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報紙，兩對眼睛又撞在了一起。
“坐啊，站著幹嘛？”
“哦。”剛坐下她又竄通性地誇起思思來。
“思思真是一個好女孩，您能找到要好好珍惜啊……”
“那當然，那當然。”
躲過她的眼眸隻聽見門口傳來“吱”地一聲，慢慢浮現出一人影。
“你來做什麽！”我們都站起身來對著潘少雲這個不速之客。曾今在心裏最崇拜最尊敬的雲哥哥現在早已成了萬人唾棄的大混蛋，沒有人再願理會他。
“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聲音渾濁無力，細瞧之下發現他比上次見到還要消瘦。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女友生日沒空。”
“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小潔氣唿唿地怒吼。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不用你管。”掃過視線又把眼睛聚集到我身上。
“我在山頂等你。”說完，他頭也不迴地上去了。
屋內靜悄悄凝結著緩重氣息。點燃一支煙吸起來，左腳剛想往前邁一步就被兩個女人攔住了。
“老公，還是不要去了……”
“算了吧，他找你絕不是什麽好事。”
吐了一口氣，所有的是是非非想必在今晚必須要做個了斷吧。
“你們放心吧，我知道他找我談什麽。”
小潔喃喃搖頭，“你是幫不了我的……”
“不管怎麽樣我還得上去一趟。”說完我獨自走了出去。
踏著走過無數次的台階沒多久就到了。他站在懸崖邊吸著煙，微弱的月光徐徐打在我們身上。
“你能不能放過小潔？”聲音帶點懇求。他沒有迴頭，一味紋絲不動。
“嗬嗬……”笑聲過後潘少雲急轉過頭，一雙孤傲揪心的眼神鎖在我身上。
“你叫我放掉小潔？這決不可能。知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為了誰嗎，全是她呀！”
“你留不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這座婚姻圍城你還守著它有意義嗎，小潔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就讓一切都結束吧，我知道你很愛她，可她不是你要的女孩……你也說過，愛一個人就是給予她幸福。既然你沒法做到就放了她吧，以前的雲哥哥疼她、愛她……可是現在你呢，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
“我不用你管！”一雙大手在夜幕中揮動。
“你不是也快要結婚了嗎，既然離開這裏幹嘛還要迴來？不要告訴我你們還有藕斷絲連——”
“我沒有你邪惡，我們是光明正大的怕什麽。”
“光明正大？嗬嗬……那你還喜歡小潔嗎？”
“……”一句話刺中我喉嚨失聲了。要說不愛她這又能教誰相信呢，可是……愛又喃喃啟齒，自己還能用什麽愛她呢，糾結片刻我還是無語點燃一支煙。
他又開口了。
“你連說愛她的勇氣都沒有何必還心存幻想呢。小潔現在不管怎麽說都還是我的妻子，隻要我們一天還沒離婚我都不許你接近她——”
“妻子？！你是用什麽卑鄙手段騙過來不會忘了吧。既然相互在一起是一種折磨不如放了她，何況你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
“沒什麽？嗬嗬……你又沒躲我家床底下！”可惡的氣息襲卷而來。
剛萌生緊繃的肌肉被一人影悄悄溶解了。
“我告訴你啊……”
“啪——”還沒等潘少雲說出口一記耳光已狠狠掃向他後腦門。
恍惚過後剩下一張冰封恐懼的臉。
“小……小潔……你怎麽……”
“你還想汙蔑我什麽，繼續說啊！”小潔終於發火了，看到她無助的叫屈我拍拍肩膀安慰著。
“我當初是那麽的尊敬你，把你當成了我的偶像在心裏一直視你為親哥哥……可是現在呢？——”
“好恨，真讓我感到嘔心！”
沒說幾句小潔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親哥哥？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從二十幾年前我就把你視為唯一的新娘……”腳步跟隨著渾濁聲慢慢靠近。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新郎新娘的遊戲嗎？那時候我們是多麽完美令人羨慕的一對啊……”
“夠了！你醒醒吧，我們之間是決不可能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就因為我毀了你公司嗎？”少雲握著她的手滾下一滴淚含情脈脈看著。
“要是這樣我可以把名下所有的產業都給你啊，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剛握住的手很快就被小潔甩開了，她嘶啞地叫喊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是因為他的存在嗎？”他把指頭戳向了我，“我告訴你……你們之間決不可能了，還想在一起嗎？別妄想了，就算到死我也會拖著你們的，哈哈……”
終於忍受不了他的狂妄囂張我上去狠狠抓住衣領大聲吼道，“你還是不是人啊！小潔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她？”
“就是因為她不愛你嗎！——所以你要千方百計傷害她，你已經害她一無所有了難道這還不夠嗎！她的公司，她的爹地全都是你啊……小潔已經放你一馬了，你應該心存感激才對，為什麽連她最簡單的自由也不還給她——”“哈哈……你那麽多事管我們幹嘛！一個連‘愛’字都不敢講的懦夫憑什麽在這裏大唿小叫——”
“你……”
“是！我承認到現在還深愛著小潔那又怎樣，至少我不像你這麽卑鄙欺負一個女人——”
他慢慢掙脫掉我的手仰露出令人發寒的眼神。
“無論我怎麽卑鄙下流，我對小潔的愛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這個到現在還信誓旦旦說愛她的男人還是那個疼愛小潔的雲哥哥嗎？看著有些憔悴單薄的身影還真不敢相信。
“小潔……”
“小潔……”
身子抽離了一下我們看見她已呆滯地站在懸崖邊邊上。
難道最近夢中發生的情景都是真的嗎？前兆仿佛已早早給我提示。
“你們都不許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腳步一移動石子“嘩嘩”滾落山穀，教人肉井心懸。
“小潔，不要動……小心啊……”
“是啊，趕快迴來吧。”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再值得我留戀的了。”小潔搖搖頭把深含著的眼淚給宣泄出來。
她真的生無可戀了嗎？想著再簡單不過的疑問我的腦海翻騰一片漣漪。
“雲哥，你快勸勸她好不好……”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他選擇了沉默。
推開了他我朝著懸崖邊漸漸走去。
“不要過來！”小潔給我下了最後一張通牒，但此時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震懾力了，腳步依然沒有停止。
“潔……如果命運就此把我們分開我願意追隨你。不管去哪裏，不讓再留一點遺憾，哪怕是斷送了性命……”
“不可以！你還有思思和父母呢。我不想再成為罪人——”
“我管不了這麽多了。你如果想跳，那麽請帶上我吧……”
“我不要你管啊！”
“我也不想管，但有一個傻瓜到現在還深深的愛著你。曾經他和她發誓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不要說了……怒要再說了……”
我們並排僵持著，誰也不敢往下多看。下麵是烏黑一片的懸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有跌入粉身碎骨的可能。風唿唿地刮著，突然小腿一鬆軟身子不受控製往前傾斜了一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是小潔的雙手死死拽住了我，腳下已是空蕩蕩一片。
“傻愣著幹嘛，快過來幫忙啊！”猶豫了幾秒他還是略微出了一點力把我拉上來。
從小到大對恐高症還是克服不了，月懼怕就易出事故。
摸摸額頭還是暈唿唿的。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裏……”
仰望焦急聲處是小潔滿手被石子劃過的碎痕，我心疼地數著。
她再一次不顧安危救了我，欠她的愧疚沒有任何語言來表達，吞下感激把眼淚泄露出來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傻，明知道怕高還靠過來……”
“你知道嗎？這幾個月我老是做著一個同樣的夢。夢中的你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那個夢太可怕了，每一次驚叫著從夢中醒來我都想馬上飛過去看你，你對我實在太重要了……我決不能讓夢境的你還是現實的你在我麵前再一次發生。”
“不會的……永遠也不會……”兩顆腦袋輕輕觸碰在一起釋放壓抑已久的衝動，此刻什麽也不管了隻想靜靜地呆著，然而卻忽略了身邊最“重要”的人。
掙紮出來，抬起頭看見他露出安慰的笑。
“謝謝。”
“你能再叫我一聲雲哥哥嗎？”
“……”小潔沉默了，想著昔日的恩怨情仇把頭埋了下去。
少雲抓著她的手再一次放入我手心。深情款款的眼神渴望得到原諒，結果他還是帶著遺憾離開了，我想潘少雲這迴真的是祝福我們了吧。沒想到一個月後小潔給我帶來驚人的消息，潘少雲去世了——
原來在幾個月以前潘少雲就查出自己得了癌症晚期了，他沒有抱一絲希望去國外治療，而是想方設法希望小潔能幸福。他上次找我們不是挑釁是激勵，逼我說出了內心一直隱藏的話，他終於做到了，在臨死前托律師找到了小潔，他簽了離婚協議書，把自己所有的產業都轉到了她名下。小潔接受了，她並沒有去管理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捐給了慈善機構，我想這就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吧，現在她終於自由了，真的可以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做一隻翱翔在天空的小鳥，展翅高飛。
當小潔問到我和思思近況時，我沉默了，掏出口袋裏皺的稀巴爛的一封信交給她時才幡然醒悟。她說之前思思找過她，莫名說了很多話叫不要太過執著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現在想想大家都很明白她的用心。她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女人，知道我們之間還不能忘卻她選擇了退出，帶著沉痛的枷鎖離開了，她也選擇當年小潔那樣不辭而別，也是同樣留下短短一封信。信中的內容我看了無數遍還是背不下來，具體大概是這樣寫的，她說她很幸運認識了我，這兩年多帶給她很多快樂，但從剛開始崇拜到愛慕再到現在淡然，漸漸發覺對我不是喜歡，明白我真正不是屬於她的那杯咖啡，所以才要離開我去尋找她的幸福，她說她會祝福我和小潔，也希望我們能同樣祝福她，要是哪天有緣再遇到大家還可以一起笑著聊……
我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可依然無法麵對，畢竟在心底深深愧疚。幾年來也難為思思了，為了在我身上找尋一份少女童真的夢幻愛情她承受了在心底還有另外一個人，從向往到付出再到堅持，這種大度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忍受的，也就是她的無形包容和成全成為我們新的障礙，這種近距離接觸叫做停止觀望。
當我和她手捧鮮花到石碑前拜祭少雲時，他的身影依然是那麽健壯有力，看到我們到來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我們都早已原諒對方沒有任何芥蒂了，這就是大家最想看到的結局。看，天空灑下綿綿的溫柔細雨，這是雲哥哥真摯祝福的淚水。
後來——
即將各自去遠方旅行的今天我們約好在老地方最後一次聚首，為對方送行。一見麵雙方沒有太多的言語，隻有短暫的簡單問候，我們還是習慣用後背溫暖對方，因為所有的情感不用表明大家心裏都很清楚，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也需要時間慢慢來消化。她說要去加拿大陪她媽咪，我也要重先踏上上次環繞中國未走完的路程。我們約好在2012年見，不見不散，而且就在這老地方，定下不改期，除非兩年後真的是世界末日，否則在千萬裏之外的我們也要趕迴來。
我們起身了。
她向左，我向右，我們說好絕不迴頭相凝望，怕依依不舍杵杵的眼神。我又在想，要是她這時突然叫住了我會是怎樣？或許我會在她溫暖懷抱中投降吧。不！這已不是當初敢愛敢恨的我們了，年輕時候的衝動現在已經慢慢變得成熟了。
路，還在不斷蔓延不知道通往何方。
“轟——”一聲聲巨響在我們頭頂響起。
奇怪，是有人在放煙花嗎？
迴過頭，四隻眼睛在幾十米的地方又相對住了。
“坐啊，站著幹嘛？”
“哦。”剛坐下她又竄通性地誇起思思來。
“思思真是一個好女孩，您能找到要好好珍惜啊……”
“那當然，那當然。”
躲過她的眼眸隻聽見門口傳來“吱”地一聲，慢慢浮現出一人影。
“你來做什麽！”我們都站起身來對著潘少雲這個不速之客。曾今在心裏最崇拜最尊敬的雲哥哥現在早已成了萬人唾棄的大混蛋，沒有人再願理會他。
“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聲音渾濁無力，細瞧之下發現他比上次見到還要消瘦。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女友生日沒空。”
“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小潔氣唿唿地怒吼。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不用你管。”掃過視線又把眼睛聚集到我身上。
“我在山頂等你。”說完，他頭也不迴地上去了。
屋內靜悄悄凝結著緩重氣息。點燃一支煙吸起來，左腳剛想往前邁一步就被兩個女人攔住了。
“老公，還是不要去了……”
“算了吧，他找你絕不是什麽好事。”
吐了一口氣，所有的是是非非想必在今晚必須要做個了斷吧。
“你們放心吧，我知道他找我談什麽。”
小潔喃喃搖頭，“你是幫不了我的……”
“不管怎麽樣我還得上去一趟。”說完我獨自走了出去。
踏著走過無數次的台階沒多久就到了。他站在懸崖邊吸著煙，微弱的月光徐徐打在我們身上。
“你能不能放過小潔？”聲音帶點懇求。他沒有迴頭，一味紋絲不動。
“嗬嗬……”笑聲過後潘少雲急轉過頭，一雙孤傲揪心的眼神鎖在我身上。
“你叫我放掉小潔？這決不可能。知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為了誰嗎，全是她呀！”
“你留不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這座婚姻圍城你還守著它有意義嗎，小潔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就讓一切都結束吧，我知道你很愛她，可她不是你要的女孩……你也說過，愛一個人就是給予她幸福。既然你沒法做到就放了她吧，以前的雲哥哥疼她、愛她……可是現在你呢，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
“我不用你管！”一雙大手在夜幕中揮動。
“你不是也快要結婚了嗎，既然離開這裏幹嘛還要迴來？不要告訴我你們還有藕斷絲連——”
“我沒有你邪惡，我們是光明正大的怕什麽。”
“光明正大？嗬嗬……那你還喜歡小潔嗎？”
“……”一句話刺中我喉嚨失聲了。要說不愛她這又能教誰相信呢，可是……愛又喃喃啟齒，自己還能用什麽愛她呢，糾結片刻我還是無語點燃一支煙。
他又開口了。
“你連說愛她的勇氣都沒有何必還心存幻想呢。小潔現在不管怎麽說都還是我的妻子，隻要我們一天還沒離婚我都不許你接近她——”
“妻子？！你是用什麽卑鄙手段騙過來不會忘了吧。既然相互在一起是一種折磨不如放了她，何況你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
“沒什麽？嗬嗬……你又沒躲我家床底下！”可惡的氣息襲卷而來。
剛萌生緊繃的肌肉被一人影悄悄溶解了。
“我告訴你啊……”
“啪——”還沒等潘少雲說出口一記耳光已狠狠掃向他後腦門。
恍惚過後剩下一張冰封恐懼的臉。
“小……小潔……你怎麽……”
“你還想汙蔑我什麽，繼續說啊！”小潔終於發火了，看到她無助的叫屈我拍拍肩膀安慰著。
“我當初是那麽的尊敬你，把你當成了我的偶像在心裏一直視你為親哥哥……可是現在呢？——”
“好恨，真讓我感到嘔心！”
沒說幾句小潔的眼眶已經濕潤了。
“親哥哥？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從二十幾年前我就把你視為唯一的新娘……”腳步跟隨著渾濁聲慢慢靠近。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新郎新娘的遊戲嗎？那時候我們是多麽完美令人羨慕的一對啊……”
“夠了！你醒醒吧，我們之間是決不可能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就因為我毀了你公司嗎？”少雲握著她的手滾下一滴淚含情脈脈看著。
“要是這樣我可以把名下所有的產業都給你啊，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剛握住的手很快就被小潔甩開了，她嘶啞地叫喊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是因為他的存在嗎？”他把指頭戳向了我，“我告訴你……你們之間決不可能了，還想在一起嗎？別妄想了，就算到死我也會拖著你們的，哈哈……”
終於忍受不了他的狂妄囂張我上去狠狠抓住衣領大聲吼道，“你還是不是人啊！小潔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她？”
“就是因為她不愛你嗎！——所以你要千方百計傷害她，你已經害她一無所有了難道這還不夠嗎！她的公司，她的爹地全都是你啊……小潔已經放你一馬了，你應該心存感激才對，為什麽連她最簡單的自由也不還給她——”“哈哈……你那麽多事管我們幹嘛！一個連‘愛’字都不敢講的懦夫憑什麽在這裏大唿小叫——”
“你……”
“是！我承認到現在還深愛著小潔那又怎樣，至少我不像你這麽卑鄙欺負一個女人——”
他慢慢掙脫掉我的手仰露出令人發寒的眼神。
“無論我怎麽卑鄙下流，我對小潔的愛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這個到現在還信誓旦旦說愛她的男人還是那個疼愛小潔的雲哥哥嗎？看著有些憔悴單薄的身影還真不敢相信。
“小潔……”
“小潔……”
身子抽離了一下我們看見她已呆滯地站在懸崖邊邊上。
難道最近夢中發生的情景都是真的嗎？前兆仿佛已早早給我提示。
“你們都不許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腳步一移動石子“嘩嘩”滾落山穀，教人肉井心懸。
“小潔，不要動……小心啊……”
“是啊，趕快迴來吧。”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再值得我留戀的了。”小潔搖搖頭把深含著的眼淚給宣泄出來。
她真的生無可戀了嗎？想著再簡單不過的疑問我的腦海翻騰一片漣漪。
“雲哥，你快勸勸她好不好……”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他選擇了沉默。
推開了他我朝著懸崖邊漸漸走去。
“不要過來！”小潔給我下了最後一張通牒，但此時對我來說已沒有任何震懾力了，腳步依然沒有停止。
“潔……如果命運就此把我們分開我願意追隨你。不管去哪裏，不讓再留一點遺憾，哪怕是斷送了性命……”
“不可以！你還有思思和父母呢。我不想再成為罪人——”
“我管不了這麽多了。你如果想跳，那麽請帶上我吧……”
“我不要你管啊！”
“我也不想管，但有一個傻瓜到現在還深深的愛著你。曾經他和她發誓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不要說了……怒要再說了……”
我們並排僵持著，誰也不敢往下多看。下麵是烏黑一片的懸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有跌入粉身碎骨的可能。風唿唿地刮著，突然小腿一鬆軟身子不受控製往前傾斜了一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是小潔的雙手死死拽住了我，腳下已是空蕩蕩一片。
“傻愣著幹嘛，快過來幫忙啊！”猶豫了幾秒他還是略微出了一點力把我拉上來。
從小到大對恐高症還是克服不了，月懼怕就易出事故。
摸摸額頭還是暈唿唿的。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裏……”
仰望焦急聲處是小潔滿手被石子劃過的碎痕，我心疼地數著。
她再一次不顧安危救了我，欠她的愧疚沒有任何語言來表達，吞下感激把眼淚泄露出來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傻，明知道怕高還靠過來……”
“你知道嗎？這幾個月我老是做著一個同樣的夢。夢中的你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那個夢太可怕了，每一次驚叫著從夢中醒來我都想馬上飛過去看你，你對我實在太重要了……我決不能讓夢境的你還是現實的你在我麵前再一次發生。”
“不會的……永遠也不會……”兩顆腦袋輕輕觸碰在一起釋放壓抑已久的衝動，此刻什麽也不管了隻想靜靜地呆著，然而卻忽略了身邊最“重要”的人。
掙紮出來，抬起頭看見他露出安慰的笑。
“謝謝。”
“你能再叫我一聲雲哥哥嗎？”
“……”小潔沉默了，想著昔日的恩怨情仇把頭埋了下去。
少雲抓著她的手再一次放入我手心。深情款款的眼神渴望得到原諒，結果他還是帶著遺憾離開了，我想潘少雲這迴真的是祝福我們了吧。沒想到一個月後小潔給我帶來驚人的消息，潘少雲去世了——
原來在幾個月以前潘少雲就查出自己得了癌症晚期了，他沒有抱一絲希望去國外治療，而是想方設法希望小潔能幸福。他上次找我們不是挑釁是激勵，逼我說出了內心一直隱藏的話，他終於做到了，在臨死前托律師找到了小潔，他簽了離婚協議書，把自己所有的產業都轉到了她名下。小潔接受了，她並沒有去管理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捐給了慈善機構，我想這就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吧，現在她終於自由了，真的可以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做一隻翱翔在天空的小鳥，展翅高飛。
當小潔問到我和思思近況時，我沉默了，掏出口袋裏皺的稀巴爛的一封信交給她時才幡然醒悟。她說之前思思找過她，莫名說了很多話叫不要太過執著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現在想想大家都很明白她的用心。她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女人，知道我們之間還不能忘卻她選擇了退出，帶著沉痛的枷鎖離開了，她也選擇當年小潔那樣不辭而別，也是同樣留下短短一封信。信中的內容我看了無數遍還是背不下來，具體大概是這樣寫的，她說她很幸運認識了我，這兩年多帶給她很多快樂，但從剛開始崇拜到愛慕再到現在淡然，漸漸發覺對我不是喜歡，明白我真正不是屬於她的那杯咖啡，所以才要離開我去尋找她的幸福，她說她會祝福我和小潔，也希望我們能同樣祝福她，要是哪天有緣再遇到大家還可以一起笑著聊……
我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可依然無法麵對，畢竟在心底深深愧疚。幾年來也難為思思了，為了在我身上找尋一份少女童真的夢幻愛情她承受了在心底還有另外一個人，從向往到付出再到堅持，這種大度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忍受的，也就是她的無形包容和成全成為我們新的障礙，這種近距離接觸叫做停止觀望。
當我和她手捧鮮花到石碑前拜祭少雲時，他的身影依然是那麽健壯有力，看到我們到來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我們都早已原諒對方沒有任何芥蒂了，這就是大家最想看到的結局。看，天空灑下綿綿的溫柔細雨，這是雲哥哥真摯祝福的淚水。
後來——
即將各自去遠方旅行的今天我們約好在老地方最後一次聚首，為對方送行。一見麵雙方沒有太多的言語，隻有短暫的簡單問候，我們還是習慣用後背溫暖對方，因為所有的情感不用表明大家心裏都很清楚，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也需要時間慢慢來消化。她說要去加拿大陪她媽咪，我也要重先踏上上次環繞中國未走完的路程。我們約好在2012年見，不見不散，而且就在這老地方，定下不改期，除非兩年後真的是世界末日，否則在千萬裏之外的我們也要趕迴來。
我們起身了。
她向左，我向右，我們說好絕不迴頭相凝望，怕依依不舍杵杵的眼神。我又在想，要是她這時突然叫住了我會是怎樣？或許我會在她溫暖懷抱中投降吧。不！這已不是當初敢愛敢恨的我們了，年輕時候的衝動現在已經慢慢變得成熟了。
路，還在不斷蔓延不知道通往何方。
“轟——”一聲聲巨響在我們頭頂響起。
奇怪，是有人在放煙花嗎？
迴過頭，四隻眼睛在幾十米的地方又相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