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迴到那裏。”小女人掐緊掌心,麵容蒼白地搖了搖頭。


    陸明言的聲音很輕,“你相信那件事是他做的嗎?”


    趙離笙還是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不想再迴到那個家裏,我寧願睡在大街上,寧願死在外麵,也不想再迴到那個家裏去!”


    趙家發生這樣的事,無論是否與陸家有關,但隻憑陸母上午說的那番冷漠甚至是譏誚的話,已經讓她原本還有著理解和尊敬的一顆心徹底涼至冰點。


    她原以為,至少她和陸母之間還有三年的婆媳情分在。


    “你之前住在哪裏?”陸明言看著她。


    趙離笙咬了咬下唇,她同樣不想再迴到那個用來禁錮她的房子。


    “不如這樣吧,我外婆在京市曾有一套老房子,雖然舊了些,但是打掃一下也是可以住人的,你願意去嗎?”


    趙離笙有些驚愕,之後便閃動著目光,“明言,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明知道我已經不是你的大嫂……”


    “隻是剛好能幫得上忙而已,談不上什麽好不好。”陸明言笑了笑,隨後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紳士地幫她披上。


    一直將她扶到了山下,陸明言又幫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在上車之前,趙離笙抬眸看著他,緩緩綻出了一個哀傷又悲涼的笑意:“明言,謝謝你,我一定會記得你今日對我的恩情。”


    陸明言沒有說話,隻是衝她扯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又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遞到她手中,“方便給我個聯係方式麽?等會我把老房子的地址短信給你。”


    兩人交換了號碼,車子臨開前,陸明言又語氣柔軟地安慰她。


    “逝者已逝,我相信你爸爸在天堂一定會想看到自己女兒堅強的樣子,不過有什麽事你也不要硬撐著,遇到困難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好嗎?”


    “謝謝,真的謝謝。”


    百種情緒交錯,她一時間也隻能想得出“謝謝”這樣不夠真誠,卻又滿揣著所有心意的詞匯。


    最後她將車窗按起,在陸明言的身影倒退出視野的時候,她飛快地抬起手,揩掉了臉上鹹濕的淚。


    ……


    “東西交給她了?”


    陸明言迴到車裏,車後座立刻傳來陸皓陽清冷淡漠的聲音。


    “好人都讓我做了,你真的甘心嗎?”陸明言淺淺勾起唇角放,反問道。


    陸皓陽緘默不語,視線始終望著窗外,心頭壓著一層又一層的陰霾。


    “背黑鍋、被誤解,盡管你這樣還是一心想著她,為她打算,我之前倒看不出你對她愛的有這麽深。”陸明言發動了車子,從車載後視鏡裏去看他線條緊繃的側臉。


    他還是沒有說話。


    “是覺得愧疚嗎?”陸明言悠悠然地倒著車,口中的問話隨意。


    “你話很多。”陸皓陽終於冷冷地轉眸看著他。


    “隻是好奇而已,像她那樣又傻又脆弱的小女人,到底是做了什麽錯事,以至於讓你那樣對待。”


    “開好你的車。”陸皓陽擰了眉頭。


    他不過是猜到趙離笙這時並不會想看見他,所以才拜托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幫自己去傳話做事,可他這會卻又一副將所有事情都看在眼裏的睿智模樣,讓他心煩不已。


    天知道他剛才在車裏看到他溫柔為她披衣時有多麽惱怒心慌。


    如果不是沒有更好的人選,他絕不會選擇讓陸明言去接近她,待她好。


    他總覺得陸明言的出現,會讓他和趙離笙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


    按著短信中的地址找到陸明言口中所謂的“老房子”,趙離笙滿心都是複雜。


    這哪裏是什麽老房子?雖然是坐落在一個位置偏僻的小區裏,可從房子外頭並看不出這建築有多老,至於房子裏麵,趙離笙剛開打開房門就被嗆了一鼻子的灰,她倒是相信這裏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放下自己從陸家帶出來的行李,她開始打掃,屋子裏的家具雖然蒙了一層灰塵,可擦拭幹淨就露出了原本的光潔顏色。她看得出房子的主人很是愛惜家裏的東西,家具的成色都很新,一定是被小心愛護地使用。


    洗抹布,擦拭,再洗抹布,循環往複地做著這幾個動作,她頭上很快就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卻不敢有一刻停下,隻有這樣的忙碌,才會讓她有短暫充實,忘記其他的感覺。


    她怕一停下來,腦海裏就是水晶棺蓋底下,陸父覆著白霜的臉。


    很快,屋子就變得幹淨整潔,又忙活了一陣,直到再也沒什麽事情可做之後,她才坐下來歇息了一會兒,用手機查看著剛剛推送的頭條新聞。


    《趙氏集團總裁難以接受破產事實,起糾紛引意外身亡》。


    現在,整個京市的人都知道趙父的死訊了。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進來,她按下接聽鍵,聽到電話那頭輕軟卻難掩幸災樂禍的聲音:“離笙,我聽說你爸爸出事了,你現在還好吧?”


    “我很好,如果你不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會更好。”趙離笙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對話。


    “離笙,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很崩潰,一直以來你都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吃的比別人好,用的比別人先進,就連我的男人,你想要都可以利用你家庭的優勢輕而易舉地得到。”蔣思夢輕輕笑著。


    “但你現在失去這一切了,你千方百計要得到的男人,你曾經依賴仰仗的家庭,現在都不見了,我想我應該可以想象得到你現在會是怎樣的痛苦。”


    趙離笙靜靜聽著,等到她說完,才平靜地開口:“你說完了嗎?如果你覺得這樣挖苦我奚落我能讓你心裏更踏實更幸福的話,你大可以繼續,我會安靜聽完,絕不反駁。”


    電話這頭的蔣思夢霎時咬緊了牙,為這女人如今還清晰伶俐的口齒感到不可思議。


    她現在不是應該悲痛欲絕,連話都說不完整嗎?家裏破產,父親橫死,加上她剛掉了孩子又離婚的命運,經過這一係列到足以毀掉任何人的沉重打擊,現在她到底還有什麽力氣反過來譏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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