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中男音出現，我一激靈，是馮先生，是馮先生來救我了，是啊，最後他們還是來救我了，我馬上就可以迴去了。想到這心裏一下子放鬆了。抱著我的小丫頭，站住，轉了個身，眼看著老媽子沒有動。
馮先生咳嗽了兩聲，緩緩道：“小女年輕不懂事，壞了媽媽的規矩，不過，看著小女年幼，可不可以放了我女兒。”我心驚，馮先生從來都沒有這麽求過人，這次，果真那麽棘手麽？馮先生左手邊站著毛丫頭，那孩子也是一言不發。右手邊馮鍾帶著鬥笠，遮著半邊臉。鐵蛋站在馮鍾旁邊。都是一臉豔俗的樣子。
老媽子整了整衣服，從座子上站了起來，一搖一晃地走到了馮先生的麵前，拿出契據給馮先生看，道：“看清楚了，你女兒自願賣身到我們煙暖閣的，可不是我們欺負人。”
馮先生皺了皺眉，道：“可以讓小女說說話麽？”
老媽子喝道：“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由你來撒野。馮先生也是在道上混的，也不想想這裏是誰家的店。”不是的，不是的，從來沒有老媽子敢和馮先生這麽說話的，為什麽她膽子這麽大。
馮先生歎了口氣，半響，對著馮鍾和鐵蛋說道：“鍾兒，鐵蛋，走吧，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毛丫頭叫了起來，“怎麽，不管葉丫頭啦，爹，你怎麽能不管葉丫頭了。葉丫頭，她肯定是被迫的，爹，你救救葉丫頭。”馮先生隻是搖頭，就在這時，鐵蛋衝了過來，馮鍾拉了一把，卻沒有壓住。鐵蛋衝了過來，但是被兩個龜奴攔住了。鐵蛋用力掙紮，但是他畢竟十三歲，無論如何都沒有三四個成年人的力氣大，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我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先是馮先生的失態，接著他放棄救我，在他決定放棄救我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其實隻有我一個人啊。我依舊沒有親人，親人是那種無論我處在怎樣的狀態，他們都會救我的人，可是，馮先生，我明明把他當作爹的，甚至，我在他懷裏撒嬌，在他手下練琴。他手把手的教我認字，他現在不要我了。那些，那些記憶，那些迴憶，都是錯覺麽？突破胸口的悶氣，脫口而出：
“爹~，您不要我了麽？”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都聽不見了。隻見馮先生肩膀顫了下，臉上更沉了。馮鍾也是拉上了麵紗，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不，葉丫頭，鐵蛋哥在，鐵蛋哥不會讓你受欺負的，鐵蛋哥現在就帶你迴家。”鐵蛋掙紮著，臉上，身上已經被打了狼狽不堪。我知道鐵蛋哥對我好，從一開始討厭我，到後來那次玩鬧之後，他一直對我很好，我知道他是那種護家的男人，開始討厭我也是因為我是陌生人的關係，所以，看到鐵蛋哥這樣，真的很感動。周圍的人一看有打架的，大家都跑到一邊圍觀。
我看到這一幕，已經絕望了，馮先生真的已經不打算救我了，我不怪他，我畢竟不是他親生的，他還要照顧三個兒女，不能這樣栽在這裏。如果是我是馮先生的話，我也會這麽做。隻是不會這麽快就放棄。為什麽，為什麽他這麽快就放棄了！我想不明白。真的，是不在乎我麽？想到這裏，已經覺得無所謂了。於是大聲道：
“馮先生，不管怎麽樣，這些日子，承蒙照顧，祝您和娘安康。”說完，我掙紮著下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站起來，已經淚流滿麵，但是，我絕對不原諒一個爹把自己的女兒仍在這種地方，所以，我絕對不叫他爹。接著道：“鐵蛋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就這點本事也想救我，也不掂量自己有幾兩重，你掛了誰來救我。十年，我變成真的妓女也有十年的世間，所以，你這個混蛋十年練好武功來救我。聽到了麽！若是十年之後你武功不好，就不了我，你就是個大混蛋，大白癡！”我已經泣不成聲了。斷斷續續說完這幾句話，就癱在了地上。我的第一個家，就這麽沒了麽？
鐵蛋聽到我說的，震了一下，掙紮著站了起來，兩個龜奴看他不往前衝了，也不攔他。哈哈大笑。笑完卻帶著淚的臉轉向我：“丫頭，在我來救你之前好好活著，以我鐵諾之名。還有，別哭了，你說你不會哭，但是你現在哭了，眼淚很美。所以不管怎麽樣都不要把你的眼淚給別人看好麽，否則，他們會提前拉你去接客的。？”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含淚點點頭。他向迴走去。
我偶然看到，馮鍾的麵紗拉開了，好像是衝著誰，順著目光看去，是那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他現在微笑著看著馮鍾，那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溫柔和無奈。馮鍾合上了麵紗。拉著馮先生，道：“爹，咱們走吧，鐵諾，迴去吧。”馮先生抱過正在泣不成聲的女兒，拉著馮鍾，向外邊走去。鐵蛋聽到馮鍾叫他鐵諾，什麽都沒說，隻是衝我看了一眼，做了一個“等我”的手勢，就低頭走了。我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好希望，好希望馮先生會迴頭看看我。好希望，好希望馮鍾會拉開麵紗向往常一樣微笑的看著我說，葉丫頭，沒事了，我們迴家。
都走了，都走了。我的第一個家就這麽沒了。我以為我可以這樣一輩子的，向馮先生那樣賣藝，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長大了嫁一個樂師，一輩子寫譜子，彈琴，這麽過一輩子。但是，現在，我卻到了妓院。我肯定會逃出去的，但是，逃出去之後呢？家沒了。馮先生他們還會在麽？我該怎麽過活。不，不管活成什麽樣，我都要活下去。我逃出去後，馮鍾還會在麽？馮鍾的病那麽重，我還能再見到他麽？想到馮鍾，我的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是啊，這些人中，我還是最在意馮鍾的。我在哪都無所謂，隻要馮鍾還好好的活著，那個淡然的男孩子還活著。就好了。不管他怎麽看我，他活著就好了，他也不打算救我也無所謂。想到這，我的眼淚流的更兇了。馮鍾剛才好像也沒有救我的打算。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分別了，我才發現，我心裏馮鍾的位置，竟然比別人不同。
馮鍾，鍾哥哥，我們可不可以不分開？
馮先生咳嗽了兩聲，緩緩道：“小女年輕不懂事，壞了媽媽的規矩，不過，看著小女年幼，可不可以放了我女兒。”我心驚，馮先生從來都沒有這麽求過人，這次，果真那麽棘手麽？馮先生左手邊站著毛丫頭，那孩子也是一言不發。右手邊馮鍾帶著鬥笠，遮著半邊臉。鐵蛋站在馮鍾旁邊。都是一臉豔俗的樣子。
老媽子整了整衣服，從座子上站了起來，一搖一晃地走到了馮先生的麵前，拿出契據給馮先生看，道：“看清楚了，你女兒自願賣身到我們煙暖閣的，可不是我們欺負人。”
馮先生皺了皺眉，道：“可以讓小女說說話麽？”
老媽子喝道：“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由你來撒野。馮先生也是在道上混的，也不想想這裏是誰家的店。”不是的，不是的，從來沒有老媽子敢和馮先生這麽說話的，為什麽她膽子這麽大。
馮先生歎了口氣，半響，對著馮鍾和鐵蛋說道：“鍾兒，鐵蛋，走吧，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毛丫頭叫了起來，“怎麽，不管葉丫頭啦，爹，你怎麽能不管葉丫頭了。葉丫頭，她肯定是被迫的，爹，你救救葉丫頭。”馮先生隻是搖頭，就在這時，鐵蛋衝了過來，馮鍾拉了一把，卻沒有壓住。鐵蛋衝了過來，但是被兩個龜奴攔住了。鐵蛋用力掙紮，但是他畢竟十三歲，無論如何都沒有三四個成年人的力氣大，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我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先是馮先生的失態，接著他放棄救我，在他決定放棄救我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其實隻有我一個人啊。我依舊沒有親人，親人是那種無論我處在怎樣的狀態，他們都會救我的人，可是，馮先生，我明明把他當作爹的，甚至，我在他懷裏撒嬌，在他手下練琴。他手把手的教我認字，他現在不要我了。那些，那些記憶，那些迴憶，都是錯覺麽？突破胸口的悶氣，脫口而出：
“爹~，您不要我了麽？”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都聽不見了。隻見馮先生肩膀顫了下，臉上更沉了。馮鍾也是拉上了麵紗，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不，葉丫頭，鐵蛋哥在，鐵蛋哥不會讓你受欺負的，鐵蛋哥現在就帶你迴家。”鐵蛋掙紮著，臉上，身上已經被打了狼狽不堪。我知道鐵蛋哥對我好，從一開始討厭我，到後來那次玩鬧之後，他一直對我很好，我知道他是那種護家的男人，開始討厭我也是因為我是陌生人的關係，所以，看到鐵蛋哥這樣，真的很感動。周圍的人一看有打架的，大家都跑到一邊圍觀。
我看到這一幕，已經絕望了，馮先生真的已經不打算救我了，我不怪他，我畢竟不是他親生的，他還要照顧三個兒女，不能這樣栽在這裏。如果是我是馮先生的話，我也會這麽做。隻是不會這麽快就放棄。為什麽，為什麽他這麽快就放棄了！我想不明白。真的，是不在乎我麽？想到這裏，已經覺得無所謂了。於是大聲道：
“馮先生，不管怎麽樣，這些日子，承蒙照顧，祝您和娘安康。”說完，我掙紮著下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站起來，已經淚流滿麵，但是，我絕對不原諒一個爹把自己的女兒仍在這種地方，所以，我絕對不叫他爹。接著道：“鐵蛋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就這點本事也想救我，也不掂量自己有幾兩重，你掛了誰來救我。十年，我變成真的妓女也有十年的世間，所以，你這個混蛋十年練好武功來救我。聽到了麽！若是十年之後你武功不好，就不了我，你就是個大混蛋，大白癡！”我已經泣不成聲了。斷斷續續說完這幾句話，就癱在了地上。我的第一個家，就這麽沒了麽？
鐵蛋聽到我說的，震了一下，掙紮著站了起來，兩個龜奴看他不往前衝了，也不攔他。哈哈大笑。笑完卻帶著淚的臉轉向我：“丫頭，在我來救你之前好好活著，以我鐵諾之名。還有，別哭了，你說你不會哭，但是你現在哭了，眼淚很美。所以不管怎麽樣都不要把你的眼淚給別人看好麽，否則，他們會提前拉你去接客的。？”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含淚點點頭。他向迴走去。
我偶然看到，馮鍾的麵紗拉開了，好像是衝著誰，順著目光看去，是那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他現在微笑著看著馮鍾，那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溫柔和無奈。馮鍾合上了麵紗。拉著馮先生，道：“爹，咱們走吧，鐵諾，迴去吧。”馮先生抱過正在泣不成聲的女兒，拉著馮鍾，向外邊走去。鐵蛋聽到馮鍾叫他鐵諾，什麽都沒說，隻是衝我看了一眼，做了一個“等我”的手勢，就低頭走了。我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好希望，好希望馮先生會迴頭看看我。好希望，好希望馮鍾會拉開麵紗向往常一樣微笑的看著我說，葉丫頭，沒事了，我們迴家。
都走了，都走了。我的第一個家就這麽沒了。我以為我可以這樣一輩子的，向馮先生那樣賣藝，過一輩子這樣的生活，長大了嫁一個樂師，一輩子寫譜子，彈琴，這麽過一輩子。但是，現在，我卻到了妓院。我肯定會逃出去的，但是，逃出去之後呢？家沒了。馮先生他們還會在麽？我該怎麽過活。不，不管活成什麽樣，我都要活下去。我逃出去後，馮鍾還會在麽？馮鍾的病那麽重，我還能再見到他麽？想到馮鍾，我的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是啊，這些人中，我還是最在意馮鍾的。我在哪都無所謂，隻要馮鍾還好好的活著，那個淡然的男孩子還活著。就好了。不管他怎麽看我，他活著就好了，他也不打算救我也無所謂。想到這，我的眼淚流的更兇了。馮鍾剛才好像也沒有救我的打算。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分別了，我才發現，我心裏馮鍾的位置，竟然比別人不同。
馮鍾，鍾哥哥，我們可不可以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