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我帶落落去姑姑家。姑姑見到落落高興得不得了,又親又抱的好像是分開幾年沒見麵了似的。中午,她留我們吃飯,還做了好多落落愛吃的菜。隻是我卻一直沒有見到她女兒婧楠。

    “姑姑,楠楠現在很忙嗎?”我好奇的問。

    “忙?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瞎忙些什麽。忙的現在連家都不迴來了。”姑姑有些氣唿唿地說,“我算是白養了她這個女兒了。”

    看著她那副生氣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瞧您,又為什麽和她鬥氣呢!”

    “唉!你說她年紀輕輕哪來得那麽多的鬼點子,放著好好的家不迴,偏偏要去住什麽公寓。我勸她又不聽。再說就嫌我煩。真是一點也不懂事。”姑姑越說越激動起來,“你說說現在的社會多亂啊!她又不像是人在外地迴不了家,一個女孩子孤孤單單地在外,萬一出點什麽事後悔都來不及。可她就一點都不理解我和他爸有多為他擔心------”

    原來是為這事!我也知道現在有些才走向社會的年輕人為了急於擺脫父母的管製就出去租房子住,他們為的是自己的一份自由和無束,才不管做家長的感受。做老人的不放心是自然的,可他們也總不能老把孩子摟到自己的羽翼下保護一輩子吧!

    我忍不住笑了,安慰她:“您別生氣了,等哪天我見到楠楠一定幫您好好勸勸她。不過我倒覺得這女孩子鬼精靈似的,從小到大都那麽有主見,您也不必為她太擔心了。再說楠楠都長大了,早晚有離開您的時候。適當的放放手,會讓她覺得您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媽媽!對她來說也是個鍛煉。”

    “唉,還是你最會寬我的心了。如果婧楠也像你這樣懂事我就好了。”姑姑歎了口氣,“其實你說的這些個道理我也知道,可就是老覺著心裏慌慌的。這死丫頭一定是怕我訓她,都快一個月沒打個電話來了,也不知道她現在住的那個地方舒不舒服,安不安全。我一直說要過去看看,她就不讓。這孩子都是被我和她爸從小給寵壞了,說不得,也管不了。對了美霞,我看婧楠一直把你當她親姐姐似的,你的話她也很愛聽,還得麻煩你有時間幫我多管管她。”

    “姑姑,您這樣說就太客氣了。其實婧楠還是個很懂事的女孩子。您放心,我有時間就幫您勸勸她好嗎?”

    其實說起來婧楠隻比我小七歲,但是在我眼裏,她就像個還需要人嗬護的小女孩。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所有結了婚,有了子女的女人一種自然而然的心理反應,好像要把每個比自己小的弟妹當孩子一樣看。我還記得我結婚時,婧楠才十七歲,盡管六年的時間稍縱即逝,但是在我心裏,婧楠卻似乎永遠都是那個隻有十七歲的小丫頭。隻是這個固執而倔強的小丫頭從小到大都一直叫我姐姐,而不是嫂子。但是有一天當我忽然驚異的發現,自己心裏麵那個可愛的小丫頭仿佛是在一夜之間忽然長大的時候,我不知道那一刻的心情應該是叫做欣喜還是迷惑。時間為什麽總是這樣倉促呢?

    想想六年前的我不也是和現在的婧楠一樣是個任性妄為,不顧別人感受的女孩子。那時候因為沉迷於自己的感情世界,而忽略身邊太多人的感受。要不是落落的忽然闖入,我恐怕------現在想起我當初的那段“奉子成婚”的經曆也並非是毫無益處。若不是當初聽從了父親的勸告,再加上老公對我的那份一如既往的關心,我大概也不會有今天。

    我還記得在我從醫生那裏得知自己已經懷孕的消息的時候的那種震驚、疑惑、和憤怒------我沒有想過婚前和老公那次激情纏綿的夜晚竟會留下這樣的結果。我當時不隻覺得自己好丟人,竟然還覺得那是對自己情感的一種背叛,我甚至想過要弄掉那個胎兒-----要不是父親整日派人看著我,不知我又會做出什麽樣的傻事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我第一次感覺到落落在我身體裏麵踢動的時候,當我體驗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即將在我的身體裏麵孕育而生的時候,那種發自內心的母性的複蘇最終令我改變了自己。

    我愛落落,這種愛是從他還未降生到這個世上就已經不能自已地開始了------這大概是父親開始不再為我的狀況擔憂的原因之一,後來當他親眼看著我為落落所付出的一切,他才終於可以放心我不會再步母親的後塵------

    現在我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賢妻良母。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我都陪在落落身邊,盡我最大的努力把落落照顧得無微不至。仿佛要把我童年時所缺少的一切都加倍的補償給落落似的。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隻有作了母親的女人才稱得上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吧!有時候,你也不得不承認,當一個人在自己的一生中如果缺少了某些必需的經曆,那麽他的人生就未必是個完美的人生------對我來說此生中大概沒有任何人或事會比落落更重要了------

    所以我很理解姑姑擔心婧楠的那份心情。但是能說者不能為。雖然現在我會勸解姑姑,真不知道將來輪到了自己的時候又將是個什麽樣的局麵。做父母的似乎永遠都有操不完的心,這已是命中注定的了,幸虧落落還小,否則我也要變得像姑姑一樣的囉嗦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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