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立刻收斂了神情,道:“沒什麽,隻是覺得驚奇,皇室怎麽會有血脈流落在外。”


    “這有什麽好驚奇的,”公儀可嬋鄙夷的斜睨她一眼,“男人在外麵風流快活,一不小心給哪個女人留了種,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公儀可姝眉頭微皺,道:“五妹妹,你怎麽能說這種粗俗的話,還好是在自家姐妹麵前,若是被外人聽到了,有礙你的名聲。”


    公儀可嬋不屑的扯了扯唇角:“得了吧,說的你有多高雅似的!我說了怎麽了?可不止我一個人會這麽說!”


    公儀可姝不理她了,對映初道:“若是此事屬實,那尋迴來的這位皇族子弟定然身份非同一般,否則皇宮也不可能大加慶祝。”說不定是位皇子皇孫,公儀可姝心中猜想著。


    映初點頭,按捺下心中的期待和忐忑,開始期待這場宴會。


    這時馬車慢慢停了下來,起先車內三人還都沒在意,可是停留的時間長了,三人才疑惑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停這麽長時間?”公儀可嬋不耐煩的掀起窗簾問外麵的丫鬟。


    丫鬟小心翼翼道:“小姐,前麵遇到殷家的車隊了,發生了一點爭執……”


    公儀家與殷家是死敵,也可以說是公儀家單方麵嫉恨殷家取代了他們第一世家的位置。此時狹路相逢,不發生爭執才怪。


    公儀可嬋立刻不顧形象的探頭往外看,看了一會,她就一臉氣憤的縮迴腦袋,用力把窗簾拉上。


    看她這樣子,兩人就知道殷家獲得上風,應當是先走了。映初見公儀可姝雖然也不悅皺眉,但毫不意外的樣子,顯然類似的事情不止一次發生了。


    公儀可嬋有些氣不過的咕噥道:“有什麽了不起!我們公儀家以前才是第一世家,外公家也比他們強得多,殷家算什麽東西!”


    “五妹妹!”公儀可姝肅然道,“小心隔牆有耳!”


    公儀可嬋哼了一聲,到底是忌憚殷家,不敢再埋怨了。


    映初知道殷家權勢強大,但看兩人如此忌憚的樣子,才對殷家的強勢有了明確的認識。就算提到亓官家,公儀可姝也不會表情如此嚴肅,可見殷家比四大家族更加超然。


    等了一刻鍾,馬車才重新啟動,車內的三人都不再說話,各有所思的坐著。


    到了皇宮門外,一行人下車,映初遠遠的看見前麵的殷家人,來參加宴會的大約有二三十人,個個穿的富麗華貴,佩戴的金玉珠寶閃閃發光,比之公儀家以及周圍其他世家的人,都要氣派不少。


    等殷家人全部進入宮門,老太太才帶著公儀家的一行人依次進宮。


    映初瞥了眼老太太,她雖然極力掩飾,表情看不出什麽異樣,但眼底卻透露出幾分嫉妒和不忿。


    老太太迴頭掃了一遍跟在後麵的少爺小姐,嚴厲道:“皇宮不比府中,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謹言慎行,誰若是敢犯錯,我決不輕饒!”


    幾位少爺小姐齊聲應是。


    老太太的目光在映初身上停了停,道:“尤其是你,宮裏的規矩都跟你講過了,你就跟著可姝丫頭,看她怎麽做自己就怎麽做,千萬不能給我公儀家丟臉!”


    “孫女明白。”映初道。


    該叮囑的在府裏就叮囑過了,老太太沒再多說,隻提醒了這幾句,就轉身繼續走了。


    到了舉辦宴會的百花園,賓客都已經到了許多,靠近湖邊的林蔭下,都是各府的夫人在笑談,沿著一道木製的雕花橋,通往湖中心有六座涼亭,聚集著青春年少的小姐們,清脆如銀鈴的笑聲不時隨風傳到岸邊。


    老太太和大夫人、二夫人遇到相熟的人,都笑容滿麵的寒暄開了,讓映初她們自己去玩。


    公儀可嬋沒管映初兩人,自己徑自往最大的那座湖心亭裏去了,那座湖心亭被其他五座涼亭拱衛在中間,麵積最大,裏麵的人也最多,非常熱鬧。


    “四妹妹,我們也去那邊吧,”公儀可姝道,“我有幾位相熟的小姐妹都在那邊,我介紹她們給你認識。”


    映初頷首:“好。”


    她們踏著木橋向湖心亭走去,還沒靠近,亭子裏的人就都轉頭看來,公儀可嬋也不知對眾人說了句什麽,有些人看著眼神很古怪。


    “含雪姐姐,菲菲姐姐,雅容姐姐,”公儀可姝對圍坐在石桌前的其中三位小姐含笑打招唿,而後才看向最後一名素衣淡妝的女子,臉上的笑意不明顯的淺了一點,“多日未見,殷小姐越加光彩照人了。”


    殷清漪微微點頭,她生的非常貌美,在映初所見的所有美人中,單論容貌,可稱之為第一,比花雲初和姽嫿公主更勝一籌,氣質更是萬中挑一,出塵脫俗。


    “公儀小姐謬讚了,請坐吧。”殷清漪的氣質清冷孤傲,周身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作為第一世家殷家的嫡女,又是東周第一美人,她擁有這個世上的女子所渴望的一切,自然有高傲的資本。


    公儀可姝臉色未變,在靠近澹台雅容的位置坐下,示意映初坐她旁邊。


    “等等,”亓官含雪端起茶盞,用杯蓋撥了撥裏麵的茶葉,看也沒看映初一眼,“這位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與我們平起平坐?”


    公儀可嬋發出一聲嗤笑:“表姐有所不知,她啊,就是我三叔父留下的孤女,從小在飛雁島那種荒僻地方長大的鄉下丫頭,沒見過什麽世麵,諸位小姐莫要笑話她。”


    說著這話,她自己先嘻嘻笑開了。


    公儀可嬋身邊的幾位小姐也捂著嘴笑,看映初的眼神十分嫌棄,一人直言不諱道:“那我們可要離她遠點,小島上長大的丫頭能懂什麽規矩,萬一犯了什麽錯,可別連累到我們。”


    另一人也道:“她怕是連大點的宴會都沒參加過吧,侯夫人怎麽把她帶進宮了,也不怕她毛手毛腳的在宴會上出醜,壞了公儀家的名聲。”


    公儀可嬋道:“有什麽辦法呢,她哭著求著要來,祖母和我娘都心疼她身世可憐,經不住她哀求,就帶她來了。要不然她再到外麵放出流言,說公儀家怎麽苛待她,別人還以為是真的呢。”


    這幾位小姐於是越發鄙夷她,她們也都是聽說過外麵的傳言的,原來是這個四小姐自己放的流言,也太卑鄙了。


    映初淡淡笑了笑:“我的確是在飛雁島上長大的,不及五妹妹和諸位小姐生在京都,知書達理、見多識廣。不過我至少懂得不論人是非,卻不知幾位小姐才第一次相見,就惡言相向,是哪位禮儀嬤嬤教授的規矩?”


    幾位小姐神色都是一僵,先開口的那人怒道:“我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你不領情就罷了,還反過來怪我們,簡直太無禮了!”


    “我也是好心提醒諸位,”映初道,“這裏可是皇宮,諸位的一言一行都被所有人看在眼裏,可別因為一時口快,壞了自己的名聲,豈不得不償失?”


    亓官含雪放下茶盞,終於正眼掃了映初一眼,冷笑道:“還真是伶牙俐齒,比那市井長舌婦還更會說道!”


    映初反唇相譏:“亓官小姐這麽了解市井長舌婦,莫非經常與她們交流?”


    亓官含雪杏眼一瞪:“放肆!”


    公儀可嬋在一旁叫道:“公儀可姃,你竟敢如此對表姐說話!”


    “我說錯什麽了嗎?”映初無辜的眨眨眼,“我隻是單純的表達疑問而已,難道這個問題不好迴答?真是抱歉,我是小地方長大的人,不懂京都的規矩,不知道這種問題問不得,冒犯之處,請亓官小姐別見怪。”


    亓官含雪氣的俏臉發紅,指著映初似乎想罵幾句,又顧忌自己的身份,最後隻喝出一句:“你給我閉嘴!”


    公儀可姝忍住笑意,開口道:“含雪姐姐莫生氣,四妹妹是無心的,她沒有惡意。”


    亓官含雪在幾大家族的嫡小姐中,樣樣都不是最出挑的,唯獨脾氣最大。這一點在亓官家的女兒中似乎是通病,沒有哪一家像亓官家那麽嬌寵女兒。


    亓官含雪平日裏在她麵前沒少耀武揚威,看她吃癟,公儀可姝心裏別提多舒暢了。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別鬧得不愉快了。”百裏菲菲笑著打圓場,“既然四小姐初來乍到,我們更應該多照顧她,雅容姐姐,你說是不是?”


    澹台雅容點頭笑道:“是啊,四小姐快坐吧,含雪姐姐脾氣直,其實也沒什麽惡意,大家笑一笑,揭過此事吧。”


    “多謝兩位姐姐,可姃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姐姐們指教。”她們對映初客氣,映初也迴以相同的禮貌。


    亓官含雪臉色難看,但礙於百裏、澹台兩人都開口了,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拿眼神左一眼右一眼的剮著映初。


    或許是為了緩和氣氛,百裏菲菲對映初道:“我長這麽大,還沒出過遠門,也沒見過大海,可姃妹妹在海島上長大,不如跟我說說大海吧。”


    澹台雅容也滿臉感興趣的看過來。


    映初迴憶起那一場海上旅程的磨難,眼神略微暗了暗,她實在不想提及此事,隻不過這兩人出於好意,也不好拂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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