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喝茶!”裳兒將沏好的香茗放下,低聲說道,“王爺別聽小姐亂說,裳兒隻是個丫鬟,不管曾經怎樣,既然裳兒的命是小姐救的,那今生裳兒都是小姐的丫鬟,就像小姐的衣裳一樣,是為了小姐而存在的。”

    “郗王又一次救了你家小姐性命,王爺讓小姐我以身相許呢,你就好好想想該怎麽報答吧!”,笑著輕輕推了裳兒一把奪門而出,“我去找姑姑談事。”

    “小姐,閣主在汀雨軒,哎,小姐你換身衣服再去啊……”話未說完,那嬌小的身影早已到了蓮池中間。進屋見晨郗正一臉寵溺的笑看著珈檸離開的身影,不由一愣。

    而晨郗見裳兒轉身,立即掩了神情。

    緩步走過,俯身盈盈一拜:“多謝王爺對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裳兒在此替小姐謝過了,隻是,這以身相許之事……”

    “裳兒不必多禮,姻兒調皮逗你玩的,她允諾郗一個要求,郗一直想知道傳說中的汐影閣是何等不凡,就來叨擾了。”

    裳兒看著眼前雖然盡量使語氣和緩卻仍然不改冷峻神情的王爺,很是懷疑剛剛中間花了眼。

    “小姐喜靜,菡萏殿一直隻有裳兒一人,小姐去議事,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迴來,王爺可以去二樓小姐書房坐坐,也可以到外麵逛逛。出了蓮池就可以找侍婢帶領了,裳兒下去為王爺和小姐準備午膳。”說完就退了出去。

    晨郗抬步沿著木梯上樓去了書房。

    珈檸來到若影的汀雨軒,安靜如常,門口的侍女微微伏身行禮,大堂中賢淑的素衣女子正在繡花,見珈檸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指指珠簾後朦朧的人影輕聲道,“站了有半天了,小姐快進去吧!緋語去倒茶。”

    “珈檸要碧痕哦!”緋語是若影隨身侍婢,多年來主管汐影閣中事物,從無差錯,精通茶道釀酒和女紅刺繡,而碧痕則是她以蓮花蕊和荷葉上的露珠秘方配製,珈檸每次迴來總要嚐嚐。

    緋語點頭離開,珈檸忙掀了珠簾進後殿,轉過白玉的鏤花屏風,一身著廣袖流紗的女子斜倚在窗前,高高挽起的發髻上是幾根與衣服同色的玉釵呈扇形斜斜插著,風從窗外吹來,細細的流蘇隨風晃動。女子聽到珠簾的響聲迴頭,雖然不像外間傳聞的十幾年來容顏不改,但也絕對看不出已年過三十,經過歲月沉澱,越發顯得成熟嫵媚,這就是納蘭若影了。

    “又是玉晨郗救了檸兒?”淡淡的聲音帶著笑意,就如溫婉的母親。

    “姑姑,怎麽辦?我又欠下他了。這些債,我可能這輩子都還不完。”珈檸在納蘭若影麵前才真正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卸下滿身的堅強偽裝,隻是一個希望母親教導的孩子。

    “檸兒一點都不喜歡他?無論身份地位,還是人品才能,玉晨郗都是無可挑剔的。雖然人冷漠了點,但是作為王宮中人,隻有這樣才能活下來,姑姑冷眼看了這麽幾年,他對檸兒並非無情……”

    “姑姑,珈檸還小,再說並不一定要嫁人的,姑姑這樣不也很好嗎?珈檸一直陪著姑姑就好。王宮中人皆有太多的生不由己,他待珈檸不同,不過是沒見過珈檸這樣的女子罷了,天下女子驚才絕豔者多不勝數,小小一個納蘭姻又算得了什麽?”第一次聽若影提及這事,珈檸聽她對晨郗讚許有嘉,忙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這世上女子驚才絕豔的多不多姑姑不知道,但這世上配得上我家檸兒的卻屈指可數,再說檸兒都快十八了,也是大姑娘了,找個可靠的人平安一生也好啊,要是哪天姑姑不在了……”若影今天很是反常。

    “姑姑,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是姑姑嫌棄珈檸了,才要趕快把珈檸嫁出去?”小臉上的笑意不再,小心翼翼的問著。

    “這是說哪的話?姑姑隻是希望檸兒能找個懂得珍惜的人幸福一生,不要像姑姑一樣孤獨一生就好。檸兒雖不是姑姑親生,但你我血脈相連,姑姑把檸兒當親生女兒看的,怎會嫌棄你?這世上除了檸兒姑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溫柔的手撫上珈檸的頭,納蘭若影若有所失的說道。

    “姑姑就是珈檸的娘親,十八年來養育之恩,珈檸今生難報,隻能陪姑姑終老了。”看著眼前人雖在神已遠的人,思慮多年的話脫口而出,“姑姑曾喜歡過人嗎?”

    “姑姑啊,當然是有的,誰不曾年輕過?隻是……”

    “閣主,三位掌事已經到了。”緋語淡淡的聲音在屏風外傳來。

    這邊若影早已收起了神思,走了出去,珈檸也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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