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陣雨過後,連著悶熱幾天的天氣變得涼爽,習習微風穿過打開的窗戶,拂動素色迭紗,露出床上半隱半現的身影。


    蓮風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等了片刻,見床上毫無動靜,又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她剛合上房門,就見祁長錦站在門外,連忙福身行了個禮。


    “映初在午睡?”祁長錦低聲問。


    “是啊,”蓮風臉上帶笑,“小姐難得睡得這麽沉,奴婢進去瞧了幾次,小姐還沒醒。”


    祁長錦點了下頭,清冷的表情舒緩。同床共枕月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映初的睡眠不好,半夜偶爾會從噩夢中驚醒,有時是無緣無故的醒來,半宿睡不著覺。


    “將軍有什麽事嗎?要不要奴婢叫醒小姐?”蓮風問道。


    “不用了,”祁長錦道,“等她醒了,再派人去書房告訴我。”


    蓮風臉上笑的更燦爛了,將軍看著麵冷,外人恐怕怎麽也想不到將軍其實是個無比體貼的人。


    不過她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在看到璧玉從外麵走過來,眉頭立刻皺起來。


    杏雨的反應更大,幾乎是咬牙切齒了:“這個璧玉也太不要臉了,天天往我們淩雲居跑,將軍都不理她,她還總是貼上去,不知廉恥!”


    “杏雨。”蓮風低聲喝止她。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不許我們管嘛,我這不是隻跟你叨嘮兩句麽,在別人麵前我是半句都不會說的,”杏雨撇撇嘴,“要不是小姐寬容大度,我早就上去教訓這隻狐狸精了!”


    蓮風這才不說話了,往那邊望了一眼,璧玉正跟將軍說著什麽,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愛慕。


    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小姐不是沒有容人之量,但是璧玉太心急了,小姐剛剛新婚,她就急著做小。


    也許是小姐對璧玉的態度太容忍,她最近還見到不少其他的丫鬟在將軍麵前搔首弄姿,小姐未必不知道,但是統統視而不見,越發助長了那些人的囂張。


    可是小姐嚴厲訓誡過她們,她們心裏再急再氣,也不敢做些什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她正想著,那邊瑜嬤嬤端著一個托盤經過,璧玉正好抬手撩了下鬢發,瑜嬤嬤哎呀一聲驚叫,托盤上的一碗湯羹全部灑到了地上。


    “你這丫頭好大膽子,竟敢打翻少夫人的補湯!”瑜嬤嬤滿麵怒色。


    “不關我的事!”璧玉急忙辯解,“我剛才根本沒碰到你,這是你自己打翻的!”


    瑜嬤嬤道:“你還不承認!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這可是為少夫人求子的藥羹,用了好多名貴的藥材才熬出這麽一碗,你伸手就打翻,到底安的什麽心?!”


    璧玉臉色一白,求子的藥羹,這個罪名安到她頭上,老太君知道了一定饒不了她!


    “將軍,奴婢冤枉!”璧玉轉頭向祁長錦求救,“奴婢真的沒碰到瑜嬤嬤,而且奴婢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湯,怎麽可能故意打翻他呢,求將軍為奴婢做主!”


    她一雙水靈靈的杏眼楚楚可憐的看著祁長錦,臉上滿是無助的表情。


    祁長錦的目光卻絲毫沒在她身上停留,對瑜嬤嬤道:“將她送到老太君麵前,由老太君處置。”


    “是!”瑜嬤嬤響亮的應了一聲。


    璧玉不可置信的望著祁長錦離開的背影,又害怕又傷心,為什麽?為什麽將軍不肯信她?她以為,她以為這麽多天以來,自己常常出現在將軍麵前,將軍眼裏多少會看到她一點的。


    瑜嬤嬤跨出兩步,擋在璧玉麵前,冷冷的盯著她:“還看什麽看!將軍豈是你可以肖想的?!”


    璧玉把頭一低。


    瑜嬤嬤以前就是大夫人的貼身嬤嬤,在長房中地位高,現在以大少夫人的陪嫁嬤嬤迴府,地位更加特殊,就連她娘,都要對瑜嬤嬤禮讓三分。


    蓮風和杏雨在不遠處看著,見瑜嬤嬤將璧玉帶走,臉上都露出笑容。


    瑜嬤嬤出頭,小姐總不能責怪她,最重要的是將軍的態度,可是一絲一毫不在意那個璧玉。


    杏雨道:“蓮風,你在這守著小姐,我跟瑜嬤嬤去榮禧堂看一看。”


    “等等,”蓮風道,“你別去,瑜嬤嬤不會被小姐責怪,可不代表你不會。”


    杏雨吐吐舌頭:“被責怪我也樂意。”


    蓮風一個沒抓住,杏雨已經興衝衝的跑了。


    映初睡醒的時候,隻有蓮風一個人進房裏侍候,映初已經見怪不怪,杏雨性子活潑,隻要一有空閑就喜歡到處跑。


    蓮風一邊給映初佩戴上玉佩金環,一邊斟酌著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映初微微蹙起眉,很快又舒展開。罷了,祁長錦似乎對那個璧玉不感興趣,既然如此,她也不想看到那丫頭三天兩頭往淩雲居來。


    蓮風見狀,心裏鬆口氣,笑道:“小姐,剛才將軍過來了,見小姐在睡,就沒讓奴婢叫醒小姐。”


    映初嗯了一聲,等收拾妥當,便往書房去找祁長錦。


    書房的窗戶開著,映初走過窗下,往裏麵看了一眼。


    祁長錦正坐於書桌之後,手執狼毫,雙目微垂,有條不紊的寫著什麽。他的身形坐的筆直,鴉羽似的烏黑長發用一頂玉冠束成一束,發尾順著左肩垂落到腰部,每一根都筆直黑亮,仿佛在發光。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到來,祁長錦抬眼望來,清冷俊美的輪廓一瞬間似乎變得柔和,他擱下筆,撫了撫寬大的袖擺,“怎麽不進來?”


    映初笑了一下,從房門走進去,祁長錦從書桌後走出,與她一同坐在椅子上。


    “你剛才去找我,有什麽事嗎?”映初問。


    “今日天氣難得涼爽,想帶你去城外走走,”祁長錦道,“聽說南菊園的早菊已經開了。”


    他不說映初還沒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出門遊玩了,她對菊花也算喜愛,立刻就心動了。


    “你有空嗎?”映初猶豫道,“我看你剛才在忙。”


    “隻是在寫一封迴信,”祁長錦頓了頓,道,“殊彥從西南送來不少特產,待下人整理好,再把你的送過去。”


    “喬公子去西南了?”映初詫異道,怪不得有一陣子沒聽到他的消息。


    祁長錦給自己和映初倒了兩杯茶,說:“他送喬姌月去與南陽王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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