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

    聽了關太太的話後,酈南溪瞬間想到了阿查口中那名喚紅奴的女子。

    阿查在尋妹妹阿瑤,而阿瑤當年是和紅奴一起離開的西疆。倘若尋到了紅奴,豈不是阿瑤的下落也有了眉目?

    思及此,酈南溪忙問道:“果真是她姐姐?”

    “應當是的。”關太太道:“其實也不是特別確定,不過聽她們對話,應當八九不離十了。隻不過那姐姐的年紀比孟女大上一些,五官倒是有些相似。”

    這更加對的上了。阿查說過,阿瑤和紅奴離開的時候,香奴還小。如今二三十年過去,紅奴也已經是中年婦人了。

    酈南溪謝過了關太太,又留了關太太用午膳。卻被對方婉拒。

    “我是心裏擱著個事兒不吐不快,所以前來叨擾,倒是不麻煩國公夫人再備膳了。”關太太笑道:“我家中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您好好休息便是。”說著自顧自離去,不讓酈南溪來送出屋子。

    酈南溪知曉關太太是看她懷了身孕所以不願她勞累,忙喚了郭媽媽前去相送。

    思量著之前關太太所言,酈南溪讓人將姚娘子給叫了來問話。

    姚娘子是酈南溪嫁過來時所帶的陪房,其夫姚和順正是幫酈南溪照看著八寶齋的掌櫃。夫妻倆老實可靠,很得酈南溪重用。姚娘子因著慣於侍弄花草,一直在大花園裏幫忙。

    聽聞酈南溪喊去問話,姚娘子就將自己正在栽種的話暫且擱到了一旁,趕往了石竹苑。待到通稟後就低著頭垂著眼快步行進了屋裏。

    進屋的時候,酈南溪正侍弄著屋裏的一盆牡丹花。這是一株重瓣牡丹,淡粉稍紅的花瓣交錯重疊,很是漂亮。

    姚娘子也是愛花之人,行禮問安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那花兩眼,“……不知奶奶尋了我來所為何事?”

    酈南溪剛才正休整著花枝,這時就將小剪刀擱在了一旁,“聽聞你娘家是冀州的?”

    說到自己娘家,姚娘子先前的忐忑已經盡數去了,麵上帶了笑,“難為奶奶連這點小事都還記得。正是冀州的。”

    “那你多久沒有歸家了?可知曉杏花胡同最北頭的那一戶人家?”

    “杏花胡同我是記得的,可是最北頭……”姚娘子有些猶豫,“奶奶是為了什麽事情問起這個來?我可是記不清了。不如迴去的時候問問當家的,然後再來迴了奶奶。”

    酈南溪聽

    聞後搖了搖頭,“這倒不必了。我不過是偶爾聽聞了這一戶人家所以問問。”姚娘子家是冀州的,姚和順家卻不是。如果姚娘子都不記得杏花胡同最北頭是哪一戶,姚和順又如何曉得。

    姚娘子聽聞後福了福身準備退下去。

    酈南溪忽地想起一事來,又喚住了她,“不知杏花胡同那邊住的都是什麽人?”

    姚娘子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的問道:“奶奶怎的想起來問這個了。”

    酈南溪自然不會將這些事情詳細與她說起,先前也已經想好了理由,就道:“聽人說那裏地段不錯所以想著在那邊開個鋪子。又聽說最北頭那戶好似要賣,所以多問幾句。畢竟旁人的話不能盡信。”

    見她是這個目的,姚娘子倒是笑了,“奶奶如果真想知道的話,不若問問向媽媽。”

    “向媽媽?”聽她提起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人,酈南溪十分意外,“怎的要問她?”

    “她也是冀州人。倘若我沒記錯的話,向媽媽娘家離那杏花胡同好似沒有多遠。”

    酈南溪將這事兒記在了心裏,笑著與她道:“改天再說罷。平日裏我和向媽媽沒甚說話的機會,若是唐突問起來了,太太怕是要懷疑。”

    梁氏素來多疑,什麽事兒都會轉個彎的去想。姚娘子自然也知道。聽聞酈南溪這麽說,她就沒再提這茬,隻歉然道:“可惜我與向媽媽也不熟悉,不然還能幫奶奶問一問。”

    酈南溪又和她說了幾句有關養牡丹的事兒就讓她離去了。

    認真說來,這事兒倒是可以交給重廷川去處理。不過重廷川手裏還有許多田莊店鋪的事情要照料著,還有朝中事務需要安排,每日裏甚是忙碌。

    關太太說起的這一件說小不小,說大卻也真的不算太大。最起碼查到那一戶人家的消息就在酈南溪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獨自在屋裏坐了會兒,酈南溪想起來一事。之前肖遠和她提過要進一批金料。認真說來,冀州的金料也還不錯。既是要進貨,倒不如借機讓肖遠去冀州一趟,看看情形如何再做打算。

    其實酈南溪也可以找了完全是自己的人借機去趟冀州。但都不如肖遠合適。

    肖遠一半是她的人,一半是重廷川的人。這事兒她還是要和重廷川提的。如今她有孕在身,與其讓重廷川憂心她在此間花費了心思影響了身體,倒不如選個他和她都信得過的人。那樣他不用擔心她太過勞神,可以將此事全權交給她處

    理。

    主意已定,酈南溪就讓人和萬全說了聲,她備車去了趟翡翠樓,把這件事與肖遠說了。

    肖遠自是應了下來,又問她:“不知奶奶尋了那家人有何打算?”

    “先按兵不動,能夠打聽到他們的底細即可。後麵的打算要看打聽來的消息後再做安排。”

    雖然那女子可能是紅奴,但聽關太太的意思,那戶人家應該已經在冀州住了很久。既是如此,隻要沒有發現有人在留意他們,他們就不會搬走。這樣的話先打聽清楚後再安排相關事宜就可。一來不用太過緊張,免得忙中出錯。二來也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

    如果那女子真的是紅奴自然是好。但若不是的話,萬一被有心人給留意到,反倒是不好。

    肖遠應著聲一一記在心裏。

    酈南溪與重廷川提起關太太今日到訪之事的時候,重廷川很是意外了下。

    “她居然來與你說這個?”他將一杯茶盡數飲盡,奇道:“沒有旁的,隻為了這事兒?”

    “自然是了。”酈南溪問道:“六爺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

    “沒有。”重廷川看她走了過來就順序將她摟在了懷裏,兩個人依偎著一起坐著,“隻是關太太一向不是多事之人,如今肯管旁人家的事情,倒是難得。”

    這個酈南溪也曾經考慮過。

    不管是不是愛多管閑事的性子,這種關係到旁人家私密的,一般人大都會選擇視而不見。所以她剛開始也十分好奇為什麽關太太會尋了她來說。

    後來轉念一想倒是明白了大半——如若沒有意外的話,關姑娘是要嫁到二房那邊的。孟女是二房的人。如果她是個不安分的,留在那邊始終是個隱患。所以關太太尋了酈南溪來,就是想要一探那孟女的底細如何。

    這也是關太太誤打誤撞運氣好。

    旁的事情酈南溪自然懶得多管多問。可這孟女的事情關乎阿查妹妹的事情,不能等閑對待,酈南溪這才應了下來。

    酈南溪沒必要瞞著重廷川這些,就把話給他挑明了,“往後關姑娘要是嫁給七爺的話,那麽孟女的事情總得弄個清楚明白。不然婆母的屋裏鎮日裏出些事情,身為兒媳的關姑娘怕是也要受難為。”

    梁氏和徐氏不同。

    大房這邊重廷川和五爺重廷帆都非梁氏的親生子,關係很淡。重廷川壓根不去搭理梁氏,且重廷川位高權重,根本不用去顧忌梁

    氏的看法。

    可二太太徐氏卻是二房那幾位爺的親生母親。大爺和二爺都和徐氏很親,所以大奶奶蔣氏、二奶奶何氏也要看徐氏的臉色。與兩位哥哥嫂嫂一樣,七爺重廷劍和未來的七奶奶亦是如此。

    酈南溪隻稍微提了兩句重廷川就明白了此間意思。他頷首應了一聲,問起了酈南溪的打算。聽聞她要用肖遠,他倒並不意外。隻不過對於去冀州買金料一事他又稍微提點了幾句與酈南溪。

    原本酈南溪以為重廷川會對那杏花胡同感興趣多問一些,哪知道他點到即止,說道:“這事兒你讓肖遠來辦,定然無礙。待到他帶迴消息後我們再詳談。”

    原本酈南溪還想多說一些有關這些的話語,聽了重廷川的話後她又改了主意——如今關太太的話還未得到證實,打算再多也無用。倒不如等確切消息來了後再從長計議。

    酈南溪就沒有過多提起後麵的細節。隻用膳的時候她順口提了句今兒姚娘子過來時說過的話。

    誰知她不過是隨口的一句,重廷川倒是對她的話表現出了興趣,專門就其中這一點多問了些,“姚娘子說向媽媽原先就是冀州人?且住在那杏花胡同不遠的地方?”

    “是了。”酈南溪仔細迴憶了下姚娘子的話,說道:“向媽媽的娘家住在離那不太遠的地方。”

    重廷川沉默著點了點頭,抬指輕叩著桌案,半晌沒有言語。許久後他方才說道:“此事非同小可。讓常壽跟了肖遠一起去。”

    酈南溪正喝著羹湯,聞言動作停了停。待到將口中食物咽下後方才點頭應了下來。

    常壽領命行事,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跟著。待到肖遠那邊安頓好準備出發了,常壽方才一人一馬追出了城。

    酈南溪不曉得他是如何掩人耳目跟了去的。不過有了常壽在就多了一層保障,她倒是不再擔憂其他,隻要靜等消息即可。

    若是白日趕路晚上歇著的話,冀州與京城來往需得幾日功夫。且肖遠還要在冀州逗留數日“采買物品”,歸來的日子更是要往後推一推。

    在他還沒有迴到京城、確切的消息還沒傳迴來的時候,酈南溪的生辰倒是已經到了。

    這一天的天氣尚可。雖然不是陽光明媚,天空有點微微的發暗,卻好在並非陰雲密布,僅僅是太陽被遮住了而已。

    重廷川一大早就仰頭對著那被遮住的太陽蹙緊了劍眉。

    酈南溪知道他是不願她的生辰

    過得不舒坦,所以惱了這略暗的天。見他這樣的模樣她愈發覺得好笑,瞧著周圍沒旁人,輕聲笑道:“六爺也是心太大。您能管的了吃什麽管的了喝什麽,難道還想去管這天、這雲、這太陽麽?”

    重廷川看也不看她,探手就將她摟在了懷裏。待到發現她在掙紮,方才低笑著將她摟得更緊,“怎麽,莫不是你喜歡這陰天。”

    “當然喜歡了。”酈南溪笑道:“沒有太陽,走在院子裏也不會曬黑,想走多久就走多久,比起晴天來可是愜意多了。”

    聽她這樣說,重廷川心裏頭剛才那些不爽的感覺總算是輕了點。他攬著她與她一同在院子裏緩步走著,說道:“終歸還是晴天好一些。生日頭一天就是晴天的話,來年一年都會順順利利的。”

    酈南溪頭次聽到這種說法,覺得有趣,挽了他的手臂問道:“六爺為何會這樣說?不知是打哪裏聽到的?”

    “我小時候——”重廷川話說到一般,唇邊的笑意突然就這麽僵住了。然後那揚起的唇角就一點點、一點點的緩了下來,不複存在。

    待到沉默許久後,他方才接著說道:“不過是小時候隨便聽著玩的,沒甚麽。”

    雖然他說的雲淡風輕,但酈南溪還是從他的話語和表情裏瞧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若是沒猜錯的話,她想,這話或許是於姨娘曾經和重廷川說起過的。所以他心心念念一直從兒時記到了現在。

    隻不過這話終究是不方便在這個時候提的。

    酈南溪將這話壓在心底,沒有再去說起這一茬,挽了重廷川的手臂走到池邊看錦鯉。

    今日原本重廷川當值,他特意和總統領換了值,為的就是今日裏能陪著酈南溪一起過生日。

    這是酈南溪嫁來後第一次在國公府裏過生辰,重廷川十分在意十分重視,非要陪著她不可。雖然他沒有說明情況,但總統領早就聽說衛國公很是寵愛他的那個小嬌妻,故而一看他想要換值就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兩個人早晨一起用了早膳一起出來散步。後來就商量著同去大花園走走,看酈南溪喜歡哪些花,重廷川就幫她摘了由她來插好。

    夫妻倆商議完後,還沒來得及實施這個打算,就聽外頭響起了高聲的嚎叫。

    “六奶奶!六奶奶!我來了!你的羊肉湯準備好了沒有!”

    酈南溪一聽這大嗓門兒就知道是重令博來了,笑著讓人將他請進來。轉頭一瞧,

    重廷川顯然不樂意了,擰著的眉比早晨看天的時候還要更緊三分。

    “六爺怎麽了?”酈南溪明知故問,笑著去拉他的手。

    重廷川想說他不願意有旁人打擾到他們兩個,話還沒開口說出來,視線一溜就瞧見了酈南溪鼓起的腹部。

    ……往後裏頭那臭小子出來了也是要妨礙到她們兩個人的……

    重廷川就沒把之前想到的那話講給酈南溪聽,免得小丫頭再想多了。

    他正思量著該怎麽把拒絕外頭那壞小子入內的話給說的委婉一點,誰料對方的動作比他的思維還快。剛想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已經有個身影風一般的躥到了他的屋子裏。

    “六奶奶六奶奶!”重令博邊跑邊喊,“今天有什麽好吃的?我來看吃的了!”

    重令月跑的比他慢,在後麵細聲細氣的叫著:“哥哥你又說錯了。應該是來看六奶奶,順便瞧瞧這兒有什麽吃的。”

    重令博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激動說錯了話,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沒事沒事,六奶奶不會給我計較這個的。對吧,六奶奶?”

    他笑眯眯的揚起了頭,誰料看到的不是料想中的酈南溪那柔和的笑容,反倒是另外一個人的黑臉。

    瞧見重廷川那滿臉煞氣的樣子,重令博唬了一跳,嚇得連連後退,緊張的問道:“國公爺你你你、你今兒不是當值麽!”

    重廷川勾唇冷冷一笑,“你倒是對我當值情況了解的很清楚?”

    他這句說的嘲諷意味很濃,饒是重令博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到了兇神惡煞的衛國公也快要哭出來了,“我哪敢去打聽您啊。我我我、我這不是想著前兩日您剛當值,沒那麽快休息麽……”

    重廷川還欲再言,涼颼颼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胳膊就被人用力拉了一把。

    酈南溪拉著重廷川的手臂,小小聲的說道:“六爺何必嚇唬他呢。”

    語畢,酈南溪笑著與重令博道:“你別怕,六爺在和你開玩笑呢。”

    “真的?”重令博心裏升起了一點點的希望,欣喜的看向重廷川。

    隻一眼,他就被那兇巴巴的眼神逼得後退了兩步,然後趕緊挪著腳步閃到了酈南溪的身後,扯著她的衣裳不肯撒手。

    看他居然敢去拉酈南溪的衣裳,重廷川這迴就更氣了,一把將他拎了起來,丟到桌子旁邊站著,語氣十分嫌棄的說道:“站好!不準亂動!堂堂男兒,

    躲女人後邊算什麽!”

    重令博本還耷拉著腦袋,聽了這話反倒精神了,小心翼翼問道:“國公爺,您說讓我站好,意思是說我可以留下來?”

    重廷川的臉色更冷了,輕哼一聲剛要說“不行”,就聽旁邊有人柔聲說道:“你不用怕。國公爺人很好的。”

    聽了這話,重廷川的身子僵了僵。他看了說話的於姨娘一眼,拂袖轉身去了旁邊。不過,倒是沒有否認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了。

    於姨娘沒料到自己剛說了一句重廷川就去了一旁,好似剛才氣氛正熱烈著,她一來就冷了場。

    於姨娘難掩臉上的哀傷,扯著衣角低著頭有些猶豫的打算離開,卻被酈南溪揚聲叫住了。

    “姨娘您過來幫我瞧瞧,”酈南溪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今兒我這簪子戴的有些鬆,您幫我扶一扶可好?”

    酈南溪站在屋中靠裏的地方,於姨娘若是過去勢必要往裏走。

    於姨娘猶豫了片刻,抬頭看看重廷川好似沒有反對,這才躊躇著走到裏頭,給酈南溪將發簪給扶好了。

    酈南溪就順勢將於姨娘按到了椅子上坐好,又喚了重令月過來:“月姐兒陪於姨娘一起吃瓜子吧。”

    說著話的功夫,旁邊金盞及時的捧來了一碟瓜子放到了重令月的跟前。

    重令月知道酈南溪這裏的好吃,可是她沒動手剝過,這個時候旁邊也沒有旁人。那些丫鬟沒有酈南溪開口吩咐,就沒過來幫剝。

    她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於姨娘。

    於姨娘踟躕了好就,終是拿起瓜子一個個的給她剝了起來。

    酈南溪看於姨娘一時半刻的不會走了,這才暗鬆了口氣。

    重令博在她身邊嘿嘿嘿的笑,“我看到了。”

    他這笑得有些詭異,很是有些促狹的語調,偏偏壓抑著不敢笑得太大聲。

    酈南溪覺得有趣,側首問他,“看到什麽了?”

    “六奶奶想讓姨娘留下來是吧?”重令博洋洋得意的道:“我看到你剛才自己把簪子抽出來了一點,後來非要說是它自己鬆的……”

    酈南溪莞爾,“那博哥兒肯不肯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呢?”

    聽她這樣說,重令博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你讓人給我燉羊肉湯喝我就答應。”

    “好。”酈南溪笑道。

    重令博開心起來,嗷的一聲叫著就到重令月那

    裏去顯擺了,“六奶奶說給我羊肉湯!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歡快的笑聲裏,重廷川緩步走到酈南溪跟前。

    剛才兩個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酈南溪為何這樣做,他心裏有數。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開口隻喚了聲“西西”就說不下去了。

    酈南溪曉得重廷川的意思,抬手勾了勾他的手指,朝他淺淺的一笑。

    看著她溫和的笑容,重廷川忽地釋然了,握著她的手在上麵落了個吻,什麽也沒多說。

    今日吳氏倒是沒有過來。今日梁氏那裏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吳氏被梁氏留下了幫忙走不開。不過,她倒是沒忘了讓丫鬟送來一隻手鐲當做生辰賀禮。

    連吳氏的賀禮都收到了……

    酈南溪偷眼去看重廷川。

    這人不是還興師動眾的給她準備禮物麽?怎的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可真不像是他的風格。

    不過他既然不說,她就也按兵不動,單看誰能耗的過誰就是了。

    兩人俱都沒有提起那一茬,反倒是重令博先撐不住了。待到在石竹苑玩了一會兒,吃了甜湯又跟著酈南溪插了幾瓶花後,重令博終是忍耐不住,尋機悄聲問酈南溪:“聽說國公爺給你準備了生辰禮?東西呢?給我瞧瞧成不?”

    酈南溪神秘莫測的與他道:“重要的東西自然不能輕易示人。”隻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就翩然離去,自顧自去讓人將花瓶放到各處去了。

    重令博摸摸腦袋,問身邊的重令月,“你說六奶奶剛才那句是什麽意思?”到底是說東西很重要所以現在還沒有出現,還是說,東西太重要了,所以不能輕易拿出來給他看。

    重令月壓根沒聽出來那話有什麽特別的,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重令博。

    重令博“嘿”了聲道:“我跟你個小丫頭片子所什麽啊。”扭頭就去玩別的了。

    午膳的單子酈南溪早就列好了。她本打算讓廚裏早點準備,誰料重廷川卻告訴她,早就讓珍味閣準備膳食了,不用再去為這個而忙碌。

    酈南溪訝然,這事兒他可是提前沒有說過。不過他既然有這份心,她自然是高興的。酈南溪就歡喜著謝過了他。

    重廷川麵無表情的請點了下頭,卻是朝旁邊的嶽媽媽示意了下。嶽媽媽會意,趕緊去到外院尋萬全,讓他催一催珍味閣那邊,千萬別誤了時辰。

    待到午膳時辰將要到的時候,珍味閣的東西終於送來了。

    與以往不同的時候,以前都是十多個食盒提過來,這迴卻足足有三十多個食盒,在石竹苑裏分成五排擱著,甚是壯觀。

    酈南溪不解,悄聲問重廷川。

    重廷川就道:“今日人多,菜式自然要多一些。”

    雖然他是這麽說的,可酈南溪還是有些不解。須知每個食盒都是多層的,裏頭可以各放好幾道菜。即便多了於姨娘和兩個孩子,也斷然不需要那麽多才是。

    不過,隨著食盒一個個的打開,酈南溪終於知道其中的奧秘所在了。

    擱在最前麵的那一些,裏麵裝著的居然不是菜肴而然是一株一株的花。

    酈南溪初時被嚇了一跳感到驚奇,再仔細看去,卻是驚歎了。

    那一株株的花並非是真實的花朵,而是用各種材料雕刻而成。有瑪瑙,有玉石,有翡翠,俱都是一尺多兩尺高,栩栩如生,讓人歎為觀止。

    “這是——”

    “從各處搜集來的。”重廷川的語氣很平靜,笑意卻深濃,“我知曉你喜歡花,就想著尋一些特別的來給你。你瞧這個,是從定王爺手裏買的,這個是從護國公府,這個是劉尚書家,這個是從宮裏向皇上討的。”

    聽聞那個梔子花的竟是從宮裏要來的,酈南溪不由得多端詳了會兒。

    重廷川抬指捏了捏她的耳垂,輕聲道:“我還記得,我起先送你的就是一對梔子花耳墜。”

    提到這個,酈南溪恍然明白過來他為什麽要從宮裏要這麽一株梔子花來。不由得臉上染了紅暈,臉頰越來越熱。

    重廷川曉得她明白了,俯身在她額上輕吻了下,又將她輕輕擁在懷裏。

    正當兩個人間氣氛極其旖旎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哈哈大笑,“哎呀!你看,這個肘子肉看起來好好吃哦,我們一會兒吃肘子肉好不好?”

    重令月聽到哥哥問話,再看那肘子肉確實不錯瞧著十分香軟,就想點頭。忽然察覺了不對,旁邊好似有眼刀子飛過來,她趕忙扭頭去看,又小心的拽了拽重令博,指了旁邊給他瞧。

    重令博正眉開眼笑的望著那肘子肉呢,冷不防被拽,當時就惱了,扭頭去瞪重令月,“你拉我幹嘛?”

    順著小姑娘的手看過去,對上重廷川那冷冰冰的臉色,他頓時蔫了,再不敢多言。

    世界清靜了,可是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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