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和討厭的互相碰撞, 哪個更重要?對於唐大小姐來說,當然是討厭的更值得在意。 小鮮肉沒了這麽好看的,也有長得還行的,家產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而且沒有錢用什麽包小鮮肉? 立馬把想撩蕭琰的事給扔到腦後,而且因為他倆的關係, 連蕭琰一起恨上了。 且因為先前正打算追求蕭琰, 得知這事尤其感覺憤恨, 雖然蕭琰不知道她是誰, 但唐寧本人感覺到被羞辱了。 ——這也是她找麻煩的最根本原因。 看起來很沒有道理是不是? 可她繼承了親爹的風格, 從來不講道理。 而且齊漠關係好的人基本上都是二代子弟,她也不敢下手, 就蕭琰一個混娛樂圈的,縱使已經拿了影帝,在唐寧眼裏仍舊覺得低了自己不止一等,正好用來出氣,順便給齊漠找不痛快。 她的計劃也很粗暴簡單,就是用金錢和電影女一號誘惑薑思心,讓她在劇組的時候找機會或者自己、或者找人跟蕭琰上個床,再拍下來,發給她,她弄到網絡上去。 唐寧還跟薑思心說,要是能把齊漠也給睡了,到時候好朋友睡了同一個人,惡心死這兩個人,就再加一部女主角。 這手筆,沒人能不動心。 直接決定兩部電影女一號對於唐寧來說其實想做到基本上也不太可能,畢竟真正掌權的老爺子一向看他爹不順眼。可這些薑思心不知道啊,她隻知道唐寧是中唐集團大小姐,天華是中唐子公司,而這位大小姐的父親很寵愛她,因此在拿到了一份根本沒真正效力的合約後,就忍不住誘惑上了勾。 薑思心本來想挑戰一下最高難度,兩個都睡了,她也不覺得這樣有問題,裝模作樣的女人才會被一般人的眼光束縛,不就是嫖兩個男人嗎,男人不也經常換著女人睡? 但這種想法在看到齊漠後打了退堂鼓。 無他,齊總私底下看人戾氣太足。 而且她隱隱約約打聽到這位總裁的背景,假如真幹了,攀上了自然一飛衝天,攀不上一腳叫人踹掉半條命到時候恐怕連喊冤都沒出喊。 思來想去,還是打算走穩妥路線,把目標隻定在了蕭琰身上。 她犯了和董麗晶一樣的錯誤,覺得以蕭琰這種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自己這種男人都會想要擁有的夢中女神去撩,能有不上鉤的?當不了男女朋友,還發展不了一夜情麽? 來個一夜情,錄了視頻,截些圖片把自己給糊掉,再傳給唐寧就能得到大把資源,比跟各種禿頭投資人周旋可輕鬆多了。 但這種想法在聚會後動搖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隻那麽一兩句話,她就確定誘惑不了蕭琰。 一夜情宣告破產。 這時候薑思心也有些後悔了,可唐寧明明白白撂下話,要是敢半途而廢直接封殺她。唐寧沒權,可要封殺本來就黑粉眾多的薑思心也不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終她仍舊啟動了原本以為根本不會用的備用方案,賄賂酒店人員拿到備用房卡,打算把人半夜迷昏了,扒了衣服躺上去擺幾個姿勢錄下來,再截幾張圖片了事。 反正效果也一樣。 然後,就撞蕭琰手裏了。 事情清楚後,蕭琰難得生出些後悔將這件事托給齊漠的想法。 他原本是顧慮齊漠遇上他的事容易失控,一不小心就可能將自己折進去,因此想要用這件事情給他練手,商量著定下以後行事的尺度。 但這件事並非他所想的娛樂圈慣常的麻煩,反而起因是他家向日葵—— 蕭琰垂下頭,果然發現齊漠的唇抿得緊緊的,怒火猶在,但又更添自責和陰鬱。 他捧住齊漠臉頰,又輕又柔的吻落在這個人顫動的眼瞼上。 齊漠仍舊氣悶:“阿琰,你是被我連累的。” 蕭琰低低的聲音從吻著齊漠的口中發出:“嗯,我知道。” 吻完,他看著眼睛被自己氣息染得微微濕潤的齊漠,笑意從眼角流出:“我有一些高興。” 他將自己剛剛熱好的牛奶遞給齊漠,語調沉靜而和緩,不是特意安慰人的語氣,平常得好像隻是在進行日常交談:“我聽人說,一般都是一個戶口本的才會被遷怒,我被遷怒了,大概是因為她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說著,他輕輕笑了:“發現了我們其實是一個戶口本的。” 齊漠怔怔地看著這個燈光下美好到無以複加的人。 怎麽有人可以這麽好,好到想把心掏出來給他。 然後,這個特別特別好的人與他十指相扣,慢悠悠說:“作為你戶口本上的另一半,被找麻煩,我很高興。” “現在,就等伴侶給我報仇。” 齊漠嗷嗚一聲把蕭琰撲倒在沙發上,完全不得章法的吻落在蕭琰臉上,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染上了蕭琰親人不親嘴唇的毛病,在蕭琰臉上糊上了一片口水。 齊漠不知道該怎樣來表達自己內心此時的情緒,像有棵樹生長在心髒上,枝葉結成樹冠遮天蔽日,根係緊紮血肉一寸不留,又像燎原大火轟轟烈烈燒過,大火過後荒原之上卻又突然於一瞬之間,長滿遍地青草和鮮花。 隻想親一親他,再親一親他,親完把他抱得緊緊的,按在懷裏心口的地方秘密藏好,再使勁團著身子,滾一滾。 蕭琰斜靠在沙發上,手按在齊漠背後,護著他不要滾落到地上去。 同時眼瞼微闔,縱容地任身上的人給他塗了一臉口水。 等齊漠終於塗完,蕭琰唇角彎了彎,透出一分不懷好意,然後倏然湊近,與齊漠臉頰相貼。 將那些濕漉漉的口水. 蹭了迴去。 還很認真的樣子說:“這叫‘有福同享’。” 難得透出小孩子一樣的幼稚。 假如不是陳盛敲了門,這兩個人大概可以一直這麽“無聊”一整個晚上。 頂著老板風刀霜劍一樣的目光,陳特助覺得人生很艱難。 他把剛剛搜查薑思心房間的結果,連同查詢的通話記錄賬戶信息一起匯報給齊漠。 “她手機裏一共有三通和不明號碼的通話,技術人員進行了追蹤,地點基本上和唐小姐的活動範圍符合,賬戶最近沒有特殊轉賬信息,房間裏有一些、一些還沒拆封的助興的藥。除此之外,在她另一隻手機上,我們發現了她用來購買□□的小號。基本上可以斷定薑思心直接和唐寧進行的聯係,連同購買工具藥品也都是一手操辦,她似乎並不相信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 蕭琰起身去洗臉,齊漠就又恢複了陰沉暴戾的樣子,他壓抑著怒氣說:“讓節目組後期把她的鏡頭全剪掉,透出口風去,就說是她想勾引我不成,惹怒了我。另外,我不知道她看到阿琰房間裏的人是我了嗎,記得讓她學會閉嘴。” 陳盛快速記錄,齊漠接著說:“給她的公司施壓,封殺——能弄到她的豔照嗎?弄不到就現拍,操作一下,發到網上——” 衛生間打開,齊蕭琰洗完臉出來了。 齊漠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裏。 齊太子覺得這點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實在是太輕了,他恨不得把人扒皮拆骨,但不妨礙他明白這種手段本身是不好的,齷齪的,歸於下流的。 因此也不是那麽想阿琰直接聽見從他口中說出來。 他這個刹車實在明顯,陳盛也被影響著下意識抬頭看向蕭琰。 被兩雙目光注視的人卻隻是拿著疊成方塊的濕毛巾走過來,對齊漠說:“抬頭。” 齊漠下意識照做,然後就感覺到臉上覆上了溫熱的東西。 是毛巾,在擦他的臉。 蕭太傅被人伺候慣了,實在沒有動手照顧人的天賦,力氣稍稍有些重,其實是有點疼的。 但齊漠像全沒有感覺,隻是臉上的笑大大的,壓不住,一直在給蕭琰的擦臉事業造成麻煩。 看到手下的皮膚紅了一點點,蕭琰下意識放輕動作,輕緩的聲音像是提醒,又像是隨口一說:“不要違法亂紀。” “處理薑思心不值得你冒險。” 他這樣說。 齊漠思想鬥爭了幾秒,然後糾結地對陳盛說:“算了,盡力搜集,搜集不到直接封殺,代言那些——記得讓她賠償商家損失。” 這些是早定好的,就是少了照片這個,讓齊太子有點不甘心。 但再多的不甘心都在蕭琰的眼睛裏一潰而散。 陳盛沒有出聲打擾,眼觀鼻鼻觀心,他覺得蕭琰真的是上天生出來治齊漠的。從沒見過嚴詞要求也沒見過疾言厲色,平平淡淡一句話,就將齊總治的死死的。 手段非常高杆。 眼見齊總大概已經把他給忘了,為了不當電燈泡,陳盛非常有顏色地離開,去處理還癱在另一個房間地上的薑思心。 而他以為的手段高杆的蕭琰,此時正在腦海裏迴憶最近看過的那些《青少年心理學》《教你如何與年輕人相處》一類書籍,並且試圖用這些書籍教導的經驗,安慰有些沮喪的齊太子。 他一隻手在齊漠眼前展開,掌心是一顆糖,用水晶糖紙包著,甜美的氣息裹都裹不住。 彎腰的人眉目深深,俊美無雙:“為了感謝齊總陪我參加真人秀,有什麽禮物想要嗎?” 書上說,年輕人不開心,多半可以用禮物哄。 這個驚天難題難住了齊總,他覺得阿琰送什麽他都最喜歡,人不可能有一個以上的最喜歡,可齊漠的的確確每個都最喜歡。 蕭琰看著齊漠被難得一副要頭禿的樣子,忍不住壓了壓他的頭發,語中帶笑:“慢慢想,不急。” 說是這樣說,可齊總仍舊很糾結、非常糾結。 直到關了燈,躺在一個被窩裏,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他們不是在處理薑思心和唐寧的事情嗎? “阿琰?” “嗯。” 微慵懶,還帶著不明顯睡意的聲音響起。 齊漠問:“阿琰不喜歡我那樣處理薑思心嗎?” 同蕭琰在一起久了,齊漠的那些顧慮和畏首畏尾被心上人縱容得去了大半,這時候問一問,倒不是擔心,隻是純粹想著假如阿琰不喜歡,以後就不這樣做,或者委婉地做。 蕭琰在月色中睜開眼:“薑思心不重要。” 他說:“我也並沒有不喜歡,隻不過她不值得你冒著違法的風險。” 他再次說。 聽起來就感覺太傅大人是一個特別遵紀守法的人。 齊漠安心了,然後又聽到蕭琰帶著明明白白的疑惑問:“而且,要讓她潦倒貧困一敗塗地的方法數不勝數,為什麽要那麽麻煩?” 不但麻煩,還有風險。 齊太子噎了噎,這一刻他覺得自家愛人真的特別單純,一點也不懂那些心思陰暗的人的把戲。 但他也沒瞞著自己那些不太好聽的心思,解釋說:“因為那女人太壞了,我想讓她自嚐苦果。而且這樣比較能羞辱人、比較讓人痛苦,還可以直接讓她被萬人唾罵著滾出娛樂圈。” 太傅大人覺得自己有些迷惑,同這個世界或許有代溝。 但他想了一想,無奈笑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齊漠話裏的邏輯。 他曾對齊漠說過“生死之外無大事”,在他生長的世界,人命如草芥,甚至大多時候連草芥也不如。道德、底線、廉恥和臉麵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