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上是她練了一遍遍的自己的名字,‘蕪心’。


    江檀恍若一刹那的像是看到的是蕪月二字,這兩個名字是多麽的相似啊,他寧願自己看見的是蕪月,那個他苦苦期盼尋找了多年的蕪月。


    尋蕪閣,想來取名之意是如此,文尋,蕪心,這是他們愛情的表現,他卻因此想到的是另外一個人,還真是好笑的很。


    婁寒也在撿起一張紙瞧著上麵的名字,嘴巴裏念叨著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但是下麵一句話她在看到江檀失望灰暗的臉時就止住了,她也如他一樣看見這個名字就想到了他的母親蕪月夫人,如此相似的名字,可惜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她終於知曉那尋蕪閣名字的來曆,隻是與他們當初所想的意義出入極大,也像是熄滅了江檀心中好不容易又燃起的希望,他難免失望和難過。


    “蕪心。”文尋適時打斷了蕪心正在認真練字的專注。


    書桌後的人猛地抬頭看著向自己走近的男人,急忙抓起桌上的紙張興奮的跑過去,“尋哥,你快看我今日練得字如何,是不是大有長進。”


    她像個孩童一樣,急於用自己覺得有進步的成果去取得他的誇讚。


    文尋像是哄小孩一樣的看著那字溫柔的笑著,“不錯不錯,的確是大有長進,值得鼓勵。”


    得到認可誇讚的蕪心開心的笑得像個孩子一樣。


    她注意到屋內的幾人,她的眼神突然落在坐在輪椅之內的江檀身上,她猛地跑過去親昵的抱著江檀的臉在他麵頰上親了一下。


    江檀沒成想她會如此,頓時身子僵硬,一臉錯愕。


    桑來和婁寒也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蕪心碰著江檀的臉,一臉寵溺的心疼,“母親的寶貝兒子怎麽清瘦了,是不是最近胃口不好啊。”


    江檀依舊是愣的說不出話,尤其是她喚他兒子的時候,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


    蕪心又看著江檀的雙腿,立馬驚嚇的麵容失色,“清兒,你的腿怎麽了,快告訴母親到底是怎麽弄的?”她急忙唿喊丈夫,“尋哥,你快看看清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原來她是把江檀認成了文奕清了。


    文奕清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母親曾多次把下人認成了他,就連父親她也認錯過。


    “母親。”文奕清走到蕪心麵前,攙扶著她,“清兒在這兒呢,母親,您好好看看兒子。”


    蕪心錯愣愣的看著他,半晌抬手撫摸著他的臉,“你是清兒?”


    文奕清有些難過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啊,母親再仔細看看清兒,是不是眉眼與母親頗為相似。”


    又細瞧了瞧,蕪月猛地雙手碰著文奕清的臉,“對對對,你才是母親的清兒,乖兒子,母親好幾日沒見著你了,你怎得又亂跑的沒影了,讓母親好生掛念。”


    “不是昨日才見過···”文奕清突然止住,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娘親的間歇性失憶症又犯了,他抱了抱自己的母親,“好,清兒知道錯了,以後清兒日日陪在母親身邊哪兒都不去可好?”


    “好,好。”蕪心寬心的撫摸著兒子的脊背,一臉滿足的幸福感。


    “先生如今看到了,內子的情況就是如此。”文尋有些哀傷的歎了口氣。


    江檀揉搓著手指,原本他也是猜到了侯爺夫人的病況應該大致與胡秀秀差不多,隻是如今一看,她的病似乎要比胡秀秀嚴重的多。


    “夫人的病的確怪異,可否請侯爺告知在下夫人患病的真正原因?”


    “夫人與我相識之初一切都很正常,隻是在我們第一個孩兒難產夭折時,夫人傷心欲絕,倍受打擊,身體情況愈發的惡劣,當時我尋了醫術高超的大夫診治,雖治好了她身體上的病痛,但是心裏的那塊病恐怕是無法醫治了,她因此便斷斷續續的出現間歇性失憶與心智紊亂的情況。”


    “斷斷續續的?”江檀有些疑惑,“此話何講?”


    文尋又歎了口氣,“那段時間她的情況是時好時壞,有時候正常的像是不曾患過病,什麽人都識得,什麽事都記得,這種情況還算可觀的,隻是在她生了清兒之後,她的情況愈發的惡劣,已經忘記了所有人,忘記了所有事,曾有一段時間她完全的生活不能自理,腿腳不便,好了之後也落了些病根,手力腳力虛浮,不能走太遠的路,不能提太重的東西,包括字跡都達不到原來的程度,關於她這種病症,我找過無數大夫來瞧過,可是沒有一個對此有辦法的,甚至都沒有大夫能準確的知曉她到底患的是什麽病。”


    文尋侯爺所敘述的病症,的確是江檀第一次聽說,也是他第一次麵臨這種病症的患者,他心中不免有些著急,一種對未知病症的著急,甚至是一種恐懼,一種會吞噬掉他的自信的恐懼。


    不過他江檀一向是臨危不亂,喜歡挑戰困難,此次也是,他告誡自己這一次也必須盡快找出蕪心夫人患病的真正原因和解決的法子。


    “不知先生此次可有法子?”眼下盡管江檀隻是江湖中一個毫無名聲的年輕郎中,但是看見夫人這種讓人揪心的情況,他隻有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江檀身上了,與其等待,不如讓他一試。


    “毫無把握。”江檀半晌說出這麽讓人錯愕的四個字。


    如此不自信的表現還是第一次,婁寒和桑來免不得一驚。文家父子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江檀這麽說就不怕他們將他趕出侯府去嗎。


    江檀揉搓著手指,“我江檀一向不會承諾我不自信的事,若是我有把握,便會明確的告知您夫人的病我可以治好,不過眼下,您心裏也清楚夫人患病怪異,並不是一般的小病小痛的容易治療,所以此事我沒有把握,便不敢隨意做出保證。”


    文尋雖然對他剛才的態度有些不悅,不過他的解釋也不無道理,他便不予追究,“那夫人的病,你是治還是不治?”


    “雖然目前沒有把握,但是我卻有膽量一試的,隻要侯爺放寬心將病人交托給我,我一定會耗盡平生所學,努力查出夫人患病的真正原因。”


    “如此倒讓我心安一些,先生既然是小兒指定的,也已入府,不妨就試一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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