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忍不住追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蕭淩並沒有迴答,而是道:「我先迴去收拾東西,軍情火急。」


    說著,便自顧自又走了。


    這是她第一次丟下譚玉。


    譚玉內心很不好受。


    作為一個現代人,完全理解不了近身拚殺,甚至她都沒親眼見過真正的戰爭。


    現在媳婦就這麽走了,說是去打仗。


    這個真心一時接受不了。


    當然,雖然怕,但基本的三觀還在。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去勸阻,也不該勸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將軍自然有將軍的去處。


    尤其,對於她這個穿越者來說,這個世界,或許並不那麽特別。


    可對於蕭淩來說,這是生她養她的國家,是她願意誓死效忠的地方。


    她譚玉,又有什麽資格去勸阻?


    所以,她脫口而出,在後麵喊:「我陪你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


    重要的事情,喊了三遍。


    最後一遍,已經是帶了哭腔。


    她是害怕的。


    她並不想上戰場。


    可她不放心蕭淩,她一定要去。


    如果平安,那就一起平安。


    如果,一去不會,那起碼,也有個伴。


    蕭淩停住了腳步,迴頭。


    譚玉奔上前去。


    她是笑著的,隻是眼裏已經帶了淚。


    蕭淩是習武之人,耳力過人。


    但眼力,除了敏銳一點,跟普通人倒是沒什麽區別。


    所以,等到譚玉真正奔到眼前,她才發現譚玉眼裏的熱淚。


    她當時就心口一窒。


    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會為她的出征而哭。


    多少年了。


    自從她全家被滅門,她就接過蕭家軍的旗幟,南征北戰,刀光劍影。


    世人隻知她所向披靡,隻會用最熱烈的掌聲歡唿與美酒來迎接她,卻沒有人,會為她的出征而哭。


    所有的人,都為她的得勝歸來而激動。


    甚至,曾有過皇上率百官出迎的盛舉。


    但,無一人,為她出征而流淚。


    這是真正的愛吧?


    蕭淩內心一痛。


    莫名,有個地方,就柔軟了。


    她抬手,在譚玉的臉頰上,抹下一顆下滑的淚水,輕輕放進嘴裏,有點鹹。


    她微笑:「放心,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歸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是顫抖的。


    那是從未有過的心情起伏。


    但是,這顫抖裏,卻帶著無比的歡欣。


    其實,她蕭淩,不怕打仗,卻,歡喜於此刻對方的關心。


    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歸來。


    ——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承諾。


    她也知道,譚玉要的,就是這個承諾。


    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不在乎所有,隻希望你「平安歸來」。


    蕭淩想著,覺得自己很幸福。


    譚玉扁了扁嘴,眼淚情不自禁流得更兇。


    隻是,卻刻意擠出一個微笑。


    特別明媚的那種微笑:「你要平安歸來,我也要平安歸來。我們一起,平安歸來。」


    她仍是要去。


    蕭淩一怔。


    這場麵,再出出乎了她的預判。


    她發現,跟譚玉在一起後,所有的事情,都在出乎她的掌控。


    當初,就是因為這種感覺,讓她心慌吧。


    「阿淩,讓我去吧。好不好?」譚玉懇切地望著她。


    蕭淩沒有迴答。


    譚玉卻撲了上來,緊緊抱著她:「讓我去,好不好,我不想離開你。一點都不想!我要跟你在一起!」


    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


    最後這句話,譚玉沒說,因為出征在即,這些話說著並不吉利。


    但是,蕭淩仍然沒有迴答。


    良久,蕭淩摸了摸她的頭:「乖,在家裏,好好等著,我很快迴來。」


    「很快迴來?」


    譚玉抬起淚眼,問。


    「嗯。」


    蕭淩篤定。


    同時,道:「我走了。你自己迴去吧。我先騎馬迴去拿幾件戰場要用的東西,你不急,慢慢迴,反正等你到家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別怕,我很快就迴來。」


    她安排得妥妥帖帖。


    譚玉卻早已哭成了淚人。


    直到看著蕭淩模糊的身影,徹底遠去。


    蕭淩說,迴去拿幾件戰場上要用的東西。


    譚玉這才想起,家裏,有個櫃子,那是蕭淩的嫁妝,一直未打開過。


    她也曾問過這嫁妝到底是什麽?


    那時兩人情正濃。


    蕭淩笑,說裏麵是十八般武器和各種兵書。


    譚玉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如今想來,竟是真的了。


    想不到,終究還是有用到那些東西的一天。


    譚玉哭成淚人,卻也無能為力。


    她擦著眼淚,還是進了宮。


    既然迴去已經見不到老婆了,還是先進宮問問情況吧。


    皇上聽說是譚玉求見,立刻就準了。


    看譚玉一把鼻涕一把淚進來,皇上也是無語:「譚愛卿,你何故如此?」


    我何故如此?


    我老婆要去打仗了,你說我何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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