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個受了傷的大齡男青年完全沒有道理可講,眼看著孩子要放學了,我趕緊拿著車鑰匙出門。


    接到孩子之後,我帶他們去最愛的披薩店吃披薩,吃飽之後送到陳家。


    這麽一來一迴,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沙發上的人聽到動靜抬頭,眼巴巴的看著我,“你怎麽去這麽久?我兒子和我閨女呢?”


    “送我舅舅那裏去了,地方太小怕他們鬧你。”


    我換了鞋拎著打包盒去廚房,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停了一下,轉頭時,某人已經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


    都說了拖鞋是陳一沐的還扔,這人是有多小氣?


    把湯盛在碗裏端出來,陸周承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餓得眼睛都綠了。


    不過饑餓也沒能治愈他的少爺病,讓他自己喝湯就說手疼,非得喂才肯吃,這麽大個人還撒嬌,真是要命!


    一碗湯喝完我手都酸了,某人還在那裏傲嬌,不是頭疼就是腿疼,不過這些跟上廁所比起來,真不算什麽。


    在門口等了半天,趴在牆上也聽不到動靜,我隻好敲門,“陸周承,你好了沒有!”


    沒人迴應,隻聽到‘哐’的一聲,好像是撞到了什麽。


    我連忙推門進去,“陸周承你搞什……”


    聲音戛然而止,隻見某人站在馬桶前,雙手捂住要害,一張臉憋得通紅。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是他自己不出聲才引起誤會的,怎麽搞得跟我耍牛氓似的?


    本著友善友好的態度問了句‘怎麽了’,結果這人狠狠瞪了我一眼,伸頭一看,居然是拉鏈卡住了。


    “那個,要不要我幫你?”


    “你覺得我現在能拒絕你‘請求’嗎?”說這話的時候,陸周承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因為我的不識時務。


    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倆人都紅著臉。


    見陸周承拄著拐要去客廳,我不怎麽自在的說:“你該休息了。”


    陸周承迴頭看我,看到他臉上茫然的表情我就來氣,被車撞一下怎麽還撞出個蠢萌的屬性來?


    “你晚上打算睡沙發?不怕把另外一條腿也摔斷?”我沒好氣道。


    陸周承喜出望外,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老婆,你同意讓我上你的床了?”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


    把人安置好,我端了盆熱水來給他洗臉,陸周承得寸進尺,扯著衣服讓我給他脫掉。


    這人平時就喜歡裸/睡,當然不是全裸,小內內還是要穿的,讓他穿著衣服睡,還是坐過飛機和出租車的髒衣服,打死他都不肯。


    我勉為其難的幫他把衣服脫了,看到胳膊上的淤青和擦傷,心裏那點不情願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發覺我的沉默,陸周承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別擔心,我沒事。”


    頓了一下又說:“隻要你沒事就好。”


    “水涼了,我去換一盆。”我端著盆就走,到了洗手間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洗手間跟臥室離的很近,我故意把水龍頭打開,陸周承像是察覺到了,一直‘小清小清’的叫著。


    聽到他威脅說要來抓人,我這才洗了把臉出去。


    沉默的幫他擦了身,我從衣櫃裏拿了換洗的衣服,還有一床被子,“我睡沙發,門不關,你有事叫我。”


    陸周承氣的眼珠子都凸出來了,指著門口說:“你給我滾!”


    洗完澡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注意力其實都在另外一邊,好半天沒聽到動靜了,也不知道他睡著沒有?


    睡覺前是不是應該進去看看,問他要不要喝水,萬一又想上廁所怎麽辦?


    糾結了半天還是不放心,拖著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心裏告訴自己隻看一眼,看一眼就迴來睡。


    然而這一眼看過之後,我再也沒能迴來。


    可能是傷口疼,陸周承嘴唇都白了,看到我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他老人家張口就罵,“看個屁,還不給我滾過來!”


    我以為出了什麽事,跑的太快拖鞋都甩出去了,直接一個單膝著地跪在他麵前。


    見我這麽有‘誠意’,陸周承難得賞了個蒼白的笑臉,掀開被子邀請道,“上來,一起睡。”


    “我去外麵……”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陸周承臉上的笑意不見了,抓著我的胳膊就是一口。


    我靠,真咬啊!


    好女不吃眼前虧,我連忙舉手投降,小心的越過他翻到裏麵去。


    陸周承把頭轉過來,一看我都快睡到牆上去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沒傷的那隻腳在我屁股上踹了一下。


    “睡那麽遠幹什麽,我身上有雞瘟?”


    “……”


    你沒雞瘟,你有狂暴症!


    “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我慢慢吞吞挪過去,被他一把拉到懷裏,“你敢嫌棄我?”


    我低著頭不吭聲,陸周承有些不滿的用頭撞我,“藏著幹什麽,沒臉見人啊?”


    不得已我隻好把臉露出來。


    陸周承還是不滿意,壞脾氣的找茬,“你這是什麽態度,板著臉給誰看呢?不想跟我睡就出去。”


    察覺到我要起身,陸周承連忙收緊手臂,“你敢走試試?”


    我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你到底想讓我怎麽做?”


    陸周承似乎當真了,“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我遲疑了一下,畢竟這人的腦迴路不能以常理度之。


    見我猶豫陸周承不高興了,一把將我推開,艱難的翻個身背對著我。


    受傷的那條腿因為沒有著力點,沒一會兒就開始抖了,某人死撐著不吭聲,心裏指不定怎麽編排我。


    到底還是舍不得他受罪,輕輕扳著他的肩膀說:“你這樣不舒服,躺好。”


    “反正你也不想看見我,還管我舒服不舒服!”陸周承倔驢一樣僵著不動,聲音聽上去有些異樣。


    這人就是吃準了我心軟,知道我堅持不了多久。


    “好了就算我錯了,我不該擺臉色給你看,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再給小的一個機會行不行?”


    陸周承依舊硬邦邦的梗著脖子,但我知道他肯定笑了,於是繼續給少爺順毛。


    “你腿上還打著石膏,這樣不舒服,先把它放下來好不好?”


    “乖,聽話,不然難受的是你自己。”


    哄著哄著自己先毛了,磨著牙威脅,“陸周承你給我躺好,不然我馬上送你迴醫院。”


    陸周承猛地迴頭,兇巴巴的瞪著我,“你敢威脅我!”


    我挑著眉,一副‘老子就威脅你了怎麽滴’的表情。


    “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媽打電話?”


    對視良久,陸周承敗下陣來,嘴硬的嘀咕著,“我這叫好男不跟女鬥。”


    什麽叫好男不跟女鬥,分明就是鬥不過。


    “脾氣這麽壞,就不能多哄兩句嗎?”


    某人還在小聲怨念,礙於他的自尊心,我沒有落井下石,好心幫他拉了拉被子,“好好睡,有事叫我。”


    房間裏安靜下來之後,困意來襲,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的人叫我,“老婆,有蚊子咬我。”


    “……我記得你傷的是腿不是手。”


    “是你說有事叫你的。”陸周承理直氣壯的說。


    不得已我隻好起來幫他趕蚊子,拉開床頭燈去看他,“咬哪兒了?”


    “臉。”


    我捧著陸大爺的臉左看右看,蚊子沒看到,就看到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發亮,眼角還有細微的擦傷。


    明明受了傷,還跑這麽遠找虐,是不是真把腦袋撞壞了?


    吻先是落在頭上纏著的紗布上,然後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感覺到溫熱的眼皮在我唇下輕顫著,心突然就狠不起來了。


    “為什麽要救我?”


    “你是我老婆。”


    “為什麽來找我?”


    “你是我老婆。”


    “為什麽……”


    “你是我老婆。”


    不用問了,什麽都不用問了,我低頭吻住那雙薄唇,誰說唇薄的人薄情,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心愛的人。


    陸周承顯然不滿意我蜻蜓點水的吻,抬手按住我後腦勺,完美的詮釋什麽叫接吻。


    事後,某人惡人先告狀,“你偷親我。”


    我拿開他的胳膊躺到一旁,心想什麽叫偷親,分明是正大光明的親。


    某人不依不饒的追過來,厚顏無恥的問我為什麽親他?


    我特麽的情不自禁行不行?


    “為什麽親我?”


    已經過去十分鍾了,這人還在問,不管你是裝睡還是裝死,總之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耐心好得出奇。


    我忍無可忍,拍開他的手低吼,“我是你老婆行了吧!”


    陸周承終於滿意了,身子朝我這邊挪了挪,抓著我的手親了一下,霸道的放在自己胸口。


    “嗯,你是我老婆。”


    這迴總算踏實了,可他是踏實了,我卻睡不著了,轉頭看著睡得正香的某人,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其實下午在門口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費了。


    他還活著,在被車撞飛之後,沒有像陳老師那樣離開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呢?


    算了,就這樣吧!


    我想陳老師也會支持我的決定,至於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不會比離開他更糟糕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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