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家住了一晚,沒怎麽睡好,可能是因為今天就要迴去,所以早早地就醒了。


    舅舅也起來了,坐在客廳看報紙,舅媽拉著兒子在院子裏跳舞,一人一把折扇,舞姿看上去有些詭異。


    母子倆跳完迴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妹,你起來啦!”陳一沐自來熟喊了一嗓子。


    當著他媽的麵我也不好翻白眼,心裏卻是在暗暗磨牙,這人是沒見過妹妹嗎?


    吃完飯陳波來了,帶了兩個長長的,看形狀像是畫筒。


    “大伯,大伯母,大嫂,四哥,小清姐。”陳波很禮貌的喊了一圈,眼珠子四處轉,“大哥呢?”


    “上班去了。”


    舅媽朝他手上指了指,“拿的什麽?”


    陳波還沒說話,陳一沐已經把東西拿過去了,沒打開就開始嘀咕,“這個好像是爺爺的寶貝啊!”


    “不知道,二爺爺給小清姐的。”陳波跟到自己家似的,往沙發上一躺,開始指揮傭人給他拿水。


    陳一沐小心的把畫展開,頓時倒抽一口氣,“爺爺莫不是失心瘋?”。


    “臭小子,說什麽呢你!”舅媽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後也湊過去看,“咦,這不是爸很喜歡的那副嗎?”


    大嫂也過來看了一眼,笑著說:“爺爺真疼咱們小清啊!”


    我覺得這一家人表情都有些怪,這時陳一沐又把另外一幅畫打開了,然後曖昧的朝我笑,“這是要物歸原主了。”


    我迎著他不懷好意的目光走過去,就看到他手上拿著當年陳老師參賽的那幅畫,畫顯然是精心裝裱過的,可見收藏著的用心。


    至於另外一幅,是當代水墨大家陳顯之的作品。


    在外公書房的時候離得遠沒看清,此時離得近了,就看到下麵蓋了兩個印章,其中一個是陳斐兩個字。


    陳斐,字顯之。


    記得以前跑業務的時候,有個客戶很喜歡他的話,當時還特意上網搜過他的畫,沒想到今天看到真品了。


    據說他的畫隨便一副都要上百萬,有一副在香港拍出了上億的天價。


    腦子裏還在數那一大串的零,就見陳一沐把畫一收塞在我懷裏,“歸你了。”


    我傻了,連忙把畫往迴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管傳聞是否屬實,我都不能接受這樣的禮物。


    陳一沐從善如流的把畫推迴來,“什麽貴重不貴重,在你外公心裏你比這幅畫貴重。”


    舅媽在一旁點頭,“拿著吧!他欠你的可不止一幅畫。”


    大嫂也跟著湊熱鬧,“這或許不是爺爺的作品裏最貴的,但一定是最特別的,好多人高價求/購都被拒絕了,收藏價值很高哦!”


    作品?


    我低頭去看懷裏的畫卷,就聽到舅媽歎了口氣。


    “你外公一個當代大家,生個兒子沒遺傳到一點畫畫的天份,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媽身上,結果說跑就跑了,也難怪他那麽生氣。”


    咕隆。


    我悄悄咽了口口水,陳斐,顯之先生,當代水墨畫大家是我外公?


    那副據說對外公意義非凡的畫,最後被強製性塞到我手上,至於另外一副,好像也沒有理由不收。


    “當年這幅畫被送來參選,脫穎而出後被送到你外公麵前,他一眼就看到角落那個‘錦’字的印章。”


    舅舅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像是陷入了過去的迴憶。


    “你外公很生氣,差點取消阿錦的參賽資格,你外婆知道了,直接拿著離婚協議扔到他麵前……”


    舅舅笑了一下,“你外公臭驢脾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外婆。”


    我也笑了,“陳老師也這樣說。”


    這時被無視很久的陳波開口了,“就是我小姑。”


    舅舅含笑的目光看著我,“哪有管自己媽媽喊老師的?”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習慣了。”


    “我可憐的孩子。”舅媽眼含淚光,感覺下一秒就要撲上來給我一個擁抱。


    我求助的看向陳一沐,他收到‘信號’摟住舅媽的肩膀,“眼睛怎麽這麽紅,別是沙子眯了眼睛吧!快讓我看看。”


    “走開,討厭不討厭?”


    舅媽嫌棄的拍開兒子的手,轉而來拉我,“跟我來,舅媽也有禮物給你和孩子。”


    雖然隻相處了兩天,可我在舅舅一家的身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關懷,他們是我的親人。


    來的時候隻有一個袋子,走的時候大包小包,還有外公那幅價值不菲的畫卷。


    我有些犯愁了,還好陸大爺換了車,不然還放不下這麽多東西。


    陳一沐幫我辦了托運,一路把我送到安檢口,然後來了個瓊瑤式告別,“妹,我會想你的!”


    我嫌棄的推開他,“快走吧!姑娘等著你呢!祝你相親愉快!”


    陳一沐頓時蔫了,恨恨的衝我磨牙,“沒良心,就看著你哥水深火熱。”


    我忍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到了候機廳,我給陸周承打電話,其實昨天晚上已經打過了,也跟他說了登機時間和落地的時間。


    可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心情就忍不住開始雀躍。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我也沒當迴事,快登機的時候他的電話才迴過來。


    “到機場了?”


    陸周承的聲音有些低,還有些啞,不像平時那樣,我心頭一緊,連忙問他你怎麽了?


    那邊的沉默,和廣播裏登機提醒形成了鮮明對比,最後我隻聽到他說了一句,“等你迴來再說。”


    當時我隻顧著擔心,沒注意到他語氣裏的異樣,直到飛機落地後,收到了幾條信息。


    【嫂子,你電話怎麽打不通,你在哪兒啊?】


    【二哥狀態很不對,你最好馬上迴來一趟。】


    【嫂子嫂子,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迴我電話啊!】


    這幾條信息看的我莫名其妙,剛要給餘生打過去,手機就響了。


    看到程思遠的電話,我有些意外的接起來,還沒出聲就聽到他問,“你現在在哪兒?”


    “北城啊!”飛機已經停穩了,我抱著畫站起來,“剛落地,還在飛機上,你找我有什麽事?”


    程思遠沉默了片刻才說:“吳玉蘭出事了。”


    我有些驚訝,“她怎麽了?陸周承沒跟我說啊!”


    “車禍。”程思遠簡明扼要的迴答,“昨天上午的事,不過聽說問題不大,沒有生命危險。”


    我的心高高提起又落下,不免又有些擔心,出了這麽大的事,昨天晚上視頻的時候他為什麽沒說?


    不過話說迴來,吳玉蘭出車禍的事,程思遠又是怎麽知道的?


    “還有一件事。”


    程思遠的語氣聽上去,似乎有些猶豫,“陸宏宇也出事了,就在今天早上,他從樓梯上滾摔下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個反應是怎麽這麽巧倆人一起出事,第二個反應是這會不會是他的苦肉計?


    當這兩個想法在腦子裏過了一圈之後,我突然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我爸就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才去世的,而陳老師是因為車禍。


    怎麽會這麽巧?


    “小清。”


    神情恍惚了一下,直到程思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覺得這件事不是巧合,你最好想辦法查一查。”


    可如果這件事不是巧合,那就真的太可怕了,到底是誰在用這種方式懲罰他們?


    想到陸周承的那句‘等你迴來再說’,心一下子變得沉甸甸的。


    為什麽要等我迴來再說?


    他想跟我說什麽?


    餘生的電話進來,我馬上接通,“嫂子,你出來了嗎?”


    等行李耽誤了一會兒時間,見到餘生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


    他跑過來幫我拎行李,“二哥還在醫院,讓我來接你。”


    我沉默的上了車,等到車子離開機場了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餘生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臉色有些複雜,“二哥沒跟你說?”


    我搖搖頭,餘生的臉色更複雜了,“昨天他媽才出了車禍,今天他爸就出事了,好好的突然從樓上摔下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為什麽會摔下來?”我皺著眉頭問。


    餘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保姆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失足掉下來的。”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畫麵,驚悚的背後汗毛豎起,這到底怎麽一種‘巧合’?


    “我聽到那個蘇綺跟二哥說是你在背後搞鬼,還說你聯合別人想搞垮陸氏,嫂子,這不是真的吧?”


    我無力的張張嘴,卻最終沒說出一句辯解。


    餘生似乎沒發現我的異常,自顧自的說道,“嫂子你別怕,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才不會相信那個女人的鬼話,你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我……”


    我張張嘴,終於發出一點聲音,“五年前,我爸爸從樓梯上摔下來,搶救無效去世,半年後,我媽車禍去世。”


    “我爸當時剛做完手術,陸周承的媽媽來家裏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追出來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我媽出事,是因為有人寄了一份信去學校,她看過之後心絞痛發作被送到醫院,出院迴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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