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南溪聽了答案後當真是哭笑不得,“現在哪裏就能有動靜了。”

    “沒有麽?”重廷川沉吟道:“不是已經在了?”

    聽他這話,酈南溪終是忍不住轉過身來,指了自己的小腹,“平的,看到了麽。他還小。那麽小能有什麽動靜。”

    當初她在姐姐家的時候就聽沈太太說過,怎麽也得四五個月才能感受到,這時確實太早了。

    雖然她說的義正辭嚴,但重廷川還是帶了一點點希冀的問道:“或許有,隻不過很小所以不易察覺?”

    酈南溪看和他怎麽說都講不通,就想著繼續去睡。

    她這態度表明了一切。重廷川暗歎口氣,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攬了她起身,“先用點飯罷,莫要餓著了。”

    說到吃食,重廷川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問道:“聽聞今日令月她們過來了?如何,有沒有吵到你。”

    “沒有。她們兄妹倆很聽話,五爺還幫忙照看著,完全沒事。”

    酈南溪答了句後,讓人擺膳上來。吃飯的時候隨口閑聊,她將之前孩子們玩鬧的情形講了,還說了重廷帆在旁幫忙的情形。

    重廷川靜靜聽著,偶爾說上一兩句。聽她提起“因為看孩子們吃的香所以也多吃了些飯”後,他神色終是有所鬆動。

    “你喜歡與他們一起用膳?”他似是不經意的問道,神色卻很認真。

    酈南溪沒有抬眼去看,自是沒有留意到他的表情,順口答道:“是啊,一起熱熱鬧鬧的總是要比一個人吃強一些。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都是和姐姐一起吃的。”

    重廷川斟酌著道:“你和沈二奶奶關係很好。”

    “嗯。”

    酈南溪說了句後就隨口講了旁的事兒。待到一頓飯吃完,她卻聽重廷川忽地說道:“倘若他們陪著你能讓你多吃一些,倒不如以後時常叫了他們過來。重令博倒罷了,愛來不來。令月性子不錯,倒是可以時常叫著。”

    看她拿著帕子擦拭唇角的動作頓了下,他又道:“你好歹也有個伴兒。”

    酈南溪知道他是為了讓她多吃些,畢竟她現在需要多補充一下,偏偏身子不舒服吃飯沒胃口,就笑著說道:“好啊,隻要六爺不嫌我多事就好。”

    重廷川淡笑道:“你好好的就成。”

    兩人熄燈就寢後,重廷川就靠了過來,把手搭在她的小腹上,想要去摸一摸,又怕自己控製

    不好力道傷了小家夥。最後隻敢輕輕碰觸了下就收了手。

    酈南溪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情緒,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就是覺得他這般小心謹慎的樣子,讓她心裏發堵不太舒服。

    她轉過身去麵對著他,探手過去攬住他勁瘦的腰身,將臉頰埋在他的胸前,輕聲說道:“沒那麽脆弱。摸一摸又沒關係。”語畢又笑道:“隻不過即使碰一碰也感覺不到什麽就是了。”

    重廷川聽她的柔聲細語後心裏湧起暖意,而後聽她最後那話,就曉得她是在調侃他剛迴來時的那般舉動。

    他在她額上狠親了一下,低笑道:“不摸了。再摸睡不著了。”

    酈南溪不明所以,抬頭看他,“嗯?”

    他拉住她的手往他小腹下按了按,聲音沙啞的道:“真的會睡不著。”

    張老太醫說了,三個月胎穩之前什麽都不能做……

    酈南溪臉紅紅的收迴手,輕輕“哦”了聲,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好,雙手放在他的腰側再也不敢亂動。

    重廷川看她羞窘的樣子,無奈輕笑了聲,拉她入懷好好摟住。

    “睡吧。”他俯身在她發頂輕吻了下,“多睡對身體好。”

    酈南溪本就疲乏,雖然下午補眠過依然困頓得很。聽了這話後,她應了一聲,不多時就墜入夢鄉沉睡。

    早上起來後,酈南溪方才聽聞了個消息,昨日二房可是鬧的不可開交,據說還開打了。不知是誰受了傷,隻聽那邊有哀叫的聲音。

    郭媽媽聽丫鬟們在那邊說著,趕了她們去做事:“一個個的在這邊光知道聊天,小心被二太太知道了你們亂嚼舌根!”

    金盞笑道:“郭媽媽知道奶奶不會罰我們,就大老遠的把二太太給搬出來了。您老也不怕吵到二太太。”

    “沒大沒小。”郭媽媽笑著說了她一句,讓她們散去各忙各的了。

    不過沒多久酈南溪便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隻因石竹苑裏來了個客人。

    重芳婷初到石竹苑門口的時候還是很有些忐忑的,不知該進不改進。待到看見院裏歡聲笑語一片,又見酈南溪麵上帶笑十分隨和,她終是下定了決心,上前讓人通稟了聲。

    酈南溪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她,讓人將她請進了耳房相見。初時不過是隨意的閑聊了些昨日裏過冬至的情形,看茶過後,重芳婷方才忍耐不住將事情講了出來。

    “六奶奶幫忙評評理”,重芳婷拿著帕子泫然欲泣,“我姨娘照顧父親這麽多年,可謂是盡心盡力,有哪一點做的不好?偏他為了個剛來的說打就打說罵就罵……這也太沒良心了些!”

    重芳婷是二房的庶出女兒,平日裏性子開朗活潑,心地也好,從未說過重話。誰知現在開口就在指責重二老爺。

    有在屋裏伺候的丫鬟聽了,趕忙低下頭去,小心的將糕點果子端上來。

    金盞在酈南溪身邊伺候著看到了這一幕,就把小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隻她一個人留在屋裏侍立在側。

    酈南溪拿起茶盞遞到重芳婷跟前,問道:“六妹妹說的是什麽事情?我昨兒睡得早,不曾聽說。”

    “父親把姨娘打了。說是姨娘待杉哥兒不好。”說到此,重芳婷不由抽泣起來,哭訴道:“可是姨娘根本沒有打杉哥兒,我們都不知道他身上為什麽會有淤青。可父親問起的時候,他非一口咬定是姨娘打的。父親盛怒下就、就……”

    說著她又哭泣起來。

    重芳婷的生母是馬姨娘,也就是重廷杉如今跟著的。他記在馬姨娘名下,平日裏重二老爺也讓他跟著她。

    誰曾想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馬姨娘的話酈南溪印象並不深。隻因徐氏和梁氏不同。梁氏喜歡去到哪裏都帶著幾個姨娘在旁伺候,而徐氏很少讓姨娘緊跟著。是以酈南溪統共就沒見過馬姨娘幾次。更不可能和她說過話。

    但看重芳婷的性子,那馬姨娘應當也不是個太難相處的。

    酈南溪安慰道:“你也不必憂心。既是沒有做過,想必還有轉圜餘地。查清事情告訴二老爺便好。”

    重芳婷初時心裏太過悲痛所以哭出聲來,此刻將悶在心裏的話講出來反倒是稍微平靜了些。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會的。怎麽查的清?沒有用的。”

    說罷,不待酈南溪再言,她自顧自的說道:“這事兒是那個姓孟的女人和父親說的。母親雖然幫姨娘說了話,但父親不聽,隻聽那個女人的話。”說到此,她愈發悲憤,“姨娘的話就當不得一迴事,那女人隨隨便便一句就能相信。也不知父親到底是怎麽想的!”

    酈南溪沒料到居然到了這個田地。若說重二老爺偏心,這也偏的太過了些。

    她不知道怎麽勸說才好,畢竟這種事情旁人說再多也是蒼白無力。她隻能靜靜陪在旁邊。

    許久後,重芳婷自己平

    複了些,情緒不再激動。酈南溪就讓人給她打了水洗手淨臉。

    待到一切收拾停當,重芳婷恢複如初。若非眼睛還紅紅的,定然看不出一丁半點兒剛才哭過的痕跡。

    “多謝六奶奶。”她雖然看起來笑容已經和往常一樣了,但時不時咬著嘴唇的舉動還會流露出一些些的難過和傷感,“真是太麻煩你了。這話我也不知道該喝誰說,憋在心裏又太難受,所以……真是麻煩你了。”

    那些事情在二房人的麵前是斷然不能提的,大房的話,原先她和重芳柔還算熟悉,後來……後來的事情不提也罷。找來找去,滿府上下裏她竟是隻能尋到酈南溪可以說一下。一來自然是因為酈南溪與此事毫無半點的關係,二來這位六奶奶嘴嚴且性子平和,不會因為她說了什麽就到處亂講。

    酈南溪曉得重芳婷不過是找人傾訴罷了,就讓人給她重新拿了杯茶,拉了她在椅子上坐下,“沒事。悶在心裏倒不如說出來,不然的話心裏都要悶壞了。”

    重芳柔感激的笑了笑,接過茶杯一點點小心的喝著。不多時,一盞茶飲盡,她也起身告辭。酈南溪起身去送,重芳婷攔住了她未曾讓她上前。

    “六奶奶請止步。”重芳婷道:“本就是我打擾了您,怎好讓您出來送。若是、若是——”

    後麵的話她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酈南溪已經明白過來,笑道:“旁人如果問起我,我就說六姑娘聽聞我這裏的花好看,特意來要幾朵。”說罷,她讓人將早晨剛摘下來的新鮮花枝給重芳婷包了一些拿著。

    重芳婷怔怔看著,過了片刻才將花接過來,誠懇說道:“多謝。”

    “不妨事。”酈南溪這便喚了秋英來,讓她送重芳婷出去。

    好半晌後秋英方才迴轉過來。

    郭媽媽問她:“怎麽那麽久?可是六姑娘那邊出了什麽狀況?”

    “沒有。六姑娘剛出院子就走了,還千恩萬謝的,說是六奶奶人好。隻不過她不知道怎麽謝奶奶。”秋英看到酈南溪在旁便道:“六姑娘說對著奶奶說不出太多的感謝的話,可奶奶的好她都記在心裏,斷然不是那般忘恩負義的人。”

    郭媽媽就笑,“她對著奶奶說不出,對著你倒是說得多。”

    秋英道:“那是六姑娘知曉我是六奶奶跟前的,借了我的口來告訴奶奶。”她又轉向酈南溪:“奶奶,果然不出您所料,鄭姨娘又來了。”

    自打先前被

    梁氏帶著張姨娘鄭姨娘堵在半路後,酈南溪將有些話給鄭姨娘點明了,就和身邊人說過鄭姨娘後麵有空了許是還會過來。

    酈南溪問:“她可曾說了什麽?”

    “說了好些呢,無非是有話要和奶奶親口說、想要見奶奶一麵。”秋英道:“鍾媽媽剛好在院門口,婢子和她一起將鄭姨娘擋迴去了,沒讓她進。”

    之前酈南溪就吩咐過她們,最近鄭姨娘若是過來,別讓人進,擋迴去即可。

    ——重芳柔的事情已經發生,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如今的狀況下,她和鄭姨娘倒不如不見。

    今日原本就打算了要迴酈家一趟,先前已經和哥哥們提過。雖然有了懷孕這個意外事情,但臨時取消反倒不好。

    雖說本就打算等到太陽出來天氣稍微暖和一點再出門,但因為重芳婷的到來耽擱了些時間,再動身的時候就有些晚了。

    重廷川早就知曉酈南溪將要迴祖母那兒去。他生怕馬車太過顛簸會傷了酈南溪的身子,就讓人在裏頭又多墊了兩層厚厚的錦褥。還特意叮囑了駕車的車夫,路上務必小心,寧願慢點也別快了。遇到大坑石子之類的一定避開,免得車子壓上去容易劇烈晃動。

    車夫和隨從都是原本在軍營裏就跟過重廷川的兵士,他們連同旁邊的常康還有常福一起,都是頭一次見自家老大這麽羅裏吧嗦個沒完沒了。

    最後還是萬全看不過去,輕咳一聲提醒了下,說道:“爺,再不走怕是要遲了。”

    重廷川這才十分不放心的離去了。不過,他把常康留了下來,一起護衛著酈南溪歸家。

    酈南溪沒料到常康居然會跟著。說實話,四衛裏頭她最不熟的就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常康了。之前沒嫁人的時候她甚至於都沒有見過他。即便成親後,她也隻是見到過他,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

    如今有這麽個人騎馬在旁邊護衛著,她到底有些別扭。但一想到是重廷川為了她而特意安排下來,慢慢的就也習慣下來。

    到了酈府的時候,已經將近晌午。

    酈雲溪早已等候多時。剛開始的時候,他是一個時辰三次的往外跑,生怕沒法親自迎了妹妹歸家。待到後來去了好幾趟都沒見到人,他就索性拿了一本書窩在了門房這裏,邊看書邊等著了。

    因此,當門房一聲喊“七姑奶奶迴來了”後沒多久,酈雲溪即刻就出現在了門邊,對著剛進門的馬車直笑。

    酈南溪

    沒料到這麽快就能看到二哥,大喜過望急急的就要下車。

    郭媽媽趕忙上前攙扶,不住說著“奶奶當心”,小心翼翼的讓她踏著腳凳下來。

    酈雲溪見狀摸著下巴嘖嘖說道:“不愧是國公夫人,當真排場不一樣。當年小妹一跳就能到地上,如今也需得扶著下來了。”

    他話剛說完就覺得旁邊跟有冷刀子似的嗖嗖發涼,扭頭一看就見一個掛著佩刀的武官在旁邊冷眼看他。

    酈雲溪摸摸鼻子,湊到酈南溪跟前悄聲道:“那人誰啊,忒兇了些。”

    “常康。”酈南溪順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四位常大人裏的一個。”

    “哦。”酈雲溪頷首道:“不如常壽好相處。”

    酈南溪心說常壽那也不見得是好相處的,看著笑眯眯的一肚子壞水,常福不知道被常壽暗算了多少迴了。

    不過這話她是沒必要和酈雲溪細說的。兄妹兩個見了麵就一同往老太太的海棠苑行去。

    在路上的時候,酈雲溪告訴了酈南溪一事:“祖母病了,不讓我們和你們說。”

    “病了?”酈南溪詫異,“什麽時候的事兒?嚴重不嚴重?”

    “倒也不嚴重。不過咳了好幾天了未曾見好。”酈雲溪說著,聲音慢慢壓低,“就是從知道竹姐兒小產之後,就這樣了。”

    酈老太太雖然口上不說,心裏其實還是惦記著孩子們的。自打聽聞酈竹溪小產沒保住孩子後,她的心裏就很擔憂。當晚就染了風寒。雖然後來風寒差不多好了,可這咳嗽一直不見好。

    郭媽媽聽聞後有些擔心,低聲與酈南溪道:“奶奶、奶奶方便不方便過去?”

    話裏話外的意思居然是酈南溪如今有了身孕,若是染上病就不好了,想要勸酈南溪暫時避開去見老太太。

    雖說知曉她是為了自己著想,可酈南溪聽聞後心裏還是有些不太舒坦。那畢竟是她的祖母。思及郭媽媽素來盡心盡力,酈南溪終是沒有指責她什麽,隻說道:“無妨,一會兒功夫不會怎麽樣。”

    酈雲溪聽著郭媽媽好似話裏有話,緊張問道:“西西怎麽了?莫不是也病著了?”

    “沒有。”酈南溪道:“隻是最近不思飲食,睡眠也不太好,所以郭媽媽有些擔憂。”

    酈雲溪就打算給她請大夫看看。

    “舅爺不必緊張。”郭媽媽笑道:“國公爺已經讓張老太醫看過了,張老太醫

    還給開了方子。”

    張老太醫的醫術,酈雲溪也是知曉的。聽聞後不再堅持,叮囑酈南溪一定要小心調養身體。

    說著話的功夫就到了海棠苑門口。

    顧媽媽一收到消息就出了屋,等在屋門前好半晌了,見酈南溪過來趕忙前迎,邊請了她進屋便道:“老太太正等著姑奶奶呢,等了好些時候了。”

    酈南溪道:“先前在家裏的時候有位妹妹去我那裏要了些花,耽擱了片刻功夫。”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踏進了屋中,這話就也剛好讓老太太聽到了。

    酈老太太喚了聲“西西”,說道:“若是有事,讓人過來說一聲就是,遲一兩日也無妨。”

    酈南溪就笑,“說了要來看祖母的,自然要依著說定的日子過來。不然的話,祖母給我準備的好吃的豈不是要白費了?”

    酈老太太拉了她的手看了片刻就忍不住咳了一會兒,而後讓她在旁邊的位置坐下,也不讓她挨著坐了,“我這幾天身子不太好,別過了病氣給你。”

    倘若是以往,酈南溪定然會不在意的和祖母挨著去。如今有了孩子,到底得顧念著點,就依了老太太的意思在旁落了座,擔憂的問:“祖母這咳症持續多久了?”

    酈雲溪和她說了,他悄悄告訴她祖母生病一事莫要和老太太提起。酈南溪就權當自己是剛剛聽聞,這般問道。

    “有個幾天了。”酈老太太道:“倒是無礙。就是身子有些乏。”

    老人家冬日裏極其容易受寒,而且不太容易好。

    酈南溪很是擔憂。雖然祖母身子一向不錯,可突然在這樣的冷天了生病,又是好幾天未曾痊愈,再拖下去怕是麻煩。

    她和酈老太太說了會兒話,看老太太一直精神不太好,就遣了人去喊常康。又問常康:“今日張太醫與張老太醫可當值?”

    常康想了下說道:“張老太醫在太醫院,張太醫應當是在家中。”

    酈南溪就讓他去請張太醫來給老太太看一看。

    酈老太太趕忙起身製止,“怎麽能勞煩張大人過來呢。”

    可是常康自打聽到了酈南溪的話後就即刻出屋辦事去了,老人家即便起了身也攔不住。

    酈南溪上前握了祖母的手扶她坐下,寬慰道:“祖母不必擔憂。張大人家與國公爺素來熟稔,請了他來應當無礙。”

    想了想她又道:“祖母若是覺

    得我勞煩了張大人不妥當,那就當做這是您孫女婿幫您請來的就是。”

    酈老太太看她話語間透著和重廷川的親近,甚至於十分自然的就能讓人去請了重廷川相熟的友人,這便曉得重廷川平日裏定然是待她很好的,而且和他相熟之人也十分認可她。

    老人家很是欣慰,拍了拍她的手,硬推著她離得遠一點坐下,這才道:“看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竹姐兒那邊實在是……”

    說罷,老太太就重重歎了口氣。

    歸根究底,她還是擔憂酈竹溪那邊。即便酈南溪這邊過的再好,可一想到酈竹溪的失子之痛,老太太的心裏還是過不去那個坎兒。

    酈雲溪剛才一直在旁看著。如今見老太太唉聲歎氣,也過來勸慰。

    張太醫是酈陵溪請進了屋子裏的。看過老太太的病症後,他讓老太太停了以前的藥,另開了兩副藥,一個是凝神靜氣的還有一個是化痰止咳的藥。

    “早晨用這副化痰,晚上睡前喝這副。”張太醫點著兩個藥方說道:“應當不會太久,過個四五天就能見效。”

    酈老太太笑著向他道謝。

    張太醫連聲說不用,“六奶奶和我是極相熟的,老太太不必如此客氣。”臨走前他還和酈南溪說:“過幾日六奶奶若是無事了去家裏玩。內子前些日子還說呢,許久沒見六奶奶了。就盼著您能幫忙插瓶花呢。”

    張太太是當初酈南溪在梅家參加賞花宴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張太太是負責的女眷之一。而後重令月在梅家出了事,張太醫在旁給她診治,酈南溪這就和張太醫也認識了。

    聽聞張太太相邀,酈南溪曉得張老太醫是未曾把她有孕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就道:“多謝張太太美意,改天我再叨擾。不過,即便無法過去,給張太太的插花我也定然送到。”

    她現在有身孕不方便隨便出門去。不然的話,倒是很樂意和張太太相交。送插花是以表謝意。

    張太醫曉得酈南溪不是故意不去,定然是有什麽事情給耽擱了,畢竟國公府內狀況百出,指不定又出了什麽岔子。

    他笑著拱了拱手:“那就謝過六奶奶了。有空了還請您過來玩,內子當真是惦記著和您再聚聚。”又寬慰了老太太幾句:“老人家這病不重,放寬心就好了。”這便道別離去。

    酈南溪在家中多陪了祖母一會兒,再和哥哥們閑聊了一些時候。

    眼看著就要到臘月了,離年

    後國子監的入學考試也沒多少時間,酈陵溪鎮日裏在家苦讀難得有和妹妹相聚的時候。酈雲溪平日裏在清遠書院上課,今日為了妹妹能夠歸家而特意告了假。

    說了會兒話後,酈南溪終是有些不太舒服,就打算告辭離去。

    兩個哥哥就拿出準備了的一個大箱子讓她帶迴去。

    “這裏頭有父親母親讓人捎過來的吃食,還有些是父親讓人帶過來的布料。”酈陵溪打開箱子讓她看,“祖母也添了些東西進來,想著國公府什麽都不缺,就讓人做了些點心。”

    酈雲溪在旁指指點點:“呐,還有我平時上街的時候買的一些小首飾。不值錢,但戴著好玩,你就拿著當個小玩意兒吧。”

    酈南溪一一應了,而後讓人將箱子搬到車子上去。

    哥哥們想和她多說會兒話,就讓車子先駛了出去在門口等著,他們兩個人一同步行著送酈南溪到門外。

    郭媽媽怕酈南溪身子受不住,想要再勸一勸,被金盞一把拉住給勸阻了。

    “媽媽還是莫要再勸了。”金盞輕聲道:“奶奶知道輕重,她心裏肯比咱們還要更緊張、更注意。奶奶既是答應了舅爺們走出去,定然是覺得無礙才這樣的。”

    之前郭媽媽去勸的時候,金盞就覺得有些不妥當。雖然郭媽媽是為了六奶奶好,但老太太可是姑娘的親祖母。如果這個時候郭媽媽再說些什麽,難免會讓兩位舅爺想多了。

    郭媽媽思量了下,自己也當真是關心則亂。有些事兒當真是過猶不及。她就止了這個打算。

    兩人說好了後就聽到外頭有吵吵嚷嚷的聲音。朝車子那邊看過去,方見有個男孩子正在那邊跳來跳去的不安生。看清楚那人是誰後,兩人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壞了,趕緊疾步走了過去。

    “啊,這車子眼熟啊?說!是不是六奶奶的車子,是不是!”

    重令博高聲喊著,插著腰對那車夫橫眉冷對。

    車夫是從軍營裏曆練過的,連刀子都不怕,還怕他個臭小子的冷臉?

    車夫低頭繼續查看車轅的狀況,不曾搭理他。

    重令博認不全國公府的車夫,頂多認識給他駕車的那一兩個人。重廷川身邊的人他根本沒見過幾個。如今看這人穿著好似國公府家丁的衣裳,駕著好似國公府的馬車,卻不搭理他,重令博火了,怒吼道:“小爺問你話呢,你答是不答!”說罷抬腳就要踹過去。

    酈南溪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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