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可那樣一來,我就沒時間生孩子了。」她說。


    蔣雲初道:「晚幾年再說,不生也行。算了不生了,又辛苦又兇險。」


    「那怎麽行?」一直防著他把話題引到別處,還是沒防住。眼下好了,三言兩語間,否了生孩子的事兒。賀顏捏了捏他手指,要嗔怪,心裏卻是一陣酸楚難忍,「要生的,一定要生。先生孩子,再找事做。」


    萬一她出岔子不在了,還有孩子陪著他。


    蔣雲初明知她心緒,卻不能點破,隻得道:「過幾年再說。總要等到局勢穩定下來,新帝不待見我的話,還得想法子穩固根基。」兩位嶽母當初生產的兇險,已經徹底讓他對這事情打怵。


    賀顏明知他找轍,卻沒法子反駁,斜睇他一眼,鬆開他的手,躺下去,「不說了。再說下去,也是被你帶溝裏去。」


    蔣雲初一樂,「生氣了?」


    賀顏不吭聲,摟住薄毯。


    「小氣包子。」笑意到了他語聲中。


    她下意識的鼓了鼓腮幫,更氣,背轉手推他一把。


    「顏顏。」他喚她。


    她眨了眨眼,沒好氣的。


    他忽然湊到她耳畔,「小姑奶奶?」


    賀顏一下就撐不住了,笑出來。


    蔣雲初低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睡一覺吧。」


    「嗯。你不用在家看著我,隻管照常當差。」


    「出門就想你,抓心撓肝的。」


    「胡扯。」賀顏笑得現出貝齒,勾住他脖子,親了親他唇角。


    他趁機捕獲她唇瓣,吮一下。


    「去忙吧。」她說。


    他笑著嗯了一聲,哄著她喝了小半杯安神的茶。


    「你加了讓我很快入睡的作料。」賀顏咕噥著拆穿他。


    蔣雲初拍拍她額頭,「不這樣,你不定熬多久才能睡著。」又幫她除下頭上飾物、腳上的鞋子。


    「總是你有理。」賀顏彎了彎唇,闔了眼瞼。


    沒多久,她墮入夢鄉。


    .


    賀師虞今日告假,對外說頭疼,對賀夫人說喝多了,窩在床上懶得起。


    賀夫人不免問他:「阿初大半夜找你,是為何事?」


    「阿洛和阿朝的事。」賀師虞早有準備,神色如常地應對,「再就是皇上病得厲害了,他跟我說一聲。」


    賀夫人忙問:「來得及麽?」指的是景家昭雪的事。


    「來得及。放心。」賀師虞笑道,「對阿初來說,那件事不算什麽。」


    對這一點,賀夫人比賀師虞了解的更多,笑吟吟地點一點頭,出門去忙內宅的事。


    身邊沒人了,賀師虞望著承塵,神色複雜。


    有些事越想越是後怕,有些事越想就越後悔。


    後悔這才對阿初好,這才與那孩子親近起來。


    到頭來,所有的事都壓在了阿初肩上。他才是最不易的那一個。


    因為有陸休,因為有可靠的蔣家,因為天賦異稟、早慧,便放心,便不親近,甚而曾因一些事生出猜忌。


    作為長輩,他偏心,偏得太厲害。


    那份兒後悔,讓他對自己生恨。


    .


    莫坤在家睡了一覺,醒來後,琢磨著要不要出去做做樣子的時候,迴事處的管事送來蔣雲初的親筆信,他連忙展開來看。


    每一個字都是鐵畫銀鉤,透著淩然肅殺之氣。


    那位小爺心氣兒還不順,早晚出人命。莫坤笑著腹誹。


    信不短,細緻地告訴他這兩日如何行事。


    莫坤不敢有絲毫大意,將信看了好幾遍,爛熟於心,用火摺子點燃後,很是惋惜——這一把和主人一樣漂亮的字,就算帶著殺氣,沒事看看也是享受。


    迴頭得討幾幅字來。


    隨後,他去了天牢,針對梁王做了一係列安排。


    .


    蔣雲初看了一陣子公文,找出手劄,很認真地看了一遍。


    這一次他感興趣的是,手劄中自己做了佞臣之後,做了哪些事。


    看完後,他感覺還好:殺戮是很重,但也隻是殺的官員多一些而已,沒禍害百姓將士。


    當然了,輔佐燕王登基已是滔天大罪,有良知的百姓將士都會因此生恨。


    應該也有深意才對,不然他豈不是半瘋了?


    可輔佐一個除了見色起意什麽都不會的東西稱帝,又能有什麽深意?


    天色漸漸暗下來。雪狼悄悄走進來,歪頭看了賀顏一會兒,在躺椅一旁臥倒,打瞌睡。


    蔣雲初起身去看了看賀顏。她還在睡,眉心微蹙。但願隻是夢見與他鬥嘴沒贏。


    他又出去交代常興,晚一些用飯,沒天大的事,便不要通稟。


    折迴來點上一盞小小的羊角宮燈,他仍在書案後方就座,卻懶得做任何事,調整了坐姿,雙腿斜伸到桌上,閉目養神。


    縈繞於心的,仍是手劄帶來的種種疑問。


    沒想睡,卻慢慢墮入夢境。


    夢中,蔣雲初看到了很多人的另一場生涯,完全符合手劄軌跡的那一場生涯。


    第59章 前世後續1無法道別


    而他所不知的是,同一時間的賀顏, 亦進入了同樣的夢境。


    夢中的他們, 是自己,亦不是, 能切身感受每個局中人的心緒。


    那一年,聶宛宛成了蔣雲橋的妾, 沒多久,便在梁王心腹幫襯下探聽到了蔣雲橋生意上的諸多消息, 其中就包括涉足黃玉興主持的海運生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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