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個不是迴答的迴答,讓我幾乎跳起來。也幾乎擊垮了我。


    他和曹明哲始終堅持宋貴龍還活著,這讓我難以置信和無法理解。時間太長了,宋貴龍在羅布泊地下待的時間太長了。這麽長時間,如果是我,我想,我早就死掉了。


    可是他們兩個人始終沒有放棄,一直在為找到宋貴龍而努力。今天,從蕭國林嘴裏居然得到宋貴龍的消息,這怎麽不讓我崩潰!


    “你確定是他?”


    “當然。”


    “你在哪裏見到他的。他…怎麽樣。”


    “就在那片亂石林內部。”蕭國林又把臉轉向金屬門。“他突然出現在我的手電光裏,和我對視了片刻,我當時有些無措,愣住了。當我喊他時,他轉身跑了。


    我做了一個很自私的舉動,是的,目前看來,我的這個行為害了我的隊員。我沒有思考就追著他的身影跑進亂石林深處。


    他跑得很快,我要竭盡全力才不至於讓他甩掉。我的隊員不可能跟上我們。


    為了迴頭找我的隊員,我在亂石林裏轉了很久,摸索到堤壩的一邊時,我的照明和食品早就耗盡了。


    那時,我可以選擇沿著堤壩的一條邊走出亂石林範圍,可是我沒有這麽做,而是直接爬下來了。”


    “你放棄了你的隊員。”


    “不是放棄,是不忍和無法去麵對他們。”


    “為什麽?我不明白。”


    “我說過,我在亂石林裏迷路了,在裏麵轉了很久。”


    “多久?幾天?”


    “不是幾天。是三位數。”


    我不可思議的問:“你被困在裏麵上百天?”


    “你現在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了吧。在這裏,你、我和別的覺醒者可以長時間不吃不喝也能生存,他們不行。我不想麵對變成幹屍的隊員。”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我怎麽不行?我是說我不認為自己不吃不喝能堅持幾天。我現在就感覺到饑餓了,不可能在沒有飲食的情況下存活太久。”


    “你可以。”蕭國林迴頭看了我一眼。示意了一下還躺在地麵上的阿三。“他也可以。當你體內的熱量消耗到某個閥值,自身的儲存無法滿足消耗時,你就會從這個空間吸收能量。當然。會有個很痛苦的過程。自身熱量耗盡和吸取能量方式的轉換,都會讓你有痛不欲生的感覺。不過挺過來就好了。至少能讓你活下去。”


    蕭國林說得很玄,有點天方夜譚。不過我決定從現在開始禁食,這是我唯一可以證明他說的這些話真實與否的方法。他前麵講的所有事,我都無法去驗證。


    看了看他的臉,我的心不由自主縮緊了一下。吸收這裏能量的代價別是變成這副鬼模樣吧。我不得不弄清楚這事,我可不想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老蕭,你這臉…跟吸收這裏的能量沒關係吧?”


    蕭國林搖搖頭。“和你說過,我的臉和身上的皮膚。是被外麵的水腐蝕的。吸收能量方式的轉換是對身體機能和精神的折磨,如果可以,我建議你不要嚐試。雖然死不了,但也跟死一迴差不了多少。”


    聽了這話,我心底裏都哆嗦了一下。不過我馬上把這個話題放下了,我有更關心的話題。


    “你沒有追上宋貴龍?”


    “不。我追上他了。嗯…應該說,他把我引到了某個地方。”


    “然後呢?”我緊張地問。


    “他讓我走,讓我離開這裏。”


    我的思維逐漸從震驚和狐疑中走出來,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宋貴龍有離開這裏的方法?”


    “是的。”蕭國林點點頭。


    “你讓我帶蕭婷和這些人走,就是通過宋貴龍給你提供的方法離開吧。”


    “是的。”


    “可行嗎?”


    “應該可行。”


    我深吸口氣。“那你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蕭國林石頭般杵在金屬門跟前。沒有迴頭,默默的站了很久,歎了口氣說:“我走不了了。”


    “為什麽?”我盯著他光禿禿的後腦勺問。”老蕭。你沒敢嚐試的路,讓我和你閨女去蹚,會害死你閨女的。”


    蕭國林轉過頭來,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我以為我這句話能讓他發飆,至少會很不爽。我現在就很不爽,不想在照顧他的情緒。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張。”蕭國林抬眼看向我身後某處,根據記憶,蕭婷應該在那個方向。


    是的,他在看蕭婷。盡管我沒有轉身,但我從蕭國林眼睛裏看見了慈祥。


    蕭國林很快把目光從我身後收迴來。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說:“主要是我這次下來就沒打算迴去。能做的我都做了,包括給你做的準備。鋪墊的路。


    宋貴龍把我引到了一個山洞口。很小的一個洞子,需要貓著腰才能進去。他說從這裏可以到達地麵層。


    他進去探索過,不是直通地麵,還有一小段沒完工,但是離地麵很近了,可以很快挖掘到地麵。”


    蕭國林轉過身,指了指還拿在我手上的半截刀子說:“這把刀子就是宋貴龍給我的,他讓我盡快離開這裏。用這把刀子挖開最後一段路。“


    我低頭看了一眼斷了半截的刀子。表麵和斷麵都是黑黢黢的,沒有金屬的光澤,更像是一把石刀。但是重量挺足,跟一塊板磚的重量差不多。


    “我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跑掉,我就沒打算離開。但是我不想讓我的隊員給我陪葬,我迴去找我的隊員。很遺憾,我沒找到,而且很快就迷路了。


    那片亂石林沒有直路可走,根本不可能確定方向,就像一個大迷宮,很多時候我都在一個範圍內兜圈子。


    我當然在走過的路上做了標記,可是你能理解我在同一個地方做三個標記時的苦惱嗎?我在不斷的走迴原點,卻無法走出亂石林。


    我也是在這時候發現自己能夠在不飲不食的情況下保持體力。這個過程很痛苦,後果很可怕。”


    “後果?有後遺症?”我趕緊打斷蕭國林的話問。


    我有嚐試吸收能量方式轉換的打算,當然要搞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別糊裏糊塗的中了招,後悔都來不及。


    “是的,對我來說是有的。”


    “什麽後果?”


    “我離不開這裏了。或者說,我不能活著離開這裏。”


    “草。老蕭,你這不是坑我麽。我還打算嚐試一下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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