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彧被爆炸的餘波震飛出去後,就昏迷在了草叢裏,然後被經過他身邊的一個士兵撿走。


    天太黑,一點星光都沒有,所以他們隻知道有奸細,卻沒看清奸細是誰。那個好心的士兵把他當成自己人,扛著就跑了。


    花彧醒過來後,就躺在叛軍的軍營裏,身上被炸傷的地方已經簡單處理過了。


    他一開始以為是在己方的軍營裏,等看清周圍陌生的人和物後,才發現自己的處境。


    他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強忍著沒有露出異色。


    這間營帳裏躺的都是傷兵,有不少人進進出出,軍醫和學徒一刻不停的忙碌著,頭都不抬一下。


    花彧試探著往外走,沒有一個人管他,他便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花彧跟在一隊士兵後麵,假裝和他們是一起的,心裏飛快盤算著該如何離開這裏。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來曆不明,把他抓起來。


    在軍營裏轉了半圈,花彧突然發現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懷疑自己是眼花,仔細又看了幾眼,發現真的沒看錯。他心中一喜,想也沒想的就追上去,小聲叫道:“姐夫!”


    前麵的人沒有停下,花彧稍微又放大一點聲音:“姐夫!”


    他衝到近前,被那人身後的兩個侍衛攔住:“站住,你是什麽人?”


    那人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落到花彧身上。


    看清他的相貌,花彧更高興了,他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姐夫,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你是來救我的?”


    殷九華盯著花彧看了一會,目光中有什麽飛快閃過,微笑道:“是啊,我剛才一直在找你。”


    他身旁的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眼中帶著驚異。


    不過沉浸在喜悅之中的花彧沒有注意,剛發現自己身在敵營,就看到姐夫來救自己,他整個人都放鬆了。隻要在姐姐和姐夫麵前,他立刻就變成沒有警惕心的傻小子。


    “對不起,姐夫,是我魯莽了,”花彧愧疚道,“我想做點有用的事,結果還要害姐夫以身犯險來救我。”


    殷九華道:“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姐夫怎麽光明正大的就來了,”花彧道,“你跟他們談了什麽條件嗎?”


    “嗯,”殷九華含糊道,“這個你就別管了,我們走吧。”


    花彧連忙點頭:“對對,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萬一被李滄澤知道我們在這,我們肯定就走不掉了!”


    他不是沒有發現蹊蹺之處,隻是在他眼裏,姐姐和姐夫都是無所不能的人,任何不可能的事在他們手裏都能變成可能,所以那點兒疑惑隻在腦子裏過了一下,就拋到腦後去了。


    殷九華帶著花彧離開了軍營,花彧原本還擔心有人攔著他們,結果門口的人就像沒看到他們一樣,他們輕而易舉就出來了。


    殷九華一路不著痕跡的套著花彧的話,花彧對自己的“姐夫”根本不設防,大半的注意力還要警惕追兵上,所以絲毫沒發現自己這位“姐夫”的異狀。


    走了一會,花彧看著周圍越來越陌生的景色,奇怪道:“姐夫,我們去哪裏?”


    “我潛入敵方,還有件事要辦,”殷九華有些摸清花彧的脾氣了,故意道,“你如果不想和我一起,我就派人先送你迴去。”


    “我跟姐夫一起!”花彧立刻眼睛發亮,高興道,“姐夫終於肯帶我出任務了!”


    殷九華笑了笑,眸光深沉:“你放心,接下來一段時間,你都會跟我一起。”


    燕京城。


    當民間的輿論越來越響,朝臣施予的壓力越來越大,明帝迫於無奈,將八皇子朱風擎從天牢放出,軟禁在驛館中。


    而就在此後沒幾天,一品內閣大學士鍾閣老在迴府途中,遭遇刺客,當場慘死。隨後,出征的楊泰將軍留在京城的老母親和妻子,上香途中也被刺身亡。


    這兩撥刺客都留下了刻有“朱”和“殺”字的令牌,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緊接著,驛館的守將驚慌失措的稟告,八皇子朱風擎逃出驛館,不知去向。


    這一連串的事故,將那些主和派砸的昏頭轉向,尤其是祁修慎父子倆,聽聞八皇子逃走後,差點沒昏過去。


    八皇子派人遞口信給他們,說想和安瑤見麵,他們便歡歡喜喜的將安瑤送進驛館,結果卻在城外發現安瑤的屍體,朱風擎不知所蹤了!


    到了此刻,他們哪裏還不知道被朱風擎利用了,他們費盡心血將人救出來,結果朱風擎卻恩將仇報,臨走前還擺了他們一道,將他們置於死地!


    祁修慎很快冷靜下來,狠下決定道:“安瑤進出驛館的事瞞不住,在禁軍來抓人之前,我要先去向皇請罪!”


    祁周氏因為女兒的橫死,眼睛都哭腫了,聞言立刻叫道:“老爺!不能去啊!你要是出了事,妾身和長生怎麽辦啊!”


    “隻有這樣,才能保住你們,否則所有人都要遭殃!”祁修慎語氣飛快的道,“你們馬上寫信給父親,求他救我!還有,盡快將花氏她們弄死,長生,你也讓人趕緊動手殺了祁長錦!”


    祁修慎發狠道:“等父親隻剩下我們二房一脈,我就不信他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死!”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祁長生連連點頭。


    祁修慎看著他道:“你要記住,這是事關我的生死大事,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失敗了,那麽被滅門的就是我們二房了!”


    祁長生打了個激靈,連忙保證又發誓。


    祁修慎沒有時間說更多,用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往皇宮趕去。


    祁安琳追在後麵跑出門,看著祁修慎遠去的背影,紅著眼睛垂下頭。她傷心妹妹的枉死,擔心父親的生死,也擔憂二房的未來。


    她有些後悔,當初父親和哥哥一心攀附八皇子時,她應該站出來反對的。但她太懦弱,連嚐試著勸阻都不敢,如果當初她說了,是不是現在就會不一樣了?


    現在父親又留下命令,將長房的人趕盡殺絕。她覺得父親說的不對,如果將長房滅絕,他們二房才真的沒有活路了!


    她還記得有一迴無意中聽到大嫂對安茹的談話,安茹問大嫂,明明有機會把二房的人除掉,為什麽大哥大嫂還有祖母都沒有這麽做。


    大嫂迴答說,因為祁家子嗣單薄,祖父就隻有二爺一個兒子了。更重要的是,凡事都要講究平衡,祁家位高權重,如果府裏萬事太平,所有人擰成一股繩,就會遭到天子忌諱。長房和二房爭鬥不休,才是天子和朝臣們都願意看到的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除掉二房。


    她總覺得大嫂知道她在不遠處,這些話不隻是說給安茹聽的,也是說給她聽的。


    她後來仔細想了很久,才明白大嫂的意思,皇上之所以重用父親,是為了製衡大哥,如果沒有大哥,父親根本沒有現在的風光。


    祁安琳心裏天人交戰,最後猶豫的眼神變得堅定。她不能看著爹娘和二哥一錯再錯,她不能一直懦弱的躲起來什麽都不做!


    祁修慎一走,祁長生就連忙寫了兩封信,派人分別送去西疆和北地。


    他剛做完這些,禁軍就闖進門,將他抓走了。


    祁周氏和祁安瑤心急如焚的等了半天,最後得到消息,皇上下令將祁修慎打了一百大板,隻剩最後一口氣,血肉模糊的扔進大牢,祁長生則被關進大理寺受審。


    祁周氏立刻就昏了過去,醒來後就大哭,差點又昏過去。


    祁安琳端著一碗粥和小菜進來,道:“娘,您一天沒吃飯了,先吃點飯吧。”


    祁周氏立刻把托盤一掀,指著祁安琳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飯!安瑤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個沒良心的!為什麽是我的安瑤死了,你怎麽不去死!”


    祁安琳抖了一下,把頭垂的更低了。她知道娘隻是心情不好,所以口不擇言,但是聽到這些話還是很傷心。


    祁周氏罵了一會發泄過後,想到就這麽一個女兒在身邊了,又抱著她哭起來。


    “安琳,我們一定要救你爹和長生,”祁周氏道,“你爹在牢裏缺醫少藥,不知道能熬多久,你大哥也在受苦!我們必須把花氏她們殺了,這是你爹的命令!”


    祁安琳點頭道:“女兒一定會救爹和哥哥的。”


    祁周氏眼中兇光閃爍,對付長房的毒計他們早就想好了,本來想等到合適的機會,現在必須立刻就布局了!


    “安琳,你附耳過來。”祁周氏在她耳邊,將計劃說了一遍,然後道,“現在隻有你能幫我,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聽到了嗎?!”


    祁安琳一直垂著眼睛掩飾眸中的神色,“女兒知道了。”


    等從祁周氏這裏離開後,祁安琳立刻就往長房走去。


    到了淩雲居門外,門口的嬤嬤立刻將她攔住。


    祁安琳著急道:“我有重要的事找大嫂,勞煩嬤嬤通報一聲!”


    嬤嬤客氣的道:“不好意思大小姐,大少夫人進宮去了,還沒迴來。”


    “那大嫂什麽時候迴來?”祁安琳道。


    “這個就不是奴婢能知道的事了。”嬤嬤道。


    祁安琳心裏著急,可是也沒辦法:“等大嫂迴來,勞煩嬤嬤來告訴我一聲!”


    嬤嬤點頭應了。


    祁安琳再三叮囑她千萬別忘記,然後憂心忡忡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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