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靜靜地沉埋在最深的角落中,從來沒辦法交換呐喊,更沒法出走。

    “蘇生”這條項鏈,它的光澤被黑暗吞噬許久,它沒能與燈光下的珠寶一般發光發亮,閃耀自己的光芒。

    直至今天,我不經意的打開了抽屜,看見在燈光的微微照耀下,用力的發出虛弱的光,我仔細地拿起來,端詳了一下,看見它像飢餓了很久一樣,拚命的吸食燈光,這告訴我——它蘇生了!曆經了不知多少開櫃関櫃的踫撞才像一隻孤舟一樣漂流至岸邊;它蘇生了!盡管它的身上盡是傷痕,盡是烙上去的鏽痕… …它的麵龐依然那麽秀麗,那麽精致,那麽吸引我的目光。

    我輕輕吹走了它麵上的土灰,親吻著它,緩緩將它放在自己胸前。

    天啊!我的天啊!它沒有蘇生阿!我這才感覺到它的體溫好比冰雪冰封後一樣冷,冷,冷。這塊背向太陽的月亮,為什麽還微笑呢?啊!它… …不,他冰冷的體溫刺痛我的胸口。令我恐懼,他死了,靈魂飛走了,屍首冰冷了,這個微笑是臨死的最後一個表情罷了。

    蘇生,你,的確不笑了?的確不動了?

    緊張的我將這塊冰冷的琥珀緊握手中,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傳達給他,我閉上了我的眼眸,讓那些暖流滴落,我祈禱著,祈禱著… …我卻不知道自己這麽一閉眼就落入了那個地方。

    我感覺到蘇生的體溫漸漸恢複了,但我依然不敢睜開眼睛,生怕這是個夢,會被驚醒… …

    那一刻,我並沒有在意,自己的體溫開始下降了,我開始唿吸不了了。那一刻,我隻知道,為了這個一麵之緣的蘇生,我耗盡了力氣救他。我感覺到他輕快地從我手中跳落,我感覺到他在對我微笑,一個像花朵一樣醉人的微笑。

    而我,忘記了怎麽睜開眼睛,而且我的體溫停在了負幾度,我,被困了。

    慢慢慢慢,我在黑暗中習慣了。

    以前的閉上眼,總會感覺到那麽一點點的光子在蠕動。現在,卻是——黑,真正的黑。不管我跑到哪裏,看見的都是黑。

    我試圖將瞳孔鄺張,卻不斷被黑吞噬,就像缸液體,令我浸在裏頭,不能唿吸。

    我跑啊,跑阿,閉上眼,收起雙耳,拚命的大叫,拚命的向前沖.我跑得快斷氣了,卻沒有觸碰到任何地方,牆,頂,甚至底都沒有。

    我喘著氣,坐了下來,大力揉去眼中那似乎是黑色的淚水。這就像一個空間,一個筆宇宙大的空間。

    就此,每一刻都閉上眼,充當一個盲人。

    但是令我十分奇怪,一直以來,我都不覺得孤獨,仿佛在某個角落中有誰在陪伴我,在偷偷的幫我擦眼淚。這個人的心跳仿佛是與我同步的,所以我沒聽見,卻感覺到… …

    我不再徒勞的找所謂的出口,也不再徒勞的找這個人了,我隻吭著自己喜歡的歌曲,我聼不見迴聲——一一被漆黑沒收。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刺痛,令我張開眼睛,充斥著黑暗的餘味——是的,是光,久違了。第一次感受到光是這麽親切的,這麽美麗的,我可以看見一個個光子在空中漂浮,我可以借助光看見了自己的手,並且確切的聞到自己的發香。

    “啊!這是什麽?”一把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順著光子的帶路,看見麵前有一個英國人般的女孩,她很像貴族一樣,白皙的肌膚,標致的五官,一頭金黃的卷發。這張麵孔睜大眼睛與我的目光銜接,她應該在看著我。

    她用她的手捧著我,我能摸到她的手紋非常精細,而且散發著暖暖的體溫。

    “你是誰啊?”她驚訝的問道。

    “我… …”我似乎太久沒作聲了,一時不習慣,咳了咳,厭惡地吐出口中殘餘的漆黑。

    “蘇生。”我唯一沒被抹煞的詞在口中冒出。“噢,叫蘇生嗎?”“… …”這個愚蠢問題我根本不屑去迴答,隻是這個詞在腦中遊蕩,仿佛與他之間有著什麽關係。

    她將我放置在一張小小的茶幾上,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感覺這張小東西的巨大。

    “蘇生,你自己坐一坐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好嗎?這裏的蛋糕很出名哦!”之後她給了一個甜甜的微笑我,就轉身出去了。

    過了很久,她還沒迴來,我就不耐煩地將頭探出去,望向外麵,看見這個女孩沒有出去,隻是靦腆地站立著,一個女人在摸她的頭,好像在稱讚的樣子。我聽見了一點對話。

    “我想出去給小人買點蛋糕,我怕她餓了。”

    “真是心地善良的小傢夥,媽媽最疼你了… …”

    聽到媽媽這個詞,我突然被震撼了,仿佛有過這樣的一個人在我的迴憶,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我有媽媽?我到底是誰?是什麽?”

    與這麽溫馨的母女對比起來,我是多麽可憐的孤兒。我一點一點被自己的不安侵略了。我不禁為這個擺脫黑暗卻不見光明的東西可憐。

    無助的我不知怎麽擺脫這種感覺,我隻是再次使用了黑暗中那種我唯一會用的方法,就是閉上眼一個勁向前沖.

    我認為在我盡力跑的時候一定會觸碰到我的出口的。我跑啊跑啊,最後我踏空了,我腳下渾厚的質感突然消失了,產生一股離心力。盡管我知道這意味著我的身體將會向地上墜去,但我沒有害怕,我想,這應該是我的出路吧。

    “啪”一聲,我感覺到那地麵又與我緊貼上了,迎麵而來的風停止了。重重一下,敲擊在我的腦袋上,讓頭骨狠狠的炸開。而心髒則緩緩的停下了。我,最後聽見了自己的唿吸聲。看見了眼簾帶來的昏黑。

    儅我慢慢張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背部長了一雙翅膀,正在離地麵越來越近。我向下看,看見自己的身軀,看見自己的麵孔,在微笑著呢!

    我感覺到自己沒有了重量,沒有了心跳,穿著白袍子在向上空飛,應該是天使吧。真覺得自己幸運。我突然停下了,看見自己的屍首居然小得可憐。一直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我身旁,我看不見他的樣子,他好像很高,他的頭發好像很烏黑,他是男的… …我認識這個人嗎?他在對我的屍首幹什麽,他拿著一塊黑色的手帕,擦掉我嘴角上淌出的血。他的背影是那麽的美麗,使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關懷的愉悅。可是他是誰呢?為什麽我的屍首一直眼睜睜的盯著他,他依然溫柔地幫我擦血。

    突然,“嗚… …”的警笛傳來我的耳朵,我才看見遠方遊紅,藍的燈在閃耀著。儅我迴過頭,那個神秘的男子不見了,圍觀的人遮掩了我。這時,那個女孩在窗子上把頭探出來,向下望了一下,詫異的睜大著眼睛,雙手捂著嘴啜泣著,溪流一般的眼淚順著她精致的臉滴下。而她的身旁放了一塊凃滿cream的草莓蛋糕,是給我的蛋糕。

    我輕輕的在空氣的階梯走了過去;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你,你要幸福啊!”

    她仿佛聽見了什麽,觸碰到什麽,於是四處張望,而她卻看不見,我已經飛得很高很高了… …

    我的身軀突然在空中燃燒起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每條痛感神經也像被刀子刮了一遍,更是在我的血肉中亂跳著,猶如一個惡魔在用爪子譜曲一樣震撼地跳動,每一個音律都來的那麽疼痛,那麽震撼。我痛恨此刻的我不能跑走啊。我叫得聲嘶力竭,連休克的機會也沒有。我的身軀隻剩下了一點點,其他都化成灰燼了。儅我用最後的力氣去將自己的瞳孔鄺張到最大,張大嘴去喊到最大聲的時候,發生了一個變魔術般瞬間的變化,我突然眨了一眼,發現周圍的安靜已經將我的喊叫吞噬的一乾二淨,我的身體不痛了,腳下突然恢複了渾厚的質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這烈火,或許是進入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吧… …

    呆呆的我看著周圍,都是一片寂靜的夜晚,除了雨水在淅瀝淅瀝的聲音,還有霓虹燈還在一絲絲的閃動,其他的一切一切都安靜地入睡了… …

    很冷的空氣,連嗬氣都散發著白白的霧氣,我不自覺地拉緊了身上的棉衣,讓自己更加暖和。棉衣?奇怪,我什麽時候穿上了棉衣的?難怪我感覺到溫暖… …到底是誰,在我身上披上棉衣,在我的身上熄滅那些可怕駭人的烈火,在我的傷口上親吻了一遍,讓我恢複,讓我溫暖… …是黑色手帕先生嗎?

    一絲絲的雨在天空緩緩降臨,像輕盈的棉花觸碰到我的頭發,我的視線被吸引了。它們在我的眼睛,我的肩膀,心中溶化。我聞到了這些小精靈的身上充滿了青草的香味,那是比香水吸引人的味道啊!他們從大海中挑選出來的雲的血液。最後變成雲的眼淚一滴滴地滴落在人間… …這就是雨。

    他們觸碰我,令我知道,我是存在的。我在雨中進行著優美的探戈,唯美的無聲旋律,隨著每一個舞步奏起。我旋轉著,輕柔的舞步帶動起地上的水潭泛起一圈圈的水紋。我是一個人的,但這個舞會卻有無數的王子在與我共舞,而且我真的聽到了笑聲,真的聼見了。我突然迴想了一下,於是我迴望我踏過的地,除了我的腳印外,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腳印緊緊的貼著我的腳印。這又是你嗎?黑手帕先生,為什麽你縂不肯出現在我麵前呢?我周圍望,希望他就在我的麵前,可是他的感覺卻一點點消失,一點點離我而去。連那依稀的腳印也被雨點沖刷去了… …12點過了,舞會結束了,雨不再下了,我非常累了。於是我帶著甜美的笑容在這片地方睡了一覺… …晚安了,雨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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