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卻握著她的手,微笑著開口:“姻兒啊,是姑姑對不起你。從小就讓你過的不好,小小年紀上山學藝,除了兵法,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女工刺繡一樣都不曾落下,姑姑明知你不喜歡,可是,還是逼著你學,是姑姑自私了……”

    若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激怒打斷:“姻兒知道姑姑是為我好,您早就想好今天了是嗎?您怕自己不能陪姻兒過一生,沒有姑姑的姻兒,隻有學會十八般武藝,比世間任何女子都好,才能找到那個願意一生隻為姻兒一人的男子,幸福一生是嗎?”

    若影讚許的點頭,姻兒的聰慧異常,雖是納蘭家族兩血相溶的結果,更重要的卻是姻兒自己。接著又搖頭,“姑姑什麽都教了你,卻因為自己和姐姐的情傷,忘了告訴你,什麽是愛情!”滿滿的悔恨和自責,如今的姻兒,不相信愛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她卻不再有機會,去彌補這個錯誤。

    看著若影越來越虛弱的樣子,納蘭姻卻並不慌神,她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雖帶著珈檸的麵具,卻還是從那雙驚豔的瞳孔中傳了出來,隱在袖中的那隻手,握緊了泛著黑色的銀針。

    “姑姑,你看,這麽多年,姻兒沒有愛情,還是過的很開心啊。至於以後,姻兒說過,會一輩子和姑姑相依為命的,生死不離!”

    眼中的笑意益發明顯,是超脫世俗紛擾的笑,就像突然悟道的大師,笑意從那雙妖嬈的眼中流出,美的不可思議,卻也讓人驚心。世間萬物,唯有短暫才會美的驚世駭俗,紅顏不壽。就像曇花,夜間絕美的綻放,風華過後,就是衰敗!

    若影似乎察覺到了她想幹什麽,掙開被葉景握住的手,就著納蘭姻的手用盡全力拉近她,另一隻手迅速的握住了她藏在袖中的手,將那根銀針打落在地。

    “姻兒,你的命,也是姑姑用半條命救迴來的,你是納蘭家唯一的血脈,是振興巫族唯一的希望,難道你要逃避這些責任嗎?”一句話說的又急又快,加上剛剛的劇烈動作,本就虛弱的若影一下子栽倒在身後葉景的懷裏,闔上了眼睛。

    珈檸嚇的說不出話,連門外的兩人都覺得事態緊急,跑了進來。

    葉景驚恐交加,抱著懷裏毫無生氣的人,隻能握緊她的手,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卻猶如泥入大海,毫無蹤跡。

    他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若影,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星國,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該為了再見你兒保住林霜兒的命,我知道那天若是讓你殺了她,你定會逃的遠遠的,再不出現在我麵前。可是那時自私的我並不知道,今天的再見我要付出失去你的代價,我承認,我輸不起,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我帶你離開這裏,我們迴天山,我們美麗的天山找個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我陪你撫琴吟詩,你倦了我們就出來遊山玩水,就像二十年前一樣,你說好不好呢?”

    葉景失神一樣抱著懷裏的人呢喃低語,好像這門裏門外的三人都不存在,仿佛,世間隻存在他們兩人。

    納蘭姻要道歉的話停在嘴角,仿佛一出口,就玷汙了這世間最美的童話。

    別說晨郗和姻兒驚訝,連逸軒都不曾見過如此模樣的父王,不,應該叫王叔了。

    若影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般,緩緩睜開了眼,一臉幸福的笑意:“葉景,這句話,我等了,等了二十年了,能在我死,死之前,聽到,我會瞑目的。”短短的一句話,她說的困難至極,是真的虛弱,可是她卻笑著繼續道,“隻歎,命運捉弄,我們,都沒錯,愛你,我從不悔!”

    最後四個字,她說的最用力,說完,又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

    聽著她的話,葉景也迴了神,他在她耳旁,吐氣如蘭:“今生得遇若影,葉景之幸,愛你,我也不悔!”

    誰說誓言都不會長久,生死一線間,兩句不悔,已讓這段愛情成了永恆。

    休息了半天,若影覺得又有了力氣,知道是迴光返照了,乘機會看著納蘭姻,開口:“姻兒,姑姑還是要自私的,巫族是你逃不脫的責任,就算是為了姑姑,你也要堅持下去的。《冥經論》的開啟鑰匙是你的血,將你的血滴上麵,所有的字都會顯出來的,還有一件事,攸關你的性命,我此時沒時間再說,可是我剛剛已經告訴你王叔和逸軒王兄了,他們自會說給你聽的。”

    納蘭姻隻是點頭,她並不是懦弱的人,會完成自己的責任的。

    若影又看著逸軒,笑容滿麵:“我好久沒被你抱在懷裏了,現在真開心。我走之後,你抱著我的骨灰迴天山好不好?”

    葉景也笑著點頭:“好啊,從今以後,你說什麽都聽你的。”

    就在這時,卻聽到一個慍怒的聲音傳來:“一群孩子,就知道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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