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知識都是深奧的,雖然有塔靈的幫助讓倫恩等宮廷法師入了盧恩符文的門,但這絕不意味著他們已經掌握了盧恩符文這種真理一樣的文字。如果是對知識有野心的,本身又為博學之人,看到盧恩符文這種文字與符文知識,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索蘭並不驚訝,戈恩也不驚訝。甚至掌握著秩序神紋知識的卡德拉副主教,也有沉迷於盧恩符文的跡象。這些人像是追求科學真理的科學家,這類人是可敬的,也是可怕的,更是可畏可懼的!因為為了知識,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會爆發出怎樣的力量,做出什麽樣的事!


    索蘭和戈恩也驚歎於盧恩符文的浩瀚和力量,但兩人卻並不算太過沉迷,他們,或者說這片世界和大陸上的多數人,在混沌的壓力下都是典型的實際主義者,如索蘭和戈恩兩人心中真正在意的,是這些盧恩符文的力量能否在混沌潮汐中庇護下自己的王國。


    能,則是信徒。


    不能,雖然盧恩符文並不會損失什麽,但某種程度上,其被兩人期待和認可的意義會隨之跌落。


    所以現在表麵上兩人看上去鎮定自若,但內心的焦躁卻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他們的主人,這場開局的重要性和被賦予的期待!


    ……


    傀儡軍隊奔馳著衝向了集結在屏障光幕邊緣的混沌怪物群,這些怪物大都是一些被混沌扭曲了原本形體的醜陋腐化怪,如黑色潮水一樣的怪物群裏,隱約還能見到幾隻沒有異化徹底,隱約還能看出幾分原來模樣的霜狼。


    那是安其羅王國附近森林的物種。


    嘶!


    隱隱通過傀儡稍稍探出自己一點精神的普魯夫打了個冷顫。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突兀的被浸泡在了刺骨的冰水裏,寒徹骨髓的陰寒像是發了狂一樣的在向身體裏鑽,隻是一瞬間,普魯夫感覺整個身體都如冰一樣僵硬了起來,就連思維在刹那也有被凍結遲緩的跡象。他眼前的一切都在刹那間消失,感覺身體像是失了重一樣的向下傾倒,然而傾倒的方向並沒有所謂的地麵,而是濃的容不下一絲光的黑暗,如一道深淵!劇烈的恐慌風暴一樣在他心裏卷起,然後肆虐。


    但很快,一股溫暖的力量又從皮膚上驟然而出,驅逐了那股子的陰寒。眼前的一切又恢複到了之前。沒有傾倒,沒有黑暗深淵,也沒有所謂的冰寒與失控的身體。


    在訓練之餘,退伍的教官們曾經和他們說過不少的有關於混沌的常識與應對方式,普魯夫聽過這種情況。這就是混沌潮汐帶來的影響之一。被混沌籠罩的地方,凝結了各種讓人感到陰寒的負麵氣息,這些負麵氣息轉而又會影響到周遭的方方麵麵,如氣候和空氣,以及人的精神與意誌。


    普魯夫知道在混沌之中與怪物作戰,需要克服身體因為陰寒而導致的僵硬感,以及麵對如山如海一樣腐化怪的恐懼感,他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明明隻是自己操縱的傀儡,明明傀儡的距離他那麽遠,明明他在秩序屏障之內,竟然依然能感覺到那股子要把人凍住的刺寒。


    感官共享。


    普魯夫不清楚這是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讓一個人和傀儡的感官能共享的,明明之前訓練時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也許是訓練的次數太少,自己忽略了?但很快,普魯夫已經顧不得去思考這些了,前方那些腐化怪留著涎水的大口已經大張著撕咬了上來。


    從屏幕裏看到這一幕,從感官共享裏身臨其境般麵對這一幕的普魯夫下意識的按動了樞紐指令,然後那些衝上來的腐化怪突兀的就被一杆黝黑的,槍身上銘刻著一些陌生紋路的金屬長槍給抽飛了出去。過程異常的輕鬆,就連普魯夫也沒想過的輕鬆。


    光芒在混沌中亮了起來。


    那是一麵旗幟,屬於北境軍團的旗幟。光芒籠罩了大片的區域,與瞭望堡的秩序屏障接壤,將普魯夫他們這些新兵們納入保護的區域。但這種光芒隻能用來屏蔽混沌的低語和負麵精神影響,以及阻攔一些在混沌中如魚得水,可以從混沌的任意角落裏突兀出現,刺客一樣突兀展開襲擊的陰影生物的陡然跨入。


    除非是光芒強到如瞭望堡那種稱為屏障,讓所有混沌生物進入就如凝雪遇熾陽那般消融,否則秩序之光在混沌霧區中對人類的庇護著實有限。


    士兵級傀儡隻有三個指令,一是攻擊,二是移動,三是格架。當操縱者給予指令時,傀儡會根據情況自主的做出相應的對應動作。例如攻擊,放在刻板的傀儡以及遊戲角色身上,招式與攻擊都是固定的,但盧恩傀儡並不局限於單調的諸如揮砍等動作,而是和真人一樣,在戰鬥時會根據情況來選擇自己的攻擊角度和攻擊方式。這需要極高極快的運算力。


    普魯夫心中湧上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即便他沒有親自登上戰場,但卻詭異的有了自己身在戰場的強烈體驗感。


    兩個小時!


    隻需要堅持兩個小時,等待瞭望堡更換秩序屏障的能量源和檢修啟動下屏障裝置後,他們就算是勝利!在屏障的防護力虛弱的這兩個小時內,他們這些新兵,就是一道另類的屏障!普魯夫想著自己等人這一次的任務!


    砰!


    槍尖穿透了一個背後偷襲的腐化怪的腦袋,然後拎著依然掙紮的它在空中輪了個半圈,直接砸到了前方湧來的腐化怪群裏,血肉飛濺。旗幟的秩序之光下,湧進來的混沌怪物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這讓普魯夫他們減少了不少的壓力。


    按照訓練時被烙印到骨子裏的記憶,多數新兵都相互堆在一起,不輕易跨出光芒的保護區域,如礁石一樣消融抵消著一次又一次的混沌襲擊。不時有腐化怪和陰影怪物秩序之光與盧恩符文武器的殺傷下化作飛灰,也有不少的傀儡被蜂擁而上的混沌怪物覆蓋,超出防護極限的損毀,然後符文之力徹底炸裂,帶走周圍一圈的怪物。


    整個戰場此刻已經化為了“絞肉機”,每時每刻雙方都在承受著大量的人手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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