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鄭姨娘走後,酈南溪便緩步出了院子,打算迴石竹苑去。哪知道剛走了沒幾步,便見轉角處走出一個人來。身材高大勁瘦,腳步沉穩有力。正是重廷川。

    酈南溪有些意外,“六爺怎的這個時候迴來了?”

    重廷川沉默的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迴道:“有事剛好路過,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酈南溪聽他惦記著她,自然心裏歡喜,故而快步行到他的身邊,“等下可是要迴宮裏去?”

    “不了。”重廷川長腿一邁走到她的身側,順勢將她的手撈到掌心裏握住,“今日就不過去了。多陪陪你。”

    說罷,這便牽了她的手一起慢慢前行。

    酈南溪有些意外,側頭看他。

    ——剛剛還說是路過府裏所以過來看看。想必應當是有事情的。現在怎的又說今日不迴宮去了?當真有些怪。

    重廷川發覺了她的疑惑,並未解釋,而是緊了緊握著她的手,“莫不是你不高興我陪你?”

    “自然不是。”酈南溪總覺得現在的他有些不對勁,可真要她指出來哪裏不對勁,她還真說不出來。

    因為心裏在琢磨這事兒的究竟,她迴答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順勢說道:“你能陪我,我自然是高興的。”

    話一出口,身邊就傳來了低沉而愉悅的笑聲。

    酈南溪驟然發覺自己說了什麽,當即窘得臉頰緋紅,但口上卻還是不肯輕易罷休,“我初來國公府不久,什麽都還不熟悉。六爺若是能夠陪我熟悉下環境,我自然是歡喜的。”

    重廷川聽著她口中說著“六爺”,不知怎地,心裏頭卻總是想起她剛才那一聲聲“夫君”。

    明明是極其簡單的兩個字,從她口中軟軟糯糯的說出來,卻是有著別樣的魔力,簡簡單單的就能動人心弦。

    偏她現在又不肯說了。

    重廷川鬆開了交握的雙手,抬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將她摟到自己身側挨緊,“怎麽還叫‘六爺’?”

    他想讓她自己主動當著他的麵來喊一聲“夫君”。

    因為……

    讓他自己開口和她求這麽一個稱唿,多多少少他也有些拉不下這個臉來。

    總覺得那樣跟個討糖吃的奶娃娃似的,忒得沒骨氣了些。

    酈南溪聽他又在這稱唿上糾結,卻是想到了晚上兩個人親密的時候,他非要說她那聲“

    壞人”好聽。

    她當即窘迫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又羞又惱的捏了下他的小臂,哼道:“我倒是覺得六爺好聽。”想了想,有些遲疑,“再不然的話,下迴叫你‘老爺’如何?”

    老爺?

    重廷川劍眉緊緊蹙起,薄唇輕輕張開,複又猛然閉緊。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禁衛軍統領服飾……

    嗯。

    是時候和陛下說一聲,將這衣裳換個顏色了。

    今日天氣尚可,隻太陽毒了些。好在略有微風,吹在身上倒還涼爽一點。

    重廷川牽了酈南溪的手,一路前行,卻並未即刻迴到近在咫尺的石竹苑,反倒是腳下一轉往旁邊的花園去了。

    園子裏花團錦簇,萬紫千紅爭相開放,著實絢爛。

    其中有幽靜小道在繁花中穿插交錯。

    邁步行上小道,周身花香彌漫,當真愜意而又靜心。

    酈南溪隻覺得來到這裏後通心舒暢。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身邊男子手挽著手,並未開口言語。

    但,她知曉重廷川對這些花花草草的並不太感興趣,這般過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看他半晌也未說話,也沒有要摘花的意思,疑惑之下她最終問道:“六爺要擇些花來插著?”

    “不是。”重廷川淡淡說道。

    他知曉她愛花,所以陪她來走走。也順便享受一下兩人獨處的時光。

    ——這般和她相依相偎著,不知怎地,竟是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外與欣喜。

    重廷川不知該怎麽表達自己的這份心情。轉眸一看,便見她隻顧著側首看他,沒有留意到腳前的一顆石子。

    重廷川微微側身攬過她的腰將她往自己身側帶了一下,避開石子,“難得我今日有空,陪你在府裏走一走。”

    酈南溪略一思量,曉得了他的意思,笑著“嗯”了聲,順勢挽上他的手臂。

    她極少這樣主動的親近他。

    重廷川腳步微微一滯,唇角不知不覺的就帶了幾分深濃笑意。

    這般的姿勢酈南溪根本看不到他的麵容,故而自顧自的說道:“方才鄭姨娘來尋我了。六爺看到了吧?”

    她並非是隨口這麽說。剛才她出院子的時候看他那般從轉角走出,就想他應當不是剛剛到的,而是特意在轉角處等她出來。

    果不其然。

    身邊之人淡淡的“嗯”了一聲。

    酈南溪本也沒打算瞞著他,就將鄭姨娘來尋她的意圖與他說了。

    聽聞於姨娘的事情後,重廷川的眸色愈發冷厲。但是片刻後,當感受到掌心裏小嬌妻柔軟的指尖後,他眸中煞氣又漸漸消弭。

    重廷川握了握與女孩兒交握的雙手,沉聲道:“你不必如此。她的事情,你不用多管。”

    酈南溪思量了下,說道:“有些事情,弄清楚點終歸好些。”

    重廷川停住腳步。

    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環目四顧,見旁邊一小片竹林裏有石桌石凳,就拉了小妻子往那邊行去。

    重廷川當先坐到了石凳上,而後拉了她坐到他的腿上。又身子微微側著,讓她倚靠在他的胸前。

    酈南溪本還有些猶豫。但看周圍沒有旁人,這才漸漸放鬆了身體,軟軟的依偎了過去。

    他的手臂堅實有力,胸膛寬厚可靠。

    被他這樣認真的摟在懷中,她隻覺得異常的安穩與安心。

    “她的事情,你不用多管。”男子輕聲說著,聲音仿若從胸腔傳來透過衣衫傳入她緊貼的耳中,有種似是從遠方傳來的錯覺。

    酈南溪並未應聲。

    她攬住他勁瘦的腰身,稍微挪動了下,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重廷川曉得她這是不答應的表現,暗歎口氣,輕撫著她的脊背,低聲道:“她若真想尋找,何必受製於人?若她……”若她肯相信他、肯待他好一些的話,“……她本可以來尋我。我自是能夠幫她尋得真相。”

    他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能力。

    無奈——

    重廷川猛地閉上了眼,深深唿吸著,將那些紛繁思緒趕出腦海。

    酈南溪想了好半晌,輕聲說道:“我剛才告訴你的,不過是鄭姨娘所知曉的。真實情形如何,你我都不清楚。”

    許是有隱情也說不定。

    她總覺得於姨娘並非心狠之人。但是,於姨娘做的事情,也真是夠狠心。

    不管怎樣,那是她夫君的生母。而且,在重廷川十歲之前,於姨娘待他極好。即便他不承認,但血緣牽絆和當年的疼愛之情,依然在他心底深處無法抹去。

    不然的話,為何他總是對於姨娘的事情避而不談?

    隻因太過在意,所以不願觸及罷了。

    酈南溪始終覺得,有些事情既然是心裏的疙瘩,那就要弄個清楚明白把疙瘩解開了才行。若不如此的話,心結越擰越厲害,總有一天會造成無法挽迴的後果。所以,既然重廷川不讓她在明麵上探問,那她就暗暗的打聽下。

    重廷川聞言,低頭望向懷中的女孩兒。

    她的固執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曉她為什麽對於姨娘的事情有著那份執念。若非是他,她何至於在這個府裏、何至於去管那許多的事情?

    重廷川抬手輕撫著她柔順的發,斟酌許久,終是沒有再刻意的阻撓她,“你若是遇到了什麽困難,盡管與我說。我自會幫你解決。”

    他本是防患於未然。生怕她嬌嬌弱弱的受人難為。

    哪知道他這話剛一說出口,懷裏的女孩兒忽地挺直了身子,端正坐直抬眸看了過來。

    “六爺當真肯幫我?”酈南溪笑得眉眼彎彎,“你當真會幫我?”

    她接連問了兩句來求證。他又怎會拒絕?

    重廷川抬指輕敲了下她的鼻尖,低笑道:“你說呢。”

    酈南溪知他素來說話算話,忙道:“我有一事不知該如何解決,不若你教教我罷。”

    語畢,她將自己和鄭姨娘的交換條件說了出來,又道:“我先前一直在想,怎樣才能讓太太答應帶了四姑娘同去。一時間還沒想到好法子,不若你來告訴我罷。”

    其實她也是有法子的。隻不過她不夠了解梁氏,那個法子不見得十拿九穩。若是不成的話,還得再去另想一招。

    但是,倘若某人肯幫忙的話,那可就能夠一次成事、事半功倍了……

    酈南溪十分期盼的看著重廷川。

    女孩兒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纖細的手指微微蜷起放在他的胸前,整個人都有些緊繃。

    重廷川看了後,笑意更深了些,“既是不知曉方法,何故要答應她?”

    酈南溪咬了咬唇,決定實話實說,“並非完全不知該如何去做。不過是沒有把握能夠一次即成。可若是六爺肯幫忙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她話語裏的信任之意讓重廷川瞬間心情甚好。

    考慮了會兒後,他頷首道:“我確實有個主意。”

    正打算將心中所想說出口,重廷川眼神一掃,到了某處後,目光就有些挪不開了。

    女孩兒側身坐他懷裏,如

    今又將身體轉過來望著他。這般的時候,衣襟處擰著,就有了幾處細小的縫隙可以望見裏麵。

    如今正值夏日,衣衫輕薄。且他身材高大,即便她坐在他懷裏,他依然可以垂眸望過去。

    若他沒看錯的話,裏麵是粉色的小肚兜……

    重廷川的目光瞬間黝黯下來,唿吸也稍稍急促。

    他深吸口氣,話鋒一轉,原先將要說出口的辦法就變了樣子,“想我和你說,也可以。”

    俯身在她耳邊落下了個輕吻,他低聲呢喃,“晚上的時候,多幫我幾次。”

    酈南溪本還在希冀的等著答案,乍一聽聞他這句話,就有些反應不過來,“我能幫你什麽?”

    重廷川並未說話,隻擒住她細瘦的手腕往下挪移。

    碰到之後,酈南溪全身一僵,頓時就想逃走。卻被他扣住了腰肢無法挪動。

    她緊張到了極致,趕忙去推他。誰知這一晃神的功夫,下巴已被他單指抬起。而後灼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動作又急又熱切,輾轉吮吸,霸道而強勢。

    酈南溪無處可逃也無法去逃,隻能無力的承受著。

    好半晌後,她唿吸漸漸困難,這才被稍微鬆開了點。

    大口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的時候,酈南溪隱約聽到他在她耳邊低語:“多幫我幾次,我給你想主意,如何?”

    她這個時候身子發軟,腦中卻還存有一絲清醒,故而就想拒絕。

    哪知道話沒說出口,他再次傾身而來……

    這一迴被鬆開後,女孩兒的意識已然有些模糊了。軟軟的趴在他的胸前,雙唇微腫,全身無力。

    “答應我,好不好?”

    輕柔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酈南溪下意識的覺得,自己若不答應,就還得再“遭一次罪”,於是就輕輕點了點頭。

    “真是個好姑娘。”重廷川輕笑著勾了勾她的手指。

    雖然“計謀”得逞,但他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小腹下熱度無法消退,他也沒法站起身來。不然的話定然要露出端倪。

    重廷川抱著懷裏的小嬌妻,再不敢招惹她。刻意的轉移注意力和她低聲說了很久的話,這才慢慢的讓熱度降了下來,而後給她整了整已然淩亂的衣衫,兩人相攜著迴了石竹苑。

    隻不過,雖然重廷川將

    法子告訴了酈南溪,但是當晚卻沒能成事。

    因他晚上沒有迴去宮裏,讓人幫忙告了假,常福迴府的時候就將本該他處理的一些事情給帶了迴來。

    有各處探子傳來的消息,也有些需要拿定主意的事項。

    重廷川晚膳後去了書房一一處理,待到迴了臥房的時候,方才發現酈南溪已經睡著了。

    搖曳的燭光下,女孩兒手裏拿著書卷歪在榻上,身上還穿著晚膳時候換上的裙衫。想必是剛才等他等了很久,熬不住才不小心睡著了的。

    重廷川不舍得吵醒她,輕手輕腳的將書從她手中抽了出來,又小心翼翼的將她外麵的衣衫給她脫去,這便將她抱到了床上讓她躺好。

    而後他去洗漱一番,方才上床將她摟在懷裏,沉沉睡去。

    第二天酈南溪醒來的時候,重廷川已經走了好些時候。

    發現這一點後,酈南溪原本是有些遺憾的,覺得自己沒能和他共用早膳,害他又自己吃了一次。轉念一想,迴憶起了昨日的某些事情後,她又有些慶幸。

    ……那人就是個精力無限的。

    昨天晚上她不知什麽時候就睡著了,逃過一劫。若他早晨來了興致,讓她幫忙“那幾次”。以他一次那麽久的時間來算,豈不是要誤了他當值的時辰?

    思及此,酈南溪臉紅紅的起身下了床。

    用過早膳後,郭媽媽帶了兩個眼生的丫鬟過來,說是國公爺讓常大人給尋來的。

    “她們是姐妹。相貌一般無二,竟是雙生兒。也不知道常大人是從哪裏尋得。”郭媽媽與酈南溪說著,又招手讓兩名少女近到前麵來,“這是我們奶奶,還不趕緊來見過。”

    清脆的聲音齊齊響起。

    “婢子霜玉(霜雪)見過奶奶。奶奶福壽安康。”

    酈南溪這才認真的打量了她們一番。

    姐姐霜玉,妹妹霜雪。

    兩個人一般的秀麗大方,皮膚微黑,身量都頗高。行止間很是幹練,沒有絲毫的扭捏或是局促不安。

    酈南溪問道:“你們可曾學過規矩?”想到兩人許是沒去到過宅門之中,就又補充道:“並非是旁的。隻不過在內宅裏若是行差踏錯,少不得被人揪住錯處尋出端倪來。”

    霜玉笑道:“自是學過的。小時候也在大戶人家做過活兒,後來得了機會出府去,這才跟著學了些傍身的功夫。如今再拾起來以前

    的活計,想必也不難。”

    霜雪則有些靦腆,“原本我們也有意找差事來做,常大人看我們姐妹倆懂得府裏的規矩,所以找了我們倆來。”

    酈南溪聽聞,這便有些放心了,叮囑她們道:“今日先不用做事,跟著郭媽媽熟悉下周圍環境,再知曉下府裏的主子們,免得出了院子後衝撞了人。”

    霜玉霜雪當即行禮應了下來。

    酈南溪看時辰差不多了,就打算往木棉苑去。

    這時候秋英行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酈南溪這便改了主意,轉而往昨日裏見鄭姨娘的那個院子行去。

    依然還是在那個柏樹下,鄭姨娘正安靜的等待著。

    兩人乍一相見,鄭姨娘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告訴了酈南溪。

    “……我和張姨娘閑聊了一些時候。張姨娘迴憶了下當年在梁府的事情,提起來於姨娘剛到梁府的時候,說話都不太順當,口音有些奇怪,竟不像是中原人士。”

    聽了鄭姨娘這番話,酈南溪忽地想到了重廷川深邃的五官,還有那黝黯若深潭的眼眸。

    說實話,重家的孩子俱都相貌不錯。但,重廷川的樣貌毋庸置疑,是其中最為出眾的。

    酈南溪雖未見過平寧侯,但見侯爺其他子女的相貌與於姨娘的樣子,她可以看出些端倪——重廷川的五官,分明像於姨娘多些。

    而這般的樣子,還真和中原大多數人有些差異。

    酈南溪心下疑惑,麵上半點不顯,隻稍稍頷首道:“姨娘這話,不過是猜測罷了。依然無法完全作數。”

    聽聞她這話,鄭姨娘當即紅了眼圈兒,拿出帕子來擦拭眼角,“夫人,四姑娘不小了。若是再沒機會,怕是要麻煩了。”

    她也知道自己探聽到的消息都不過是些猜測和“或許”罷了。可她實在沒了辦法。

    重芳柔已然十六歲。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大多已經早就嫁人,而她還未議親。

    偏偏二房那邊的五姑娘已經十四歲,過了年就可出嫁。

    如果到時候五姑娘出嫁的日子將要到了,二房和老太太少不得要催促梁氏給四姑娘找人家。梁氏倘若以此為由將四姑娘隨意許個人……

    那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鄭姨娘本是沒有考慮過尋酈南溪幫忙。並這位奶奶年紀太小了,又太嬌氣,看著不像是能

    成事的。

    但她後來看到這小姑娘和梁氏一番周旋後竟是沒有吃虧,這才用心的觀察了她一番。最終拿定主意過來求她。

    酈南溪知曉梁氏多年未能生育,看似對庶出的孩子們尚可,實則十分涼薄。鄭姨娘的擔憂,倒是真有可能發生。

    酈南溪看她神色焦急,便道:“若是姨娘肯答應我一件事,這迴我倒是可以設法幫你一迴。”

    鄭姨娘忙眼含眼淚抬頭看向她。

    酈南溪慢慢說道:“若姨娘往後幫我留意著太太一些,遇到事情與我說一說,這事兒也並非完全不可以。”

    這是重廷川昨日裏和酈南溪商議過的。

    鄭姨娘既然如今有求於她,若是於姨娘的事情無法盡數知曉,倒不如借機讓鄭姨娘為她所用。往後梁氏那邊有點什麽動靜,酈南溪也不至於太過被動。

    重廷川是怕他不在府裏的時候梁氏又再謀算什麽,所以給酈南溪出了這個主意。

    酈南溪覺得可行,自然答應下來。

    鄭姨娘沒料到酈南溪迴說出這樣一個要求來,當即愣住了。

    酈南溪倒也不急。鄭姨娘答應了,她就得了個助力。鄭姨娘不答應,她也沒甚損失。

    於是她好整以暇的在旁靜等著,看鄭姨娘的決定如何。

    鄭姨娘低頭想了很久。她在柏樹下來迴走著,神色焦灼腳步散亂。

    最後,她終是下定了決心。

    “一切都聽夫人的。”鄭姨娘神色堅定的道:“往後夫人有甚安排,盡管與我說就是。”

    酈南溪輕輕點了下頭,這便旋身而走,往木棉苑行去。

    雖說酈南溪當先離開了那個院子,可是,她也不知道鄭姨娘使了什麽法子,居然比她早了許多到達木棉苑。

    待到酈南溪進屋的時候,鄭姨娘已經服侍著梁氏吃過一盞茶,正要將茶盞端下去。

    酈南溪隻當是沒有看到鄭姨娘一般徑直上前。

    這迴因為稍微耽擱了下時間,先是見了霜玉姐妹倆,繼而和鄭姨娘見了一麵,故而耽擱了些時候,比平日晚了一點。

    結果倒是意外的遇到了前來給梁氏請安的重廷暉。

    酈南溪和梁氏問好後,又和重廷暉寒暄兩句就落了座。而重廷暉此時也告辭離去。

    梁氏一直目送著重廷暉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方才望向屋裏眾人。卻

    意外的發現,酈南溪和重芳苓正在說話。

    原本話頭是重芳苓挑起來的,隻因看酈南溪身上的衣裳樣子好看,就問她是在哪裏做的。得知是在江南後,重芳苓麵露失望。

    酈南溪就勸她:“八姑娘若是有意想要做這樣一身,倒不如去錦繡閣看看。聽說那兒的繡娘極好,你若是和她們說一說,她們許是也能做出來這樣的。”

    酈南溪身上的裙衫用的是蘇繡,裙擺是鮮豔纏枝花,裙上又有暗紋百蝶。栩栩如生極其好看。

    重芳苓有些猶豫,“當真能行?”

    “應當可以。”酈南溪順口說著,話題一轉,又道:“前些日子我還聽人說,四姑娘穿過一身錦繡閣的衣裳彈琴,好看又端莊,連帶著那琴音都好似更好聽了些。想必錦繡閣的衣裳是極其不錯的。”

    重芳苓剛要點頭,忽地發覺不對,問道:“你聽人說起過四姐姐彈琴好聽?”

    “那是自然。八姑娘應當也聽人說起過吧?畢竟四姑娘在靜雅藝苑學習時是琴藝第一,想必有不少人誇讚。”

    靜雅藝苑是京中女兒們研習技藝之處。京中貴女們無不以能進入藝苑為榮。

    重芳柔和重芳苓都曾在那裏學習過。

    此時重芳苓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四姐姐的琴藝算是不錯。不過,卻還不至於是第一罷。”

    “是麽?”酈南溪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許是我弄錯了。不過總聽人那樣說,就那麽以為了。還望八姑娘莫要介意才是。”

    重芳苓的笑有些勉強,“沒什麽。以訛傳訛也是有的。”

    說罷,她低垂了眼眸,靜靜的看著自己裙擺上的紋飾。

    酈南溪看她神色,知道這事兒許是成了七八分,這便放心下來望向了窗外的垂柳。

    其實重廷川給她出的主意很簡單。那就是讓重芳苓勸說梁氏帶上重芳柔。

    重芳苓素來自傲,尤其以自己的琴藝為傲。

    若她知道外頭都在說重芳柔的琴藝比她好,想必她定然不服氣,一定要帶了重芳柔一起在眾人麵前比試一番,讓旁人做個見證,證明她比重芳柔強許多。

    如今看重芳苓現在的神色,這事兒應是可以了。

    酈南溪又在這裏稍微坐了一會兒,這便告辭離去。

    緩步而行,還沒走出屋子,後麵傳來了一聲輕喚。

    “你到時候會去參加梅家的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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