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邢站在崇光國都城牆之上,眼中淺淡的紫色隱隱閃過,隨即便被暗紅壓了下去。 魔尊深吸了口氣,按下心中湧起的隱約的預感,自城牆上一躍而下。 崇光國都沒有宵禁,這裏的夜市極為熱鬧,人們臉上是滿足和愉快的笑意,極少見到一臉哀愁的人,街上連一個乞丐都沒有。 全然不似從永平郡看來那般隱有衰頹之勢。 巫邢置身國都之內,抬頭凝神看著國都的夜幕,依舊沒能看到青岩口中氤氳的紫氣與盤龍。 青岩始終憂心著巫邢,即便知道對方修為高絕,但他依舊覺得不安。 他擔心的地方與巫邢感興趣的地方一樣,能夠有這種大手筆的人,絕非一般人等。 遮掩了天下修者之眼,放任崇光被當做了傀儡一般擺弄,卻將一道龍氣困鎖在崇光國都之內。 若是哪天龍氣之主掙脫禁製衝天而起,參與了崇光之事的宗派可都是要被拉下水的。 而不巧的是,有能力插手崇光王朝權勢的,就是那些個有頭有臉的大宗派。 困鎖一解,整個川彌都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就如同陷入一片混亂的大唐一般。 青岩光是想想那樣的後果,就忍不住的心驚。 他爬上屋頂,在夜色中望向國都的方向,眉頭緊皺。☆、36·隱約當年 一夜過去了,巫邢沒有迴來。 青岩一遍一遍的撫摸著黑豹柔軟亮滑的皮毛,藉此安撫心中的不安。 黑豹始終姿態悠閑,這幅模樣多少讓青岩心裏稍微平靜了些。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特有的濕潤和清新空氣讓人精神一爽,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青岩看著國都上空闔著眼的盤龍,抿著唇麵色凝重。 昨天熱鬧的拐角小巷裏飄起了白色的素紗,掌櫃連夜請了人來給他的兒子辦喪送魂。 雖然身為修者,他知道這所謂的送魂對於他兒子的神魂而言並沒有什麽作用,但本來已經有希望救迴來的孩子卻如此蹊蹺的死了,不管原因是什麽,他的身後事一定得辦得風風光光的。 市井之間的傳言他聽得明明白白的,什麽鬼上身,什麽遭報應,什麽天譴。 這些自然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修者講究隨緣,命不該絕時自不會有事,若是天道真的要你死了,再如何奮力奔走也難逃過那恢恢天網。 該是他兒子命到絕時了,掌櫃的抬頭看著坐在屋頂之上挺直背脊遙望著國都方向的青岩,低下頭擦了擦眼淚。 發妻嗚嗚的哭聲在清晨顯得分外悲涼。 掌櫃一歎氣,攀上屋頂,恭恭敬敬的向青岩拱了拱手。 “東方先生。” 青岩撫摸著黑豹的手一頓,偏頭看過來,眼中有著明顯的茫然。 掌櫃見狀微怔,他迴頭看了一眼國都,卻被層疊的屋頂遮住了視線,隻能隱隱看到蒼翠的山巒與逐漸亮起來的天空。 青岩忙揉了揉臉,將木了一整晚的表情調整迴來。 他看著迴過頭來的掌櫃,溫和笑道:“掌櫃的找我何事?” 掌櫃並不明白寄魂之事,卻也能夠明白昨天的兒子肯定是不正常的,“昨日小兒那行動,東方先生可能告知在下,到底是為何如此?” 青岩一愣,看了一眼龍氣,又看著雙頰蒼白眼中含著血絲的掌櫃,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東方先生……”掌櫃話語中帶了哀求的意思。 青岩猶豫:“掌櫃的,這事……” “昨日小兒似是說過國都。”掌櫃幹脆自己提起疑惑來,問道:“可是國都之中有什麽,使得小兒喪命?” 張了張嘴,半晌,青岩點了點頭。 這麽說也的確沒錯。 掌櫃沉默下來,若是說國都之中的話,他是絕對插不上手的。 那些個大宗派,他一個都惹不起。 可即便如此,掌櫃卻還是瞪著一對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堅定道:“若是有什麽能幫上東方先生的,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青岩連忙點頭,恰巧送喪的隊伍進過了酒樓樓下,掌櫃便下了屋頂,隨著送喪的隊伍往永平郡外的喪葬地走。 這掌櫃在永平郡的名頭似乎頗為響亮。 身為修者還在外拋頭露臉當掌櫃的人,還是極少的,而在永平郡中,這樣的人同樣也不多,更難得的是,這掌櫃沒有什麽修者的傲氣,心境始終平和,對誰都是笑臉相迎不卑不亢。 當然,這也跟他背後站著莊家有一定的關係。 底氣足,自然有能力有膽量直麵一切。 青岩安靜的坐在屋頂上,聽著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上人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