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漩渦叢生的江灣地帶,我和大張拚命劃到岸邊。據大張說前麵是一個落差數米的瀑布,這裏上不了岸的話,就隻能等著收屍。


    能堅持到這裏我已經竭盡全力,如果不是他說和胖子約好的第一個碰頭地點是這裏,我早就在前麵水緩的地方上岸了。趴在岸邊的石頭上,我盡力放鬆透支的身體,江邊的石頭都比我身體的溫度高。沒等我休息過來,天開始黑了,氣溫很快降了下來。


    大張一隻手又要劃水又要保持木頭平衡,消耗的體力比我大得多,他拖著虛脫的身體站起來說:“宋剛天黑前沒過來就不能來了,我們別在江邊等,找個幹些的地方生堆火烤烤衣服。準備去下一個碰頭地點吧。”


    我倆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生了堆火。大張出去轉了一圈,抱迴來一些根莖類食物,扔火裏烤。過了一會兒大張從火堆裏刨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給我說:“將就著吃吧。能填飽肚子。”


    我嚐了一口,不太難吃,就是沒滋味還有點發澀。肚子裏早就空了,消耗了太多體力,我狼吞虎咽的填飽肚子,才感覺身上好受些。這時候我突然發現,腦袋不疼了。也不知道是讓冷水激的還是在水底那一瞬嚇的。填飽了肚子,又有火堆提供溫度,睡意馬上湧上來,迷迷糊糊間我放棄了考慮這個問題。先睡一覺吧。


    半夜我被凍醒,睜眼一看火堆快滅了,我趕緊往火堆裏添了幾根木頭,讓火堆又燃燒起來。我仍木頭的聲音吵醒了大張,他也被凍得身子蜷的跟蝦米似的,起來湊到火堆跟前架起幾根木頭,把火弄旺。


    我一看反正一時半會兒睡不著了,就問他:“你跟胖子怎麽商量的,咱這一路漂下來離邊境太遠了,迴去的路不好走吧。”


    大張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說:“不能按原路返迴,九頭鳥一死那一帶就亂了。拐子劉想吞九頭鳥的地盤,別的勢力也會插手,拐子劉胃口太大,他根本吞不下那塊地方。你瞅著吧,保準是一場混戰,短時間完不了。咱得走別的路迴國。”


    “我沒看見拐子劉,他漂下來了?”我問大張。


    “他早遊對岸去了。”大張“哧”了一聲說“皮卡車卡樹上沒掉下來,那機槍好像也壞了,不然拐子劉不敢往對岸遊,往下漂才安全。”


    “為什麽換碰頭地點?我們在這裏等不行嗎?”我不解的問。


    “拐子劉那邊一開打,這一區域都要受影響。我們不趕緊離開就走不了了,他們不管你是哪國人,隻要是陌生人讓他們撞上直接開槍,沒道理講。”大張拿著根樹枝撥弄著火,一邊看似隨意的說道。


    在這種地方我隻能聽他們倆的,對我來說這種環境太陌生了,可是我擔心胖子不由得緊張的問大張:“咱倆走了胖子怎麽辦?他要是走的不及時,還不是要被堵這裏?”


    “別替他操心了。”大張依舊撥拉著火堆說“他對這裏熟,沒從這邊上岸,要麽早在前麵上岸了,要麽往下遊去了。往下麵去就離開了這片危險區域,在上遊上岸比我們上岸的更早,都不會有危險。其實現在咱倆更危險,天亮要趕緊走,真堵這裏就走不了了。”


    聽他這麽說我才放心下來,胖子跟他出生入死的關係,他說得這麽坦然,那胖子應該不會出問題。“我們下一個碰頭地點在哪裏?遠嗎?”我當然要關心一下後麵的路。


    “路有點遠。”大張皺著眉頭說:“我們要先沿著江走一段,然後往東,最後從打洛入境。”


    出發前知道要進入緬甸,我特意做了這方麵功課,對中緬邊境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我想了想差點跳起來,尼瑪都快到老撾了,這還有點遠。這一路至少要過五六條河流,這裏屬於熱帶雨林氣候,山高林密怎麽走?我估計走迴國內至少要半年,都變成野人了。


    我馬上把我的疑惑說了出來。大張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說:“我們可以坐車啊。為什麽要走叢林。”


    “我們越境過來的,萬一讓他們抓了怎麽辦?”我瞪大眼睛問他。


    大張也瞪大眼睛。“你不說誰知道你是越境來的,這地方山頭多都是地方勢力說了算,沒人管你哪來的。隻要你有錢什麽事都好辦。”大張臉上有些尷尬的說:“問題是你有錢嗎?我這裏真沒有。”


    我摸了摸口袋,還好錢包手機啥的都在。我一想又說:“我這裏都是人民幣,在這裏管用嗎?”


    大張鬆了口氣說:“管用,太管用了。在這裏除了美金它最堅挺。”


    錢包在褲子口袋裏,我掏出來一看還潮乎乎的。打開錢包裏麵有兩千多塊錢,大張一看放心了。“人民幣是硬通貨,這些錢足夠我們到打洛。”


    又說了一會兒話,睡意上來了,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我醒來的時候火堆已經滅了,大張拿著幾個洗幹淨的水果遞給我說:“吃點東西再走。”


    標準的熱帶水果,還是自然成熟的又香又甜,比昨晚吃的根莖植物可口多了。吃完水果,我倆在沿江公路上碰到一輛客車,大張的緬甸話看來不咋的,跟司機說了幾句,司機沒聽明白直接用中文問我們:“你們去哪裏。”


    弄的大張滿臉通紅,上了車還跟我解釋:“我越南話說的比緬甸話好。”


    車上人很多,我和大張從身高長相看起來明顯與眾不同,可是沒有人表現出吃驚或反常,似乎習以為常。不過似乎很多人會說中文,我看到有人對大張的解釋表示出不屑的表情。


    路上出乎意料的順利,我們甚至在景棟休息了一天,這時候我是真放鬆了。跟胖子約好碰頭的地方是一個叫老窩坑的小寨子,沒旅館,我和大張借住在一個傣族邊民家裏。等了三天胖子才姍姍來遲。


    我當然沒給胖子好臉色。我和大張路上走了兩天,在景棟休息了一天,又在這裏等了他三天。的別是從昨天開始,不但我坐立不安,大張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嘴裏不停地嘟囔應該到了啊。他倒好,見了麵哈哈一笑,沒事兒一樣。


    ps:一直在會點榜尾巴上吊著,還時不時的落榜,看著真揪心啊。今天真冷,大家出門多穿衣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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