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楓,好久不見。不過身子骨還是很弱啊。”

    手的主人是一個身著軍裝的白發老人。他的臉上雖然已經滿布滄桑的皺紋,但一雙明亮的眼眸卻仍舊透發出炯炯的神采。他的笑容帶著慈祥而不失威嚴,挺拔的身軀甚至超過了一般的年輕人。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肩章上的國徽和銀白色的五角星徽,這說明了他是一個軍銜很大的國家級高官!

    “爺爺!怎麽是你?”

    而這名高官,正是我的爺爺,一個在我們國家響當當的政治人物——葉振其。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敬畏的人之一。

    “為了公事,不過隻有的幾天時間。”爺爺的手離開了我的肩膀,笑著說道。可能他在中央待久了,說普通話時帶有很濃的北方腔。我記得小時候和他說的都是我們f市的本地話。

    “哦……那……”我還想再問爺爺是什麽事,不過話一開口馬上就收迴去了。都說是公事了,那肯定是上麵的機密,我一個普通人也不太好方便過問。

    再看了看爺爺的身後,發現還有好多人,除了警衛員以外不乏一些重量級的軍隊幹部。而如此這番大戰陣可見爺爺這次迴來所要處理的事情一定非常嚴重,搞不好就是公交車連環爆炸案了。可是這種地方上的事,中央有派爺爺出馬的必要嗎?

    “對了,小楓。”爺爺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在這兒做什麽?”

    “ 我和夏娜剛剛由杭州迴來,正準備迴家。”

    “恩。對了,夏娜是誰?小楓的女朋友?”不知道怎麽地,平常嚴肅的爺爺聽到夏娜這名字後竟然變得有些八卦起來。

    我這個汗哪,連忙搖頭說不是。並把‘藏’在我身後的夏娜拉了過來,介紹給爺爺認識:“就是這小姑娘了,媽媽收的幹女兒。夏娜,快叫爺爺。”後麵這句是對夏娜說的。

    “爺爺……”夏娜很小聲地念叨了一句,還好,聽起來沒有不情願的意思。

    “好……”爺爺上下打量了夏娜一眼,雖然他臉上還是那樣平和的表情,但我怎麽在這一瞬間有種怪怪的感覺呢?

    我還在發愣呢,爺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也非常的辛苦,是她一個人把你和小夕一手拉扯大的……唉,遠山這孩子也真是的,事業對他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嗎……”說到這裏,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其中似乎有點意味深長。

    我剛剛迴過神來,隻聽清楚了最後一句,心裏想老爸如果不重視事業的話,我們母子仨今天哪能過得這樣自由自在,吃穿不愁的生活啊?

    “好了。”爺爺收起之前還有些憂慮的表情,迴複到軍人慣有的嚴肅,對我說道:“小楓,我叫小劉開車送你們迴去。最近f市的局勢有些混亂,你也應該知道一點吧?記住以後盡量少出門,知道了嗎?”

    “恩。”我點了點頭,聽爺爺的話當然是沒有錯的。“那爺爺你呢?”

    “我要先到市局一趟。對了,我這次來f市的事情你就不要給你媽媽說了。”

    “知道了。”也不需要問為什麽,因為爺爺做事向來有他的分寸。而他既然這樣說了,我便打消了原本要給媽媽一個驚喜的念頭。

    “小劉,送他們迴去吧。”爺爺對身旁一個警衛員說道。

    “是。”

    “那麽麻煩你了,劉哥,不介意我這麽叫吧?”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小劉,應該隻大我兩三歲左右吧,留著個小平頭,身材非常結實,給人一種很精神的感覺。

    “嗬嗬,沒事。那我就叫你小葉吧。”小劉說著先去開車了。

    和爺爺告別後,我和夏娜一起坐進小劉駕駛的這輛‘紅旗’。哈哈,這感覺就是不一般的爽,坐部隊的專車可比我平常坐那些‘寶馬’,‘奔馳’來得拉風多了。

    通過交談,我和小劉很快就混熟了。聽他說他已經入伍三年多,由於一直以來表現的都很好,部隊就破格提拔他為車駕駛員,專門接送一些市級以上的領導幹部。而他今天是上級指派來為我爺爺開專車的,不過現在也隻好順水推舟當了一迴我和夏娜的專屬司機。嘿嘿,聽到這我心裏莫名其妙地就得意起來了。

    再聊下去,竟然發現小劉是l縣人,也就是說和星淩是同鄉。他說他也很關注《超級男聲》,對於賴誠的奪冠非常的不爽。不過接著講到葉欣蘭,我和他則是各執己見,感情小劉是被葉欣蘭的外表蒙蔽住了。我想要不是那天我親眼所見,我現在的觀點應該是和小劉一樣的。

    我們說著,不覺冷落了夏娜。不過這小妮子也被人忽視慣了。誰叫她天天一幅冷漠的表情不愛說話呢?

    車子開得挺快的,到了南門這一帶,我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我常常買的一本遊戲雜誌出刊的日子。

    “不好意思,劉哥麻煩你把車停一下好嗎?我想下車買一樣東西。”

    “行啊。”小劉很爽快的答應了,反正也沒什麽要緊事,不趕時間。

    下了車,跑到對麵一家報刊亭,向老板要了那本遊戲雜誌。老板給我找錢的時候,一幅哀聲歎氣的樣子向我抱怨道:“最近市裏真他媽的亂,大家都不敢出門,我這書一天還賣不出去兩本。唉,這年頭生意真是不好做啊。”

    我對他的牢騷隻是置之一笑,總不能叫我多買他幾本吧?

    看了看四周,原本挺繁華的南門街,現在竟然是一片沉寂。寬闊的街道上隻有寥寥幾個行人以及兩隻正在追逐打鬧嬉戲的小狗。沒想到去了一趟杭州迴來,f市的局麵就變成這樣了。

    報刊亭前麵有個車站,一輛21路車正好開過停在這裏。我看了看,發現車上還是有不少人。也是,在這個社會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錢能夠天天坐出租車的。但他們也要上班,也要上學,於是在這樣的危機的局勢下,就有點像拿自己的生命來做賭注的感覺了。

    想到這,我越發仇恨策劃以及實施這幾起爆炸案的犯人。

    “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正準備過馬路迴小劉的車上時,忽然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似曾相識。我下意識地往公交車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一個有點像是印尼人模樣的家夥,背著一個大大的黑色旅行包,正想上車。

    不對勁!我總覺得有一絲不妥,仔細迴想了一下……對了!我記起來了,那天公交車爆炸的時候,不是也有一個印尼人在車上嗎?這股味道就和那時他手上提著的紅色水桶裏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模一樣。

    那是火藥的味道!

    “車上的人快跑!有炸藥啊!”一時間我也不再去多想了,出於本能地拔腿就衝了上去。扯住那名印尼人的包,用盡了力氣往下拉,不讓他上車。這下我很確定了,火藥的味道就是從這個包裏傳出來的。

    “☆◇△□!”那印尼人被我莫名其妙的舉動惹火了,迴頭衝我就是一句聽不懂的鳥語。我估計是罵人的話。可我不鳥他,反正也聽不懂,兩隻手就是死死地攥住他的包不讓他上車。

    “大家快下車,這灰鬼他媽的就是公交車爆炸犯!”離車近了,我叫得也更大聲了。這時車上的乘客才聽到我說得是什麽,立刻慌做一團。本來見我們這樣剛想開罵的司機大叔第一個離開駕駛座,嘴裏嚷嚷著:“我操!快逃命啊!”一腳把堵在車門口的印尼人踹飛,然後很迅速的下了車。

    有他帶頭,車上的乘客們也都你推我擠地各自由前後門跳竄下了車。但是他們,包括司機,一個個下車之後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根本就沒有人去顧及到那名攜帶炸藥的印尼人以及和他糾纏在一起的我。

    媽的,狗急了跳牆,那名印尼人雖然聽不懂我剛剛在喊什麽,但見到這副情景也大致明白自己的行動已經被破壞了。於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揮出一拳頭朝我這個‘罪魁禍首’的臉部打來。

    我沒有一點準備,而且雙手還緊抓住他的包不放,根本來不及阻擋,頓時重重地挨了一記。操啊!真他媽的痛死我了,我的眼睛啊!我痛得死命地甩頭,想睜開眼睛時卻發現眼前能看到的全都是星星,晃晃悠悠地,一時間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手也一鬆,那個印尼人乘機奪過包,撒腿就跑。

    “小葉,怎麽了?”這時一雙堅強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正是見情況不對而下車過來看一看的小劉。我努力使自己清醒了一點,用手指著前麵跑路的那個印尼人,焦急地喊道:“快去抓住他,他就是製造公交車爆炸案的犯人!”

    小劉聽罷眉頭一緊,神情變得異常嚴肅起來。他幫我穩住了身形,二話沒說,一個箭步就追了上去。可沒幾步,他又忽然轉過身來,扯住我的胳膊,就拖著我往後拚命地跑。

    我還感覺奇怪,當視線開始漸漸清晰時竟然瞧見不遠處的地上正躺著印尼人的那個包,更要命的是,那個包裏正不斷的溢出陣陣嗆人的濃煙,而且越來越多……

    “撲倒——”

    小劉大叫一聲,我隻感覺一個很重的東西把我給壓倒了。然後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地麵也在劇烈地晃動著。在那一瞬間我有種心髒停止跳動的感覺,思維也變得遲頓了,甚至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能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時候,嚐試動了一下,還好,手雖然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但還是有力氣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重物給推開。我慢慢地由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周圍一整片的淩亂不堪,心中不由地又開始產生那種被針紮一般的痛楚感覺。

    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麵沾滿了血跡,還是熱的。但我清楚,這血並不是從我身上流出來的。

    我不由得心頭一緊,緩緩轉過身……

    “劉哥!”

    隻見小劉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很明顯能看到他的後腦部位破了一個洞,雖然不是很大,但鮮紅的血液還是源源不斷地由裏溢出,止也止不住。我發瘋似地撲向他,將他扶起,看著那已經發白的雙唇,也不知道此刻他人是生還是死。

    但我知道當時一定是劉哥撲倒我,並且用身體護住了我,所以他才會被爆炸時濺起的碎石砸破了後腦。天啊,這全都是我的過錯,如果當時我不買雜誌,不下車的話,這一切……

    “快叫救護車來啊——”

    無比愧疚的我竭斯底裏地仰天狂吼。

    ——————————————————————————

    在一個昏暗的地方。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皮膚有點灰,很明顯是印尼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大哥大,嘴角一咧,露出一排黃黃的牙齒。他操著一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念叨道:“終於把葉振其這老狐狸給引出來了。嘿嘿,接下來要讓你死——無——全——屍!”

    這是一隻來自地獄的魔鬼的複仇。

    而借著殘弱的燈光,可以看到在他身後竟然有十來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國人,而其中,赫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雖然已經被折磨得不似人形,卻仍然能依稀分辨出他是……

    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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