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衍剛客廳的時候，就看到那堆成一團的禮盒，不由汗顏。至於這堆到底是誰送的不用猜都知道。其他人送的禮物顧展程基本不會放客廳裏，還是這麽一堆，礙著地方了，除了為數不多的親戚也沒別人了。 果然，他一走進裏麵就看到沙發上端正坐姿的男人，其手捧著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作為顧時衍唯一的堂哥，他的樣貌當然也是繼承了顧家的好基因，風華正茂，儀表堂堂。 比起顧時衍這個親生兒子，在外貌上，顧行雲與顧展程還更為相像，其原因大概就是顧韶凝基因太強大，他幾乎沒繼承到顧展程的外貌特征幾分。 “爸，堂哥。”顧時衍先是朝顧展程那邊點了點頭，隨後才朝顧行雲頷首。他在喊完後就坐在沙發上了，茶幾上泡著的應該是桂花茶，他家沒有這個，大概率是顧行雲帶過來的。 “出去幹嘛了？”顧展程瞥了一眼客廳的擺鍾，問道。 顧時衍嘴角抽了抽，沒想到他老爸居然會問這個。青春期叛逆那會他沒少出去外麵胡作非為，也隻有那段時間顧展程才會管他，等到長大，約莫是知道自己死性不改，已經不指望他了，根本不會管他幹嘛去了，隻要別搞太大的事就行。 “去一個朋友家。”顧時衍語氣十分自然，絲毫看不出破綻。他嗅了嗅鼻尖彌漫的桂花香，拿起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哥可是等了你大半天了。”顧展程渾厚的嗓音傳來。 “有什麽事嗎？”顧時衍小小的詫異了一會，沒明白顧行雲為什麽等他大半天。難不成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兩個人商討？ 顧行雲笑了笑，倒沒有因為等待時間太長而惱怒，他道：“沒事，中秋節想找你話家常。” “那堆是你送的？”顧時衍指了指那堆積如山的禮盒，往年顧行雲也愛送東西給他，特別是逢年過節的會塞一大堆東西，顧時衍雖不缺，但好歹是堂哥的心意。不過他以前中秋節不會出去幹嘛，窩家裏虛度光陰，倒沒有讓顧行雲等大半天的時候。 顧行雲聞言點了點頭，目光平靜的略過那些禮盒，最後停頓在顧時衍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他壓抑住心中的悸動，說道：“你二次發育了？” “沒有。”顧時衍摩挲著手裏的茶杯。加了顏值屬性一般人都不會對自己的改變產生太大的疑惑，最多就是覺得好看，而不會去想原因，沒想到堂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顧行雲見顧時衍搖頭，想了想，哂笑道：“好像比以前好看一點了。” 何止是一點，哪怕五官幾乎看不出變化，但給人的直觀感受卻是極大的不同。顧行雲小時候倒是見過顧韶凝一麵，這位絕對是他人生中見到的顏值巔峰，而顧時衍現在的樣子甚至比起顧韶凝都稍勝一籌。 “……我一直這麽帥。”顧時衍汗顏，並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好像也是。”顧行雲失笑。 兄弟二人的對話把顧展程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坐在主位上，白了顧時衍一眼，沒好氣道：“也就你哥還會配合你扯皮，有時間說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見見蕭家那個丫頭。” “小叔？”顧行雲聽到蕭家丫頭，立馬聯想到了蕭筱筱，她的年紀跟顧時衍相仿，基本不用深思，顧行雲就知曉了顧展程的意圖，這是要催婚的節奏。 “行雲，你叔我一大把年紀了，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得好好勸勸你弟弟，別一天到晚撲在工作上，要勞逸結合。”顧展程沉聲道。以前顧時衍浪的時候，他隻希望對方能夠省心一點，後來工作能力出彩，能夠獨立管理子公司後，他又不滿足了，隻想抱孫子，早早甩鍋。 “蕭筱筱性子內向敏感，而時衍又一心撲在工作上，這段時間子公司正處在高速發展的重要時機，不宜分心，二人可能不太合適，小叔可以再考慮考慮。”顧行雲斟酌了一會，沒有明著拒絕顧展程，也沒有迂迴著推移時間。 顧時衍不著痕跡的給堂哥點了個讚，他老爸向來胳膊肘往顧行雲那邊拐，比起自己，堂哥的話可能更有用。 “那你覺得誰好一點？”顧展程一想也是，他隻是想早點抱孫子，並不希望顧時衍不幸福，甚至耽誤工作。 “……”當然是都不好啊。 顧行雲正欲開口，顧時衍卻搶先打斷了，他好似想到了什麽，突然說道：“老爸，你們有沒有給我定過親？” “定親？”顧展程聞言，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便皺緊了眉頭，說：“你就算是不想結婚也別糊弄我啊，雖然你老爸我年紀大了，但還沒老糊塗。” “老媽呢？”顧時衍眼眸微眯，他跟陳紀航的婚事到底是誰定下的？那個陳老頭子看樣子應該是認真的，否則就不會耍姻緣線這種招數了。 可他親自問顧展程，對方也沒有否認的必要才對，卻直言自己耍他。如果不是他，那就隻有顧韶凝了…… 沒想到自己之前跟陳紀航瞎扯淡居然意外猜中了。可他老媽為什麽會跟陳師瑜扯上關係呢？原著小說並沒有說他們之間有關聯啊。 顧時衍第一次感覺到，原著小說也並不一定就是對的，其隱瞞了一部分細節，甚至還有一些情節跟現實是不對的！ 他上輩子一直圍著簡安瑤轉，太多事情看不清，而這輩子很多情節以及時間上的不對，都被他歸結於自己的重生，可一旦細想，顧時衍突然覺得上輩子也透露著種種怪異。 比如，原著小說中，陳紀航在結識他的堂妹後，應該會有上顧家大宅打臉的情節，可上輩子卻沒有！他確定自己沒有記錯，畢竟這麽多的智力屬性不是白加的。 除了堂妹的事，還有自己接觸最多的後宮——簡安瑤也一樣。 顧時衍收迴飄散的思緒，隻覺得事情變得格外的複雜。原以為自己隻是一本小說中的炮灰，重生複仇的老套情節，可他卻突然發現，原著小說裏麵描寫的太多情節跟現實對不上了。對於那本厚厚的書本，他不知道他能信幾分。 【小零，你給我的小說一定是對的嗎？】顧時衍在心中詢問小團子。 【沒有幹擾因素的話是不會有問題的！】小團子聽到顧時衍對自己的質疑，嘟著小嘴道。它自信自己給的是這個世界的劇情沒有錯。 【幹擾因素？比如……】顧時衍一聽這話就知道係統是什麽意思了。這話就是說，原著小說的情節和現實不一定是一致的。靠，之前居然不跟他說。不過，便是不依靠小說，他要想對付陳紀航，在現階段還是很簡單的。 【比如你啊。】小團子無語道。 【……】這麽說好像也沒錯，但上輩子的事情好像也不對勁啊。至少自己記得的一些事情就不太符合小說。 【你能不能檢測上一世的事？】顧時衍想了想，還是開口了。對於上輩子的事，他總想弄清楚，雖然對他來說早已無關，但他還是想明白，他老媽跟陳師瑜到底是怎麽迴事？ 小說中陳師瑜年輕時候的事著墨不多，但顧時衍卻記得那個救命恩人，曾要求下一輩定下婚約，難道那個人就是他老媽嗎？可顧韶凝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見識到了成老頭子風水上的造詣，想給她便宜兒子，也就是自己抱大腿嗎？可這抱的明明的毒藥，上一世他就是個悲劇。 【當然可以啊！這點小事對小零來說完全沒問題！】小團子點點頭，順便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雖然它隻是個實習小係統，一直被顧時衍吐槽廢團子，但涉及層次在小世界內的問題還是很輕鬆的。 【那就檢測，需要多長時間？】顧時衍沉聲問，心中不可抑止的掀起一番風浪。 話說，上輩子可別是出了意外，陳紀航這位天之驕子意外發現自己還有個男未婚夫，惡心不已，正巧還是自己女人的未婚夫，雙重妨礙，直接解決自己了吧？第81章 【很快的！一秒鍾就可以搞定了, 不要小瞧小零哦！】係統聽到這話，挺了挺毛茸茸的胸脯，一臉傲嬌。 就算是實習係統，那也還沒菜到檢測一個世界都耗費大半天吧？ “嗯”顧時衍點了點頭, 暫且信了它。他等了一會, 時間上絕對不止一秒了，可小零仍是一點動靜也無，顧時衍皺了皺眉，問道：“你不是說很快嗎？” 【大大，小零剛才沒有檢測哦！請支付積分才行。】係統強調了一下，它可不幹白活，這事不大也不小, 可它本就是個小弱雞，再消耗能量，等會直接休眠了怎麽辦。 “……支付。”顧時衍嘴角一抽。他就說, 小零什麽時候免費做好事了, 原來還是需要積分，隻不過沒有一開始就提出來而已。 【大大，檢測需要耗費一萬積分哦？確定檢測嗎？】係統好心的又提醒了一遍。 一萬積分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它懷疑顧時衍這麽爽快的原因是他壓根沒注意到上麵五位數的積分，等會知道扣了一萬積分，顧時衍反悔找它麻煩咋整？要是其他宿主, 小零可能一點猶豫不帶的就坑了，但這位背後是有大佬的。 麵對宿主還要戰戰兢兢的, 作為一名係統，混到這種地步也是慘兮兮了，小零覺得自己十分委屈。qaq “一萬？”果然，顧時衍聽到一萬積分，眸色微暗，他想了想上輩子的事，摩挲了一下茶杯，“確定。” 【叮——支付成功，扣除一萬積分。本位麵時間暫時停止，開始檢測……】小零在收到顧時衍的命令後，立馬啟動了程序，一刻也沒耽誤的就在偌大的虛空中檢測起了數據。 與此同時，顧時衍發現，原本正打算開口說話的顧展程嘴巴微張，顧行雲也停在了上一秒手持茶杯的動作。客廳古老的擺鍾停止不動，整個世界突然安靜起來。 除了時間停止，他的眼前還多了一條藍色的進度條。隻是，時間一秒、兩秒的過去了…… “你……”顧時衍數了數，怎麽都不覺得還沒到一秒鍾，可麵前的進度條卻停滯不前。除了一開始一點可以忽略不計的進度，那藍色的進度條到現在都沒有再多一點，就跟卡住了一般。 【咳咳……大大，出了點意外，稍等，小零馬上處理好。】係統也是有點尷尬，方才誇下海口，這麽快就打臉了。它也不清楚是怎麽迴事，明明以前也幹過這種事，卻從來沒出過這種事過。 “……嗯。”顧時衍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了，隻覺得係統愈發不靠譜了。其實多等一點時間也沒什麽，他又不會罵這隻團子，幹嘛非要自誇呢？讓他期待值那麽高，導致現在落差太大。 顧時衍嫌得無聊，幹脆拿起黑皮書來打發時間，就在他快要將這一篇內容看完的時候，係統突然發出了提示音。 叮—— 藥學lv.1(100/1） 顧時衍看到這個提示愣了一下，他還以為係統終於檢測完了呢，結果那個進度條依舊沒有變化，出來的是這麽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低下頭看了眼黑皮書，上麵正是關於茱榆這味藥材的介紹。這是一味來自一個修真位麵，不屬於這個位麵的藥材。 【這是數據之眼帶來的功能哦！】小零雖然正在進行檢測，但並不是不能跟顧時衍對話了。 “好吧，你檢測完沒？還需要多長時間。”顧時衍沒心思去關注這個，隻想知道這隻廢團子什麽時候可以搞定。 【呃……大大，跟你說個不太好的消息。】小零掙紮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在它說完這句話，藍色的進度條在空中渙散，徹底消散在顧時衍的視線之中。 “什麽意思？”他心中突感不妙。 【這絕對不是小零的錯！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係統還沒將事情說出就先把自己撇幹淨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顧時衍心底一沉。 【係統檢測不到大大上輩子所在的世界，搜尋完洵巫界內所有的小世界都沒有。】小零老實交代道。 “為什麽會這樣？是你太菜了？”顧時衍想也沒想，下意識就覺得是係統能力不足的問題。否則為什麽會找不到一個世界呢？它就在那裏，又不會跑掉，怎麽會找不到？ 【才不是呢！】小零反駁道。可以說它別的，但絕對不能質疑係統的能力。 “……算了，我的積分呢。”顧時衍歎了口氣。既然沒有緣分知道，那不追究便罷了。他隻要過好這輩子，把陳紀航這個仇人送去見閻王，不再重蹈覆轍就行，以前的事就過去吧，總不至於影響到現在的自己。 【……嗯，積分，被小零用掉了，所以，你懂得。】見顧時衍提起這迴事，小零心虛的很。它就怕宿主問起這事，想盡辦法的轉移話題，結果還是問了！ “事情沒辦成，積分也沒有？！你個廢團子，吐出來！！”顧時衍眉頭一挑，揪住這隻灰團子。 【沒有了！為了搜尋到那個小世界，小零還動用了自己的能量。】小團子掙紮著想逃離顧時衍的魔爪。它也很冤枉好不好！原本以為一萬積分自己可以貪個小一兩千，結果被宿主欺負就算了，還虧本了！ 按照常理來說，平行世界都是相連在一起的，一下子就能夠找到了，根本用不了多少能量，結果這個平行世界它就不按常理來！不長旁邊就算了，找遍整個洵巫界都沒有。為了好交差，它可是用了自己的能量，掃了好幾遍大界的。 洵巫界的大小簡直無可估量，內含不計其數的小世界，搜尋一遍洵巫大界絕對是一件大工程，更何況是好幾遍？還好它最後又繞迴原處，找到了點線索。 “嗬，反正你沒辦成事就給我把積分吐出來。”顧時衍冷笑一聲。那可是一萬積分，他得刷多少好感度？要是幾百就算了，偏偏這麽大數額。 【大大，小零也不是沒有收獲，給你個消息，積分的事就算了好不好……】係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樣子好不可憐。它在搜尋完洵巫界後，真的沒多少能量了，還給宿主一萬積分，那不得陷入休眠的危險？ “那得看值不值。”顧時衍鬆開灰團子，衡量了一下。 脫離顧時衍的鉗製，係統立馬蹦躂著後退好幾步，【反正小零沒有能量了，還不起。】 “……”耍無賴？這隻團子不是走蠢萌路線嗎？顧時衍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它拿消息換積分了。它不吐出來，自己又拿它沒轍。小團子現在也不過是理虧才能讓自己這般討價還價。 當然，顧時衍要是知道係統忌憚他背後的大佬才這般的話，估計不會這麽輕易放過，肯定要敲詐一番才是。可惜，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也是有人撐腰的。 【小零發現，那個世界不是消失了，而是崩毀了！滿地的世界碎片。】小團子說道。它一開始是燈下黑，根本沒想過那個世界會毀滅，沒有細查。 “崩毀了？”顧時衍心一突，沒想到世界還會崩毀的。但是，好好一個世界為什麽會毀滅呢？他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會崩毀嗎？” 【一般世界崩毀有三種可能。第一種當然是被以絕對武力毀滅，比如上界的大佬看它不順眼就毀了。這種情況是因為世界承受不住過大的力量，太高層次的大能如果不壓製自身力量進入小世界也會導致其承受不住崩毀。 第二種就是世界本源被毀，世界本源是支撐這個世界存在的本源力量，沒有了世界本源，世界自然會逐漸崩毀，不過想毀了世界本源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想毀了它之前，首先得先找到它的真身。 至於最後一種……咳，小零想起來了，隻有兩種。】小團子黑黝黝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自然。 在它想說第三種的時候，那股來自元戟天的力量突然活躍了起來。但對方又沒說什麽，它摸不準什麽態度，於是沒有說出來。 “好吧。”顧時衍沒有注意到係統的怪異。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零的身影消失在了現世之中，隨後停滯的時間也恢複了正常。 顧展程看了自家兒子一樣，一點也沒察覺到方才整個世界的時間停止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見顧時衍的神情不像是為了轉移話題開玩笑的，於是也認真了起來，皺眉道：“按理來說，她應該不會給定親才對，也沒見她跟我說過。” “她什麽事跟你說過的。”顧時衍忍不住出聲說道。 他媽壓根沒把這位站在世界頂端的男人放在眼裏好吧？何況還是讓自己兒子跟一個同性定親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顧展程會反對，幹嘛還要多此一舉呢？反正也不在乎對方到底是什麽態度。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他媽就是陳師瑜口中那個神秘的救命恩人。恐怕老媽現在仕途坦蕩大部分原因都要歸功於陳師瑜當年費盡心力擺的那個絕好的風水陣吧？ 看過原著的顧時衍一點也沒看出個陳師瑜是個多重情重義的人啊？為何對顧韶凝這般感激，不惜耗損生命力為她擺陣，最後退隱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