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山這人挺不合群的,旁邊明明就有休息區,卻要一個人蹲在角落裏抽煙。


    如果不是陸周承突然問起來,我都差點把這人給忘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吃了虧,陸周承對張寶山意見很大,拉著臉說:“居然有人叫這麽俗的名字,他是有多愛錢?”


    “人家叫什麽關你什麽事?”我下意識的維護張寶山,“再說那也不是他起的,你用得著跟個名字過不去嗎?”


    陸周承臉拉得更長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不準幫他說話!”


    “你管我!”


    我試圖甩開他的手,可這人力氣大的驚人,掙紮幾下手腕就紅了,“放手,你弄疼我了。”


    陸周承手鬆了一下,我趁機脫身,“別動手動腳的,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你要告誰?”


    陸周承又想來抓人,口袋裏突然傳出手機鈴聲,剛好救了我的命。


    他當著我的麵接起電話,對方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就見他一直皺著眉頭。


    “我知道了,馬上迴去。”


    這是要走了啊!


    我滿心歡喜的看著他,等他放下手機看過來的時候,露齒一笑,“你還有事?那快去忙吧!”


    陸周承的目光徒然沉下來,冷‘哼’一聲走向電梯,進去之後眼睛還一直看著我,直到門徹底關上。


    電梯都快到底了,我才後知後覺的轉身,心裏不服氣的嘀咕著,哼什麽哼,老娘又不欠你的!


    室內遊樂場項目不多,可孩子就喜歡這些,玩的連爹媽都不要了,有些家長急的都要進去抓人了。


    我是個開明的媽媽,反正迴家也沒什麽事,他們想玩就讓他們玩吧!


    最後整個遊樂場裏就隻剩下他們兄妹倆,工作人員看著時間過來提醒,再過十分鍾商場就要關門了。


    張寶山去開車,我和孩子在路邊等。


    兩個孩子都累了,一個趴在我肩頭唿唿大睡,另一個還撐著。


    我看他眼皮直打架,腳下也站不穩晃來晃去的,於是把他也抱了起來,“兒子,是不是困了?”


    脖子被妹妹的胳膊霸占了,凡寶寶隻能抓住我的衣領。


    “媽媽……”


    “嗯?”


    “爸爸呢?”


    這小子比他妹妹強多了,都到這份兒上了,還惦記著他那沒良心的爹。


    我看他困得不行,就胡亂編了個謊話,說爸爸去開車了,這孩子信以為真,放心的閉上眼睛。


    孩子這段時間長了不少,抱著也越來越沉了,胳膊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不住朝前麵張望。


    車停的比較遠,張寶山還沒來,我用臂力把孩子往上托了托,腳踝扭到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


    十點以後,商業街安靜下來,熱鬧的燈光正在一盞一盞的熄滅。


    “王總,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你開口,這個麵子我是肯定要給的。”


    “到時候還要仰仗您……”


    身後的商場裏出來幾個人,交談聲越來越近,有男有女,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遊刃有餘的周旋在幾人中間。


    不遠處車燈照過來,我眯眼看了看,耳朵卻一直在注意後麵的動靜。


    那些人似乎沒注意到我,上了路邊的車就走了。


    我悄悄鬆了口氣,扭頭看去,卻猛地撞上一雙慍怒的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麽還沒走?


    陸周承抬腿走來,旁邊的人身子晃了晃,非常有技術含量的倒向他,“阿承,我有點不舒服。”


    “我幫你叫車。”


    陸周承伸手要攔車,蘇綺連忙抱住他的胳膊,“不能打車,我這個樣子被人拍到會有麻煩的,你能不能送我迴去?”


    看著她壓在某人胳膊上的豐胸,我臉沉了沉,決定不再汙染自己的眼睛。


    卡宴停在麵前,我卻沒辦法開門,好在有個體貼的保鏢,接過孩子放到後座的兒童椅上。


    上車的時候,我不爭氣的往後看,蘇綺似乎醉的不輕,整個人都快貼在他身上了。


    說好的幹妹妹呢?


    視線遇上,我狠狠刮了他一眼,‘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開到半路,我注意到張寶山的視線,朝後視鏡一看,一輛紅色雪佛蘭跟在後麵,車牌號非常熟悉。


    不是要送‘幹妹妹’迴家嗎?


    還跟著我幹什麽?


    本來不想理他的,不過想到他剛才喝了酒,心裏有些擔心。


    “停車。”


    張寶山沒問為什麽,靠邊把車停下。


    陸周承的車也停了,我拉開車門走過去,視線朝後座上瞄了一眼,沒人。


    我敲了敲窗戶,“你下來。”


    車上的人一動不動,我一腳踹在輪胎上,“下來!”


    陸周承下了車,抱著胳膊靠在門上,下巴揚起四十五度角,拿眼角睨著我。


    “找我有事?”


    他說這話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啊!


    我也抱胳膊揚下巴,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有氣勢,“誰找你了,不送你幹妹妹迴家,跟著我幹什麽?”


    陸周承‘嗤’笑一聲,伸手來捏我的臉,“自作多情,誰跟著你了?這路是你家修的?”


    我惱羞成怒的打掉他的手,“別跟我嬉皮笑臉的,酒店不走這條路。”


    陸周承揚了揚眉,“記得這麽清楚?該不會去找過我吧?”


    “陸周承你少自戀了。”昨天那種情況,他不可能知道我去過酒店,所以不能承認,打死都不能承認。


    陸周承從口袋裏摸出煙盒,煙都咬在嘴上了,還裝模作樣的問我介意嗎?


    我說介意,可他還是把煙點上了,還朝我噴了口二手煙,痞裏痞氣的氣得我牙根直疼。


    “既然不同路,那就別跟著我了。”我不打算留下來吸二手煙,甩下這句話就走。


    陸周承倒真把這話聽進去了,我的眼睛卻像是黏在了後視鏡上,直到再也看不見那人那車。


    手墊著頭靠在窗戶上,隱約還能聞到尼古丁的味道。


    這個城市其實挺大的,可我還是遇到他了,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就像我千裏迢迢從g縣來到這裏,然後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


    我承認我是愛他的,即便到了這一刻,也還是無法把他的影子從心裏去除。


    沒有經曆過那樣的刻骨銘心,就不會知道放棄一段感情多難?


    就像是要把一個人的靈魂,從身體裏一點一點剝離出來,生,繼續糾纏,死,一了百了。


    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樣折磨,明明已經病入骨髓,卻還在自欺欺人。


    陸周承,我們真的隻能這樣了嗎?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董事會這天,我把手機關機,像個鴕鳥一樣躲在家裏不出門。


    可有些事躲是沒用的,該你麵對的,怎麽都逃避都沒用!


    “老板,保姆已經來了,可以走了。”張寶山在門外,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


    人家拿的是陳家的工資,自然要替陳家辦事。


    躲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躲過去,我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是來保護我的,還是來看著我的。


    因為我的遲到,董事會足足延誤了一個小時,進去的時候一屋子人都看著我。


    臉皮再厚的人,被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也會紅。


    “那個,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來晚了。”


    “今天天氣不錯,你們想不想喝奶茶,我請。”


    “既然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陸周承打斷我的尬聊,直接進入今天的主題,競選董事長。


    作為前董事長的兒子,陸周承自然是競選者之一,另外還有兩個,一個是我那便宜表哥,一個是我前老板。


    競選還沒開始就有人來找茬,說秦子銘沒有競選資格,理由是他在同行而且是競爭對手的公司擔任要職。


    秦子銘勾唇一笑,“誰說我要參加競選?”


    坐在他旁邊的我表示有點懵,頭靠過去小聲問,“不參加競選你來幹什麽?”


    “我可以支持別人。”


    秦子銘朝我左手邊看了一眼,我好像領悟了他的意思,驚愕的捂住嘴,他們該不會要聯手吧?


    二對一的確更有勝算,我有些擔心的看向陸周承,靠著蘇綺幫他找的那些門路,能應付的了嗎?


    競選開始,作為東道主的陸周承率先發言,闡述了公司的近況以及他的決心,緊跟著是陳季舟。


    這個人的優秀是顯而易見的,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成功人士的氣息,再加上有陳家那麽強大的家世做後盾。


    聽他說起南京陳家,在座的董事受到了驚嚇,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


    陸周承的表情倒是很平靜,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我有些好奇他會怎麽做。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他看過來,眼睛裏的冷漠拒人千裏之外。


    我心慌的移開視線,放在腿上的拳頭慢慢收緊,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而這種感覺從出門開始就一直縈繞心頭。


    陳季舟做完競選演講之後,視線緩緩掃視一周,相信大家已經知道他的實力了。


    陸周承早已等的不耐煩,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宣布開始投票。


    這可是關乎一個上市公司未來命運的大事,董事們壓力很大,視線在這兩人臉上移來移去。


    就在這時,陳季舟開口了,顯然他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我好像沒說過要參選。”


    陳季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是落入水麵的石子,驚起層層漣漪。


    大家全都朝他看去,一雙雙眼睛都寫著驚訝和疑惑,那表情好像在說:玩呢?不參選你剛才說那麽多?


    “什麽意思說清楚。”陸周承不喜歡這樣的變故。


    陳季舟不愧是做大事的,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還能麵不改色,“我要推薦一個人。”


    “真巧,我也有個人要推薦。”


    我朝突然開口的秦子銘看過去,視線就這麽遇上了,轉頭去看陳季舟,發現他也在看我,腦海中瞬間劈下一道閃電。


    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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