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顧臻又變迴那個冷峻自持的男人,仿佛前兩日那個狼狽的樣子隻不過是錯覺。


    “走了。”顧臻說完,抬步往門口走。


    鄭岩看了何嗣煬一眼,兩人默契的大步攔住他。


    “等一下。”鄭岩伸手按上顧臻的肩膀,“我還有話說。”


    顧臻眸子輕抬,看向鄭岩,意思是,你說。


    鄭岩話到嘴邊,卻又沒有頭緒,拽了一下何嗣煬的手臂,他煩躁的皺眉:“算了,讓老何跟你說吧。”


    “哎?”何嗣煬一下子被推到浪尖上,對上顧臻沉沉鳳眸。


    一邊暗罵鄭岩,他一邊咽了口口水說道:“阿臻,其實我和鄭岩的意思就是,你和成喚,咱們都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了,為了一個女人鬧翻實在不至於。”


    頓了頓,何嗣煬歎息一聲又說:“這話以前我和鄭岩都不說,是以為事情沒到那種地步,可現在,成喚為什麽躲到美國去,又為什麽突然要迴來。你呢?一個這麽強大的人去買醉,還哭……”


    “咳!咳!”話說到這裏,鄭岩立刻大咳阻止何嗣煬,這貨是在找死嗎?


    何嗣煬會意,趕緊擺手:“那個,我沒說你哭,我沒看見,那個。”


    “不用再說了,我的事情我會處理。”顧臻說完,越過兩人走向玄關。


    鄭岩咬牙,追了幾步過來:“阿臻,我們是兄弟,有事情,我們一定在。”


    顧臻握住門把手的手指一緊,打開門,他背對著兩人伸出兩隻手指在太陽穴邊劃過,然後離開。


    這個俏皮的手勢,他們上學的時候最愛做,那時候顧臻就耍酷,每次都不配合。


    現在乍一看見他做這個,鄭岩和何嗣煬心裏都是一酸。


    搭著鄭岩的肩膀,何嗣煬哀聲說道:“老子以後一定不能和你愛上同一個女人,太他媽苦了。”


    “咱們兩個水平不一樣,你看上的我一定看不上,你可以放心。”鄭岩扒開何嗣煬的手臂,嘲諷說道。


    何嗣煬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被鄙視了,怒吼著朝鄭岩撲上去。


    ……


    兩天後。


    流產以後,季七月的身體一直不好,整個人病蔫蔫的沒有精神。


    安然不但把季七月的工作辭了,自己也請了長假在家裏照顧她。


    鬆子長大了很多,季七月和安然都沒有辦法輕易將它抱起來了,它也不要求抱著,就是你走到哪裏,它就跟到哪裏,安然總愛叫它跟屁蟲。


    下午的陽光慵懶,吃了飯,安然催著季七月讓她去睡一會兒,自己則是出去買菜,準備晚上的晚飯。


    經過這陣子的鍛煉,安然簡直堪比大廚級別。


    從樓下超市迴來,她遠遠就看見公寓門口立著一個人。


    他正在吸煙,不時抬頭望著公寓樓。


    安然知道那是誰。


    快步走過來,安然站在他身後叫道:“成喚。”


    成喚迴頭,對上安然微笑的臉龐,也是一笑,“安然,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你還真的迴來了。”


    成喚點頭,扔掉手裏的煙,他低聲問道:“她還好嗎?”


    “嗯,還好。”安然說著,率先走進公寓樓,偏頭看了眼成喚,“走吧。”


    打開門進屋,安然把成喚讓進客廳,自己則是去廚房放下菜肉。


    “她還在睡覺,要我叫醒她嗎?”


    “不用了。”成喚說道,“讓她睡吧,我在這裏等一下。”


    “嗯,好。水還是咖啡?”


    “水就好。”


    從廚房給成喚倒了杯水出來,安然就坐在沙發上和他聊天。


    沒有什麽固定的內容,因為兩人並不是特別熟悉。


    不過他們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季七月流產的事情。


    大概過了一小時,臥室傳來動靜。


    安然站起身說道:“應該是七月醒了,我去看看她。”


    成喚點頭,突然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指。


    推開臥室的門,就看見季七月坐在床上,鬆子的兩隻前爪搭在她膝蓋上,一人一萌寵正在玩耍。


    關上門,安然走過來,“醒了?睡得好嗎?”


    “嗯。”季七月微笑點頭。


    安然又說:“成喚迴來了,就在外麵。”


    聞言,季七月愣了一下,隨即迴過神說道:“知道了,我換件衣服出去。”


    “好。”


    臥室門再次打開。


    成喚從沙發上站起身,眼睛一眼不眨的盯著門口。


    安然率先出來,然後是一條中型的白色薩摩,再然後,那個女孩走出。


    她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鉛筆褲,黑色的長發柔順披在肩頭,清秀的臉頰稍有些蒼白,淡淡的微笑還和以前一樣。


    隻不過,她真的瘦了很多。


    “成喚。”季七月望著他,輕聲叫他。


    成喚再也忍不住,大步走過來,他站在季七月身前,伸手將她緊緊抱住。


    “七月。”


    “嗷嗷!”鬆子看見季七月被陌生人抱住,立刻警惕起來。


    咬住成喚的褲管,它沒用力,但也不是善意。


    “喂,這是七月的朋友。”安然慌了,揪住鬆子的耳朵告訴它,“快點鬆開。”


    鬆子平時很聽話,這時候卻不聽了,依舊咬著成喚不放。


    被迫離開季七月,成喚望著鬆子,眉頭蹙起。


    季七月嚴肅的說道:“鬆子,放開。”


    鬆子這才鬆了口,搖晃著尾巴蹲在季七月身邊,儼然守護者的架勢。


    “你剛迴來一定很累,怎麽沒先休息一下。”季七月說道。


    成喚看著她,低聲說:“擔心你,所以就立刻過來了。”


    “我沒事的。”季七月輕聲說,“過來坐。”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開始聊天,鬆子就守在季七月身邊,任由安然怎麽叫都不離開。


    安然進廚房準備晚飯,氣的直罵鬆子是那個人派來的臥底。


    “你過得不好。”成喚沉聲說道。


    “沒有。”季七月剛說了一句,就被成喚打斷。


    “你不用騙我,看你瘦成這個樣子就知道。七月。”說著,他伸手握住季七月的手指,“我這次迴來,是想帶你離開這裏。”


    季七月一愣。


    她確實是想要離開,可是沒有想過是和成喚一起離開。


    “你……”


    “你先不用急著拒絕我,七月,你可以好好想想,我會在宣城留一段時間,等你的答案。答應我,好好想想。”


    麵對成喚的請求的眼神,季七月無法,隻得點頭答應:“嗯。”


    成喚鬆了一口氣,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留下來吃飯吧,安安的廚藝還不錯。”


    “不了,下次吧。”成喚說完,揚聲對廚房裏的安然喊道:“安然,我走了。”


    安然穿著圍裙走出來,蹙眉:“怎麽走了?不留下吃飯嗎?”


    “不了。”成喚微笑,又握了握季七月的肩膀,轉身離開。


    “他跟你說什麽了?”安然走上前來,輕聲問道。


    季七月搖搖頭,說:“沒什麽,安安,我覺得有點悶,我想下去走走。”


    “好,記得不要走太遠。”


    “鬆子。”叫了鬆子一聲,季七月給它帶上鏈子,帶著它下樓。


    這個時間小區裏的人很多,大多都是遛狗,散步的。


    季七月牽著鬆子走到稍微僻靜一點的地方,坐了差不多半小時,她站起身,叫迴自己在一邊玩的鬆子。


    準備迴去,卻在公寓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知道他已經搬走了。


    隔壁公寓在前幾天住進了新的住戶。


    可現在,他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


    顧臻顯然沒有發現季七月和鬆子。


    他靠在黑色的帕加尼上,修長的指尖捏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


    抬頭望著某扇窗子,他正出神。


    沒來由的,季七月就突然意識到,或許每天,他都是這樣。


    心在這一刻有微微扯痛的感覺,不留神,手指一鬆,鬆子已經竄了出去。


    “嗷嗷!”鬆子叫著,竄到顧臻腳下,前爪扒著他的褲腿,親昵的撒嬌。


    顧臻一怔,馬上轉身,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的季七月。


    四目相對,盡是無言。


    好一會兒,他才抬步朝她走過來。


    “我,我出來散步。”他沉聲說著蹩腳的謊言。


    季七月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臻趁著她低頭的時候,貪婪的凝著她瓷白的小臉,聲音有些沙啞道:“鬆子又長大了。”


    “嗯。”季七月發出一個單音,還是沒有說話。


    顧臻知道自己不該出現,她擺明不想看見自己。


    歎息一聲,他低聲說:“我走了。”


    這下子,季七月總算是說話了:“再見。”話落,她牽起鬆子往公寓樓裏走。


    看著那抹孱弱的背影,顧臻心如刀割,控製不住,他追了上去,輕輕握住季七月的手臂。


    “小七,你恨我嗎?”


    -本章完結-<!--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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