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少:齊漠你這個棒槌! …… 蕭琰指著歪七扭八的q版小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裏含了絲笑意:“這是我?” 剛剛從美色中掙脫的齊總立馬跌了迴去。 十分不頂用。 飄飄然點了頭。 低低的笑聲從蕭琰口中傳出來。 表麵上仍舊端著一張十分酷炫的反派臉,齊漠心裏已經炸出了一朵朵蘑菇雲。 這是兩輩子加起來除了戲裏,他見過的阿琰情緒最明顯的時候。 而且還,這麽撩。 撩,撩,撩…… 笑笑笑,還在笑。 齊總十分煎熬,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大概會控住不住自己,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把阿琰這樣那樣。 ——在心裏把蕭琰當成嬌花的齊總,今天也很有自信。 剩下的笑聲被困在喉嚨裏,蕭琰修長好看的手指頭握起筆勾畫起來。 沙沙的聲音結束,一隻q版小人躍然紙上。 穿著西裝,打著領結,兩隻眼睛超兇,然而頭頂一撮呆毛。 齊總非常含蓄地稱讚:“畫得挺好看的。” “挺像的。”蕭琰答非所問,然後把速寫本往前一遞,“送給你。” 在心上人麵前一貫沒有智商的齊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在畫我? 看了看萌得人心顫的小人,他真切地覺得沒有畫出他威武的氣勢。 但是。 這是。 阿琰畫的。 齊總十分憂愁地想,這要是別人,他一定先讓人揍一頓再說,但既然是阿琰畫的,其實也可以勉為其難讚美一下的。 然後他就又誇了許多句不帶重樣的。 美滋滋。 迴去就裱起來。 於是美滋滋的齊總成功失眠了。 …… b市時間,十一點。 蕭琰放下書:“睡嗎?” “還不困,阿琰先睡吧。” 說話的時候,齊漠幾乎以為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大得在房間裏迴響。 燈已經關了,隻剩下音量調到零的電視還在發著光。 在這樣半黑暗的環境中,齊漠窩在沙發上豎起耳朵,仔細捕捉那低低的唿吸。 這比他曾做過的最美的夢還美。 直到手機震了震,齊漠才動了動發僵的身體,迴過神來。 蔣大:【齊二,恆子攢局子,在以前那會所,來玩兒唄。】 齊漠:【老子打算上進,以後不出去鬼混了。】 蔣明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往身邊王恆腿上掐了一把,在聽到“嗷”的一聲後,仍然不敢相信。 “老蔣你他媽有病啊?幹什麽掐老子!” 蔣明翰恍恍惚惚:“恆子,齊二說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以後不跟咱鬼混了。” 王恆:“你小子別轉移話——啥?齊二說他要洗心革麵?你沒逗我?” 一把搶過手機,確定姓蔣的沒涮他之後,王恆劈裏啪啦打字過去。 【怎麽個上進法?跟兄弟說說,兄弟也想上進。】 齊漠:【以後酒吧、會所、迪廳反正一切不正經的地方,都別叫老子。】 王恆啪的一巴掌拍在蔣明翰背上,在同樣的一聲“嗷”中心滿意足報了仇,納悶道:“幾月前他就不太正常,難道是齊老爺子停了他的卡,還是齊叔動了家法,總不能是大名鼎鼎的齊二少真要改邪歸正了吧?” 蔣明翰灌了口酒壓了壓驚,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發小把他丟醫院的事,狗膽包天道:“我看改邪歸正沒戲,發瘋了才是真的。” 王恆:“行,我幫你把這話轉達給齊二。” “別別別,哥,王哥,王哥我錯了。” 另一邊齊漠發完短信,看了看時間,淩晨四十分。 輕手輕腳關了電視,挪到床邊小心翼翼揭開被子,躺上去的時候心跳得賊快。 入睡前,齊漠朦朦朧朧還在想一定要好好睡,不能打擾到阿琰。 然而,事與願違。 昨天晚上接近一點才睡,但齊二少破天荒醒得很早。 身邊蕭琰也剛醒,用手支著頭,略長的劉海垂下來,眉目深邃而俊美,還帶了一分剛醒的慵懶。 齊漠視線像著了火,一觸即分。 然後就發現了自己霸道的睡姿。 一張不算太大的床,他占了足足四分之三,離躺下的地方十萬八千裏,還伸了隻手把阿琰使勁往懷裏抱。 齊二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蕭琰趁著齊漠醒來起了身,放輕動作洗漱,給床上一看就沒清醒的人拉了拉被子,壓低聲音道:“睡吧,還早。” 這句話仿佛自帶催眠,原本還想掙紮著起來的齊漠就這樣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還做了個美夢。第十一章 【同樣的桃花樹下,烹茶的人依舊青衣廣袖俊美無雙,落到柔蘿眼裏卻隻覺得冷,無邊無際的冷。 露水凝結在她長長的眼睫上,如同將墜未墜的眼淚。 “先生,這麽多年來,您是為了什麽教養我。” 玄央修長潔白的手指推過去一杯茶:“想養便養了。” 柔蘿閉了閉眼:“我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一些事情。” “你想問什麽?”蕭琰微微抬起頭,他沉靜的眉目在小小的攝像機屏幕裏俊美得驚人,那雙眼睛 裏忽然含上了氤氳的笑意,像早春桃花枝頭的薄霜。 美好,但又於美好之中生出了無邊無際的冷意。 像是含了薄薄的碎冰,每一片都讓看到的人寒到了心裏。 “他們說……說,您是為了獻祭,才收養了我。”言韻的聲音很輕,輕得發顫,仿佛下一瞬就有泣音從喉嚨裏瀉出來。 端坐的仙人眉梢微挑,帶著詫異,他的語調輕柔又和緩,每一個字都像敲在人心裏,於冰層上鑿開一個個窟窿:“你相信嗎?” 柔蘿閉了閉眼,指尖掐進肉裏,她強迫自己直視玄央:“您說,我該不該信?” 而由蕭琰扮演的玄央目光垂落,他仿佛又於一瞬之間褪去了剛才的縹緲不定冷漠無常,重新變得悠遠沉靜起來。 “茶涼了”他說。 然後他迴答了那個問題:“這就要看你,願不願意信。” 匆匆腳步聲響起,從桃花樹後又轉出一個青年。 格子襯衫,黑框眼鏡,臉色很冷很憤怒。 他攬過柔蘿,把她護在身後,帶著勃發的怒氣道:“你養阿蘿本來就用心不良,阿蘿不向你報仇也算報答了養育之恩,以後你要是敢對她不利,別怪我們不客氣。” 青年搶過柔蘿手中的劍,擲在小幾上,口中柔聲道:“阿蘿別為這種人傷——” 蕭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如同刀鋒,輕而又輕,卻瞬間穿透血肉,讓他再吐不出來一個字。 青年帶著柔蘿狼狽離開後,玄央拈起落在茶盞裏的桃花瓣,輕而又輕地說:“我給你機會逃走,好好把握……” 嗓音漸低,終不可聞。】 下戲的時候,沈從柏接了助理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燙了點兒,反手就想潑助理身上,想起這是哪兒又收迴了手。 先前那一幕在鏡頭裏本來該是他占上風,觀眾的關注點應該在他,可拍出來的呢?誰還能記住他! 蕭琰沒空理會沈從柏的心理活動,他現在正被陳良叫到一邊。 陳導頗為神神叨叨,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聽得到才說:“我這裏有一個關於你的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蕭琰滿足了陳導想要吊人胃口的願望:“非常想。” ——雖然表情全不是這個意思。 相處久了,陳良已經學會忽略蕭琰的表情,隻看想看的,阿q精神也挺足。 “你知道娛樂圈最近最大的事兒是什麽嗎?” 蕭琰故作沉吟:“廣電又出台新政策?還是誰又被封殺?抑或是哪個娛樂公司要倒閉了?” 陳良翹起尾巴鄙視:“你小子這麽不開竅,以後可怎麽混!” 假模假樣斥了一句,他才興奮地說:“當然是電影!大製作!大電影!——我這裏有一個試鏡機會,導演點名了要你來試試,你猜是哪個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