟知。


    到醉月樓這等官辦青樓放鬆身心的大多是武職,文人雅臣來的較少一些,而官職越高的越是難來一次——家裏都有家姬。


    大多是宴請好友或者官場夥伴才來應酬。


    如今陛下北征,醉月樓的生意便差了一些,也隻是差了一些,門前依然車水馬龍,前線血淚橫流,不影響後方歌舞升平。


    黃昏最先來到醉月樓,沒進樓,直接上了樓前碼頭上的那條最高大上的瓊瑤畫舫。


    如純和其他三大家,都各有畫舫。


    不過今日齊聚。


    黃昏帶著烏爾莎和穆罕穆**上畫舫,一左一右,各著旗袍,秦淮河畔的盛世風光裏,多出了一絲奪人眼球的風采。


    因為早就著人來過,是以醉月樓四大家齊聚瓊瑤畫舫,當劉明風、賽哈智、周勝然和何必在到來後,四大家恰好一人服侍一位。


    黃昏則自帶夥食。


    蕩舟碧波夜遊秦淮?畫舫之上有絲竹之樂?有靡靡之舞,賽哈智、劉明風、周勝然三人入鄉隨俗?放的比較開?何必在甚是拘束,眼裏看那四大家?皆隻是欣賞。


    四位女子的衣衫都是出自他手。


    不過今夜這欣賞頗有些無力,因為所有的風采?其實都在黃昏身畔的兩個西域女子身上?哪怕早就見過,何必在依然覺得驚豔。


    名劍配英雄,旗袍配美女。


    八分的女子穿上旗袍,便是十分姿色?何況烏爾莎、穆罕穆拉本就是絕色女子?相得益彰,兩人雖然隻是安靜的服侍黃昏,卻依然是全場的焦點。


    黃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待一曲舞罷,黃昏有些意興闌珊,老實說?身邊有錦姐姐和娑秋娜這般女子,再看如純之類的風月大家?很有些庸脂俗粉的感覺。


    難以挑逗起興趣。


    就如身居官場,見慣了六部尚書、賽哈智、紀綱、姚廣孝這等官場高位?在看那些六部主事什麽的,便覺得官職太小。


    實際上要知曉六部的主事在尋常人眼中?已經是大老爺了?像那什麽侍郎?更是許多人入仕一輩子都不一定能達到的仰望高度。


    所以黃昏發覺到青樓中來,味同嚼蠟。


    可惜,他得壓抑著想要離開的衝動,繼續等待。


    他在等如純開口。


    賽哈智等人也很是不自在,他和劉明風、周勝然其實沒少來風月十四樓,也玩得很開,不過今夜有個“老實”的黃昏,還有個對女色毫無興趣的何必在,是以三人放不開。


    氣氛略有沉默。


    聚會嘛,最怕的就是空氣忽然的安靜。


    其實不提幾個男人的尷尬,醉月樓四大家,包括一直都是萬眾矚目焦點的如純,也很尷尬——她從沒見過哪家大官人帶著家姬來狎妓。


    風月十四樓的姑娘,基本上都是接觸的官場人物,哪會不知道這位年輕大官人是誰,是以麵上不敢有絲毫不悅。


    但四個女子形同擺設,誰都知道,最靚的風景線是那兩個西域女子。


    不過如純聰慧。


    她能在官辦風月的醉月樓中做到賣藝不賣身,這很是非同一般,當然,其實也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個賣藝不賣身是要打引號的。


    一般官員去了,當然是賣藝不賣身。


    高官她不敢拒絕。


    又或者是遇見風流倜儻的年輕恩客,如純也會破例,隻不過事後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會說出去,依然保留著賣藝不賣身的噱頭。


    男人,對得不到的東西更加期翼。


    如純能在四大家中居首,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也靠營銷。


    不過她今夜動心,不是因為那個大官人的權勢,也不是那位大官人長得著實好看,而是她發現了一個讓她成為整個風月十四樓花魁的契機。


    於是眉眼一轉,笑意吟吟的從賽哈智身邊起身來到黃昏身畔,烏爾莎看了一眼大官人,發現沒不悅,於是讓開位置。


    如純幾乎是坐在黃昏懷裏,纖纖細手拂過黃昏鬢發,吐氣如蘭,“大官人來到奴家畫舫,就打算繼續喝老酒,不喜新釀麽。”


    黃昏其實有一點動心,家花沒有野花香。


    來到這畫舫,蕩舟秦淮河上,小船兒悠悠,碧波蕩漾,若是雪白雙腿也蕩漾於碧波之前,其實是一副夢寐以求的畫麵。


    不過還是守住了初心。


    賣藝不賣身?


    誰知道呢。


    自己還有大好年華,還是潔身自好的好。


    笑道:“誰不喜新釀,不過今夜主要是宴請諸位好友,如純大家就服飾好賽僉事就好,不用管我,我等下便要離開的。”


    如純眉眼如春水,“大官人是看不上如純麽,也是無妨,醉月樓還有很多姑娘。”


    黃昏歎氣,“如純大家說笑了。”


    又道:“佳人在懷人生美事,然家有美眷,甚是念之,不是不願,實乃不敢也,何況還是狎妓,迴去怕是得日夜睡書房了。”


    如純愣了下。


    男人來到醉月樓,哪個不是膽氣十足,敢當麵說出懼怕妻子的,這大官人還是第一個,樂了,笑道:“玩完不給錢,就不算狎妓了啊。”


    黃昏愣住。


    旋即忍不住的瘋笑起來,他忽然想起了豹子頭的一句話:玩完不給錢,就不算嫖了啊!


    異曲同工之妙。


    笑罷,搖頭,“如純姑娘是聰明人。”


    如純暗暗驚心,於是起身,撚裙裾而行禮,“奴家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大官人幫忙一二,若論金銀,奴家願傾囊。”


    黃昏笑眯眯的,“可以,明日你去何必在大掌櫃的鮮衣布莊,請他為你量裁,當然,如果是你穿,旗袍還需要改動。”


    現在隻露膝蓋,風月女子穿,必須露大腿根。


    黃昏又道:“隻要如純大家今夜將我好友賽僉事侍候好了,你想要的旗袍,鮮衣布莊可以免費提供兩年,當然,不止是旗袍,鮮衣布莊後續的新樣式,都願意免費提供。”


    這才是今夜的真正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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