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班長肯讓別的戰士先跑雖然小感動了我一下,但我絕沒有跟他共赴黃泉的念頭。這小子是我最不待見的一個,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高風亮節了。留下來陪他?除非我腦子壞了。


    氣喘籲籲從他身邊跑過,看著他艱難的樣子有點不落忍,歪頭對他說了句。“劉矬子,你知道美國佬為什麽跑那麽快嗎?”


    劉班長兩眼頓時瞪的溜圓。“為什麽?”


    “我們後麵有東西。”


    “大蚊子不是撤了嗎?”


    “不是蚊子。”


    “是什麽?!”劉班長的聲音都變了,臉色更是瞬間白的如一張紙。“強哥,你別嚇我。”


    “是…”我皺緊眉頭看著他。“算了,你很快就會看見它,我就沒見過那麽嚇人的東西。”


    說完,我甩開兩條腿就往前跑。


    “強哥,等等我。”


    “草,姓張的,別讓老子追上你,不拖你墊背老子跟你姓。”


    我聽到身後不斷傳來劉班長的詛咒聲、哀求聲,不過我嚇他的效果很明顯,盡管我沒迴頭,可始終能聽見他的聲音。他居然沒有被我甩掉。


    某一刻,劉班長的聲音消失了。我能感覺到他還在我身後不遠處,可是他的聲音被更劇烈的奔騰聲淹沒了。


    我們前麵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好像那群大家夥已經和我們近在咫尺。同時,我幾乎能感覺到攜帶那種刺鼻的氣味的空氣,像一堵牆一樣向我壓過來。


    “草。”我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大聲詛咒到。


    我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不是我的求生**降低了,而是富含刺激性氣味的風產生了太大的阻力,我沒有被迎麵而來的風吹得停下或倒退迴去就不錯了。


    某個瞬間,我甚至產生轉身的念頭。往前跑太難了。心裏的壓力比身體承受的風的壓力更大,放棄,似乎都成了可以接受的選項。


    好在這個念頭消失和出現同樣猝然。我沒有放棄,沒有停止一秒鍾跟迎麵而來的酸臭的風做搏鬥。


    盡管我對活著跑過去不抱太大希望。但我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會輕易放棄。再說了,我沒習慣把後背交給敵人,即便死,我也希望槍子兒從我正麵來。


    我的耐力優勢此刻發揮了作用,雖然沒可能跑出離心力,但我還是能通過腳步在向左邊偏移。判斷出自己的速度沒慢得離譜。我還有希望。


    我沒有迴頭看,劉班長瘸了一條腿,更沒能力跟迎麵的風抗衡。我拚了命還能頂住迎麵來的風,他絕對做不到。我能狠下心來拋棄劉班長,主要基於我不去親眼看。有點像鴕鳥。


    劉班長一而再的背叛我,出賣我,我有棄他不顧的心。可是如果讓我親眼看著他死在我眼前,我還是會忍不下心。他應該受到懲罰和懲處,但罪不至死。


    目前,我已經管不了他了。迴頭,隻能讓兩個人同時葬身在這裏。


    突然,我眼前黑漆漆的通道裏出現一點亮光。轉眼,這個亮光照清楚一個人影。是蕭國林。


    他順著風跑過來,就像飛過來的。他的腳幾乎踩在金屬通道的壁上,而不是在地麵上跑過來。


    很像我看過的一個雜技,在一個巨大的圓筒裏,一個人騎著自行車,通過加速,把自行車騎上圓筒的壁。目前,蕭國林就像跑在一個巨大的圓筒的壁上。


    他用身體擦著金屬通道的壁減速。停在我麵前。“阻力太大,我隻能背一個人迴去。你。還是他。”


    我吃驚地迴頭一看,劉班長居然還跟在我身後。他沒有跑掉我不奇怪。除了鬼,他沒怕過別的東西。他能一直跟住我,才讓我無法相信,我以為已經把他甩掉了。


    “強哥,你先走吧。別管我了。”


    不知道劉班長是出於對蕭國林驚悚的外表的恐懼,還是良心發現,居然把生的希望給了我。


    可這對我來說是要命的。


    如果劉班長和我爭,我鐵定一巴掌把他拍一邊去。我不是東郭先生,不會去袒護一隻白眼狼。


    可他出人意料的讓蕭國林背著我先走,就觸動了我心裏最柔軟和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我搭錯神經般脫口而出:“你先走。”


    我的話音剛落,劉班長跳木馬般一下子跳到蕭國林背上。還特麽淚流滿麵地說:“強哥,你小心啊。”


    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冰涼的眼淚沒有湧在臉上,直接流心裏去了。悔得我直想把自己抽死算了。自作孽啊。


    “很近了,你得快。”蕭國林說完轉身就跑。


    “老蕭你說清楚哈,什麽很近了?屋子還是那些大家夥?”我拚命跟上他,扯嗓子問。


    “都很近…”蕭國林一個加速就把我甩到身後,我隻能聽見他開頭說的這三個字,其他的字都被隆隆的巨響淹沒了。


    如果為了胖子、傑克,甚至阿三或是唐語默,我搭上自己這條命也就認了。人生最後這段路,我居然想到了唐語默,真是太神奇了。


    可為了劉矬子,我覺著自己死的真不值。


    我真的要死在這裏嗎?我有死的覺悟,可我不想在沒有完成使命之前死掉!我他媽的要活到看見永生之門和炸掉它!


    我覺著我的小宇宙再一次爆發了,來自內心的求生**讓我暫時放下了疲憊,放下了所有負麵情緒。兩眼緊盯著前麵已經不太清晰的光和身影,拚盡全力的跑。


    我的腦子裏隻在默默重複這一句話:追上他…追上他…


    蕭國林肯再一次返迴來救人,就說明他有把握再跑迴去。他對這裏比我了解。隻要能跟上他,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頂著風跑,又背著一個人,蕭國林的速度沒有來時那麽可怖。我居然沒有被他甩的太遠。盡管我能感覺到前麵的光在遠離我,但和我的相對速度差距不大。


    蕭國林說過很近,那我就有希望跑進避難所。我在和對麵的大家夥拚速度,我不能輸,也輸不起。


    突然,前麵的光點停下了。隻是一眨眼就消失了。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興奮的。我知道,那個光點消失的地方就是安全區。距離已經近在咫尺,不需要耐力,隻要一個衝刺我就能活。我不惜力的向著那個點衝去。


    可是下一個刹那,我驚恐萬狀的失去了邁腿的動力。我的獨眼獸手電光圈裏,出現了我臆想中的大家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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