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太後慌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杏兒,別走!外祖母相信你,不要走!”


    話兒出口,她自己首先就驚呆了:她居然就這麽相信杏兒了?就這樣確定了杏兒阿娘的身份了?沒有派人去做調查,就這樣相信了杏兒的話了?!


    杏兒緩緩轉身,抬眸看著她那僵住了的表情,哪裏還猜不出來她的心思?不由得在心裏冷冷一笑:哼!還是懷疑她的話,是吧?可是,怎麽對那個“瑞德公主”,卻可以那麽寬容,那麽輕易相信呢?


    據說,當時那“瑞德公主”的身上,可是什麽像樣的證物都沒有。隻憑借著經由賈忠良等人加工出來的“模糊的記憶”,講述了瑞德公主小時候的幾件秘事,幾件趣事,以及她那酷似柔嘉太後的容顏,還有她口中的“不見了的小木牌”,就那麽輕易的就接納了她,甚至還寵得無法無天。


    就為了這麽一個可笑又可恨的東西,一個真正的賤*婢(據沈捷的調查,此人隻不過是賈忠良一個狗*腿*子家裏的家生奴*才,被賈忠良偶然發現,就把她硬生生的抬舉成了“瑞德公主”),居然連身份超然的鎮國公和逍遙侯,都被打了二十大板,並押入了天牢!


    豈有此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對於這個便宜外祖母,杏兒此時此刻是丁點的好感也木有,覺得她甚至比木蘭的母親(就是柴五娘的養母)還要可惡!


    你說,你念女成疾,想要認下女兒,那就認下好了!反正我柴杏兒對“皇親國戚”這個身份,那是一點也不稀罕!可是,即便那個是你親生的女兒,即便那個人不是冒充的,你也不可以為了你那點可恨的“補償心理”,而把那女兒寵得沒邊!為了她的幸福快樂,都快可以指鹿為馬了!


    對於這樣的外祖母,杏兒實在尊敬不起來。


    禍國殃民啊!如果她沒有重生,那麽,這個柔嘉太後,會不會因為過於寵愛和縱容“瑞德公主”,而給了那些殲*賊可乘之機,從而引發聲勢浩大的叛*亂,將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卷入內亂的洪流之中呢?


    答案,已然昭然若揭!


    杏兒眼底那深深的鄙視,強烈的刺激了柔嘉太後。她用手捂著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杏兒,這個杏兒,十有八*九正是自己嫡親的外孫女!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娃,分明對她非常的不滿,怨恨頗深,甚至還看不起她!


    這個殘酷的事實,讓她如何可以承受得了?!


    杏兒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那濃烈的不滿和蔑視,統統掩藏在了心底。她上前一步,放柔了聲音:“太後娘娘,您還好吧?剛才,臣女的語氣不太好,衝撞您了,是臣女的不對,還請您放寬心,不要跟臣女計較!”


    人家貴為太後娘娘,杏兒得罪不起。目前,又需要太後娘娘幫忙隱瞞阿娘的身世,必須跟她搞好關係!杏兒強忍著心底的不快,放低了姿態,跟她低頭認錯。


    柔嘉太後激動的拉著杏兒說,仔細的端詳著,越看就越覺得,杏兒的眉眼也好,嘴唇也好,鼻子也好,都跟自己的女兒安靜如出一轍。隻不過,小臉蛋隻有三分相似,看來是像她的父親了!


    她一邊看,一邊淚如雨下。


    杏兒被她看得心裏有點發毛,就好心的解釋了一句:“我長得比較像父親,大姐跟阿娘長得一模一樣!大姐今年十四歲,如果太後娘娘見到我大姐,應該就如同見到十歲左右的阿娘了!”


    柔嘉太後聽了,心裏一酸,哽咽道:“好孩子,怎麽還叫太後娘娘?該改口了,就喚外祖母吧!”


    杏兒搖搖頭:“別,暫時還是尊您一聲太後娘娘的好!關於我說的話,太後娘娘也別急著下定論,應該派人去調查一下先。等確認了,再改口不遲!”


    柔嘉太後聽了,心裏甚是羞慚,以為杏兒說的是反話。她一下就急了,連忙道:“不用調查了,我相信,我都相信!”


    杏兒不讚同的道:“長公主身份尊崇,容不得有居心不良之人冒充,容不得他人隨意的褻瀆!所以,還是請太後娘娘再三的確認為好,畢竟我的阿娘失去記憶了!她到底是不是瑞德公主,確實還待考證!”


    這番話,說的有禮有節,又一語雙關。


    柴五娘失去記憶了,那麽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瑞德公主,確實還不能下百分百的定論。杏兒自己主動提出來,彰顯了她的無私和磊落,表明她和她的家人完全沒有什麽不軌之心。


    另外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提醒柔嘉太後,宮裏的這個“瑞德公主”,背後很可能有推手。應該是有人在操縱她,打算進行什麽陰謀詭計,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柔嘉太後一聽,臉色頓時黑如鍋底。她貴為太後,怎麽可能當真是個傻的?過去的日子裏,不過是被一顆急於補償女兒的心給蒙蔽住了,以至於“看不到”(其實是看得到,但是卻刻意的逃避)那種種的不對勁和怪異的地方。


    比如,“瑞德公主”跟柔善太後過於親密,過於親昵;又比如,“瑞德公主”跟翡翠郡主好得都可以穿同一條褲子了;又比如,這個“瑞德公主”的氣質極差,當年女兒是十歲才失蹤的,有良好的基礎,端雅大方,心性純良。


    就算再怎麽失憶,也不可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既粗鄙貪婪,又狠毒庸俗!除了那一張臉酷似安靜之外,渾身上下,哪裏還找得到半點跟安靜相同的地方?!


    念頭轉過,柔嘉太後當即就堅定了決心,做出了準確的判斷:雖然杏兒的阿娘,目前來說也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她就是瑞德公主。但是,宮裏頭的這個“瑞德公主”,卻必定是假的!


    “那麽,現在該如何是好呢?”柔嘉太後有點心慌意亂,不由得看向杏兒,向她發出了求救的目光。


    杏兒低頭一想,就提議道:“不如就把那個假的瑞德公主軟*禁起來,就以她過於的驕橫跋扈,唆使並欺騙您問罪鎮國公跟逍遙侯為由,將她禁足一年。並且,為了讓她可以吸取教訓,為了壓製她那心性,削減她的用度和生活條件。服侍之人,縮減為兩個嬤嬤,兩個貼身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兩個粗使丫鬟。”


    柔嘉太後聽得嘴角直抽,猶豫的問道:“可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削減過度了?要知道,如今她的身邊的嬤嬤就有十個,貼身女官五個,一等宮女十個,二等宮女二十個,粗使的宮女也有二十個,另外,還有十個小太監,一個管事太監,三十個侍衛!”這前後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這樣一來,她會不會哭鬧反抗,會不會不幹呢?!


    杏兒撇撇嘴巴,又扔了一顆炸雷:“太後娘娘,就是那八個人,其實也不應該是去侍候她的!以臣女之見,這八個人,得是去監視她的,是每天看管她,讓她在幹活的時候不得偷懶,並防止她逃跑或者跟外人傳遞消息!說難聽一點,就是讓她坐牢,隻不過這牢房換成冷宮而已!”


    “啊?!”柔嘉太後很顯然被杏兒的話,給嚇了一大跳,她的臉上有不忍之色,呐呐的道:“幹活,就算了吧?她一個嬌生慣養的,讓她幹活,未免太受罪了一點!”


    心裏,到底還是不忍心,到底還是有點舍不得的。畢竟,“瑞德公主”跟在她的身邊,也有差不多半年了。這段時間以來,她在這個“瑞德公主”的身上,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感情。一時之間,讓她就這樣舍棄,還真是難以做到。


    杏兒忍不住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冷著聲音道:“有八個人服侍,還嫌不夠?我阿娘從十歲開始,就要山上打柴,下地種田,要洗衣做飯,要種菜喂豬!而且,每天都得忍饑挨打,冬天連件棉衣都沒有!嫁人之後,婆家的人又百般責辱她,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據說,阿娘生我的那一天,還去山上砍柴呢!差一點就把我給生在半路上了,要不是遇到好心腸的鄰居,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柔嘉太後聽了,心一下就被緊緊的揪住了,心疼得無以複加!哪怕杏兒所描述的這個人,並不是她的女兒,她也會於心不忍。更何況,這是她思念了二十年的女兒,是她的心肝寶貝啊!


    到底是哪些天殺的東西,居然如此的欺負她的安靜,她想要疼愛卻沒有機會去疼愛的女兒!她的女兒,居然過了二十年那麽淒苦的生活,這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啊!


    當年,她為什麽要上當受騙?為什麽要被柔善太後那賤*人給蠱惑住?為什麽要相信那個賤*人的話跟兒女分開走,以至於侍衛隊的人不得不分成兩隊,從而削弱了對抗殺手的力量?!都是她愚蠢,都是她耳根子太軟了,否則的話,她的好女兒怎麽會受那等不堪的罪?!


    也罷,自己嫡親的女兒,都受過二十年的罪了,如今讓這個假的女兒稍微吃一點苦頭,又有什麽關係呢?柔嘉太後心裏的那一點波瀾,一下就平息了下來,她點點頭,同意了杏兒的提議:“那好,就這麽辦吧!隻是,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你娘?你好歹給我一個期限,好不好?這樣,我才有盼頭!”


    尊貴無比的太後娘娘,聖上的生母,居然拋棄了“哀家”那個自稱,口口聲聲的,都是一個“我”字。


    杏兒的心不由得一軟,看來這個便宜外祖母,也不是那麽的糟糕。最起碼,她對瑞德公主的愛,是情真意切的。就歎了口氣,柔聲細語的安撫道:“等定國侯爺從邊關凱旋而歸之日,就是阿娘來到京城,跟太後娘娘相見之時!”


    也隻有等到那個時候,那些企圖叛*亂之人,才會一打盡,這樣的話,阿娘才不會被有心人給盯上,枉送性命!另外,阿娘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如今就讓她從可憐的村婦,一下就成為瑞德公主。對於阿娘來說,不是福氣,而是無盡的煩惱!


    還有一件事,那也是杏兒最為擔心的事情,就是她那個便宜阿爹到底是怎麽迴事?按照杏兒前世的記憶,柴老五柴曜明明活得好好的,戰爭結束之前,他甚至已經是正五品的遊擊將軍了。既然如此,那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以來,他連封保平安的書信也沒有呢?杏兒六歲那一年,那封“陣亡通知書”,又是咋迴事呢?人急出之。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難解的謎題。一天沒有解開,杏兒就一天不能安生。在真相揭露之前,阿娘公主的身份就不能暴露,她倒是要看看,那個在前世裏不知道什麽原因而娶了某個高門貴女為繼室的柴老五,在這一世裏到底會不會背叛阿娘?!


    如果要用瑞德公主的身份地位,才能綁住的男人,不要也罷!以阿娘的身份地位,以阿娘如今越活就越顯年輕的樣兒,想要找一個真心對待她的好男人,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當然了,杏兒真心的期待,便宜阿爹不會辜負柴五娘!這樣,是最好的了!畢竟,除了阿娘之外,還有桃兒、梨兒跟兩個弟弟。如果這個家不是完整的,那麽對於他們來說,將會是莫大的傷害!杏兒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所以才能這麽不在乎,才能看得很開!


    結束對話,柔嘉太後親自將杏兒送到了寧福宮的大門口,“瑞德公主”一見杏兒,就猛然衝了上來,揚手就想要給她一個大耳刮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柔嘉太後竟然會嗬斥:“給哀家住手!這是聖上的小師妹,又是堂堂的安然郡主,對安瀾國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都是有大功勞之人,豈容你如此的踐踏辱沒?!”


    “瑞德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阿娘”,萬分委屈的道:“母後,您居然為了這麽一個賤*人,就給女兒沒臉?!”又給了杏兒一個淬毒的眼刀子:“賤*婢,你到底給母後灌了什麽迷*魂*藥?一番談話下來,居然就有本事讓母後向著你說話?!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看本公主不殺了你!”。


    說話間,就猛然拔過一旁侍衛的寶劍,張牙舞爪的向杏兒撲了過來。柔嘉太後大驚,臉色蒼白如紙,身子搖搖欲墜。下意識的,她就想要為杏兒以身擋劍,杏兒看得分明,眼疾手快的將她捕捉痕跡的拉開。


    與此同時,杏兒身形一閃,非常輕鬆的就避開了那來勢洶洶的寶劍。“瑞德公主”用力過猛,撲了個空,摔了個嘴啃泥。抬頭之際,嘴巴裏赫然含了一根雜草,樣子相當的可笑。


    杏兒忍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


    “瑞德公主”惱羞成怒,又張開了大嘴巴,劈裏啪啦的大罵了起來。什麽話兒惡毒,就罵什麽,柔嘉太後的耐心用盡了,不等她罵上幾句,就用力一揮手:“將公主給哀家拿下,堵住她的嘴!”


    在場的人聽了,都不禁呆若木雞。


    這,這是啥情況?太後娘娘,居然下令拿下公主殿下?那個應該被拿下的人,不是安然郡主麽?!大家都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都呆愣著,不敢動彈,生怕做出什麽讓自己會後悔的舉止來。


    “怎麽?哀家說的話,聽不明白,是不是啊?公主過於驕橫跋扈,且不知悔改,有越來越見漲的勢頭!她欺騙哀家,唆使哀家將國之棟梁鎮國公跟逍遙侯重打二十大板,甚至押入了天牢!實在是可惡至極,全然沒有身為皇家公主的風範和品德,皇家的臉麵都被她給丟盡了!今日,竟然又辱罵聖上的小師妹,堂堂的安然郡主,實在是不知所謂!”


    柔嘉太後大怒,對著呆若木雞的眾人,一聲厲喝:“立刻將公主給哀家拿下,即刻押入冷宮,讓她好好的反省一下!希望她可以好好吸取教訓,什麽時候悔過了,願意與人為善了,就什麽時候放出來,迴到淑芳閣住!”


    這一聲厲喝,聲如洪鍾,猛然把呆呆的眾人給驚醒了過來。柔嘉太後身邊兩個反應比較靈敏的嬤嬤,就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的,將“瑞德公主”給架了起來。


    “瑞德公主”使勁的掙紮,悲憤的大喊道:“母後,就為了這麽一個上不得台麵的賤*婢,母後就要如此的羞辱女兒麽?母後啊,你好狠的心哪!真沒有想到,女兒在外麵受了二十年的苦,這迴到皇宮了,居然還要吃苦受難,還要被一個賤*給欺辱。。。。。。”


    柔嘉太後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揮手,低聲吩咐身邊的貼身女官:“吵死了,哪裏還有一點皇家公主的樣兒?去把她的嘴巴給堵起來,立刻送往冷宮,最偏僻的冷宮!”


    ----評論區有兩個置頂的帖子,親親們有空的話,就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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