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淩晨兩三點才睡著,早上七點半就醒來了,後來醫生又來查房,我在也睡不著了,就靜靜地坐在床邊,不由打量起了陳昊天,想起他奮不顧身地衝上去,要是歹徒的刀子不是朝著陳昊天的胳膊刺過去,而是別的地方呢?還有那天他流了那麽多血,鮮血淋漓的模樣。


    我看著有些心疼,情難自禁,用手輕輕地撫向了他的堅毅的眉毛,他硬挺的鼻子,看著正入神呢?


    陳昊天冷不防睜開了眼,對上我的視線,我有點心虛地收迴了目光。他卻笑嘻嘻的說「怎麽?一大早就盯著我,難道是我長得太帥了,迷住了你?」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臉皮很厚,可再聽到他不要臉的語調,憋不住笑了出來,我指了下他的眼角「我發現你笑起來時,眼角有了條輕淺的皺紋。」


    陳昊天懶洋洋地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他這種人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對於外貌更加自信了。


    他毫無所謂的說「是嗎?「接著他又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那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眼角有了皺紋,更加成熟,更加有男人味,更加愛我了?」


    我也是服了他,拍了下他的頭說「男人味?我倒是沒有聞到男人味,倒是聞到了滿身的臭味,還有頭髮蓬亂,鬍子拉碴,你這個樣子要是拿著飯碗,人家絕對會把你當作叫花子,還帥呢?不過也說不定會成為第二個犀利哥。」


    陳昊天在醫院都呆了三天,可第一天做手術,昨天又發起了高燒,現在燒退下來了,便出了滿身的汗水,那個味道真不怎麽好聞,我也納悶昨晚自己居然在這個傢夥的懷裏躺了一晚,竟然不嫌棄他。


    忽然,陳昊天伸過手把我撈入懷裏「怎麽了?你嫌棄我髒,那好啊,你和我一起髒,那樣就睡都不嫌棄誰了。」


    鼻翼間全是男人的汗臭味,我別過頭。重重地拿手錘著他的胸痛,低聲訓斥道「你別鬧了,醫生說,你可以洗澡了,就是小心胳膊,不要沾染上水就行了,好了,別鬧了。」


    陳昊天捏著我的鼻子抱怨道「你就嫌棄我髒了。有次某人吐酒了,吐得我渾身都是,還要湊過來親我,我都不嫌棄髒好嗎?我才兩天不洗澡,至於嗎?」


    其實我也很清楚自己喝醉了,形象是相當差勁的,關鍵是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陳昊天說得我並不質疑,有些心虛,卻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得了,你說什麽都是對的,你不想要洗澡,你就不洗,反正我會離你三米遠的距離。」


    陳昊天戲謔的望著我,壞笑著說「好了,我行了吧,不過我的手不方便,你幫我洗好嗎?」


    我挪了下椅子,坐得離陳昊天遠些,斜著眼看著他,這個傢夥腦袋又開始裝不正經的東西,我毫不猶豫就拒絕「不要!」


    陳昊天皺著眉,苦著臉,好似誰虐待了他「宋暖暖,你怎麽那麽沒有良心,再怎麽說,我都是英雄救美了,我就不盼著你以身相許了。我現在這個情況,也幹不了什麽。你怎麽都要對我客氣點,多讓一點,我這個患者啊!這個世界還有沒有愛了?」


    陳昊天有個壞毛病,就是特厚顏無恥,隻要把你給他一點點顏色。他就能開起了染缸,染布料了。我別過臉堅持說道「你太重了,我又照顧不了。我幫你叫護工,護工是個男的……」


    「喂,宋暖暖,你要是找個大老爺們給我捶背,我和你沒完....我……反正我不管,我不要什麽護工。我就隻要你,誰都不行。你說我光著一個身子,被一個大老爺們看著,那是多難堪的事,媳婦,你是我的媳婦.....」


    陳昊天軟硬並施,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我終究還是答應下來。陪著他進了浴室。


    可能是身處在醫院,兩個人身處在浴室裏,麵麵相覷,氣氛變得很尷尬,也很被扭,反正就是很不對勁。


    前幾天,我確實和陳昊天發生過親密關係,但那時是晚上。又有那個氣氛,才會做出那種羞羞事。再怎麽說,我們還差點兒就鬧決裂了,現在又處在一個浴室,也說不上什麽,就是掛怪的,相當不對勁。


    我岔開視線,特別不願和陳昊天視線相對,我輕咳嗽了聲說道「你把衣服脫了吧!」


    陳昊天相當認真的腔調「我的手受傷了,抬不起來。」


    他用得著老是腔調自己的胳膊受傷了嗎?他分明就是吃準我就是因為他救自己受傷而愧疚,便就抓住我這個弱點來要挾我。我忍無可忍地提醒道「你受傷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你用右手解開紐扣不就行了嗎?」


    陳昊天湊近了我的耳朵,放低了語氣說「那天,我打那個黑人太用力了,右手食指扭傷了,用不上力氣。你就幫我解又怎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幫我脫衣服,我都沒有感到不好意思,你怎麽就不好意思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陳昊天的性子陰晴不定,想一出就是一出。


    他嘟著嘴無辜的望著我,又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宋暖暖,你那麽怕我幹嘛。我又不是老虎,我就算是想做壞事,我也做不了啊!再說了,我們不是來日方長,我也不也不會急這幾天,你說對不對?」


    我白了他一眼,罵道「你說什麽呢?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我聽陳昊天說得也對,他就算是老虎,也是個拔了牙的老虎,最多就會張牙舞爪,沒有什麽危害性了。孩子都生了,我也不再別別妞妞,搞得自己就跟黃花閨女似的,。


    我上前幫他解開紐扣,不得不承認陳昊天的身材很有料,他本來就偏愛戶外運動,身材都給練得硬邦邦的,很狂野,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女人看上了幾眼就會臉紅了。


    以前我在賭場聽過很多黃段子,偶爾也說些葷段子來調節氣氛,也會偷偷看上幾部片子。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真的變了,沒有過往的死板了,也懂的了什麽事情慾了,可能這個與我生了孩子有關,還有也能感覺到了陳昊天的變化。


    女人大多都是因愛而性,而男人大部分都可以因欲而性。


    我幫他把病房的上衣脫了,後麵的打死都不幹了,無論陳昊天說什麽就是不搭理他,後來他就老實了,安安分分洗澡,穿衣服。


    我見著他費勁地係紐扣。連繫了好幾次都係不上,我看不過眼了,就走過去幫幫忙,胸前仍有未幹的水珠盈盈閃閃。


    他頭髮的水不停地往額頭上滴下來,我瞪了他一眼「水都不擦拭幹淨,還有我都說了,讓你不要洗頭,你就偏要洗頭,你都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情況?」


    他就孩子般笑出來,咯咯的笑出聲,看著他笑得那麽開心,我的內心輕微地觸動,好了,算了,真的不去計較了,兩個人就那麽在一起吧。我也不年輕了,渴望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折騰下去了。


    「還笑,笑什麽,笨蛋!」我隨手扯了條毛巾蓋在他的頭上,想要踮起腳尖幫他擦拭頭髮,可他的個子太高了,我相當費勁。又抱怨道「你長得那麽高幹嘛?」


    他就是傻乎乎地笑,眼睛呆呆的望著我,我被他看得很不是滋味,我把他拉迴了床,輕輕拭發,他的頭髮如同記憶中的柔軟,說來也是奇怪,他明明是個暴脾氣的人,偏有著那麽柔軟的髮絲。


    秋風從窗外吹進來,輕爽而怡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安靜,也很溫馨。。


    男人為女人擦著頭髮,在這個城市中,很多角落都會上演的一幕,我傾其一生,不就是盼著過著類似的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嗎?我和陳昊天分開了四年,又能走在一起,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人能與愛著的那人攜手走在一起呢?我應該知足了不是嗎?


    畢竟是秋天,剛剛還黏著水汽的髮絲已經幹了。


    我用手指作梳子,為他梳攏著,我很喜歡他的頭髮,寶兒就遺傳了這個優點,柔軟而濃密,忽然有一絲銀光晃到眼前。烏黑的發間竟然隱藏著一根銀白的髮絲。也正是因為隻有一根才顯得如此突兀。


    我的心微微刺疼了下,再過幾個月,陳昊天就33歲了,他開始長人生的第一根白頭髮了,而我也27歲了,已經不算年輕的年紀了。


    我輕輕地把白頭髮隨手拔了下來,遞到他的眼前,帶了幾分打趣的口吻說道「你有白頭髮了。」。


    他看著手中的白髮久久不語,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我見他沒有反映,就委下身子伸手推了推他「怎麽了?不願承認自己老了?還想要泡十八歲的小姑娘是嗎?」


    他將白髮抽走扔掉,迴身挨近我柔柔的身體,張開右臂抱住了我「泡什麽18歲姑娘?我泡著你的時候,你不就是18歲?當年就是貪戀小姑娘的純真和年輕,事實上,那個年紀的女孩子什麽都不懂,任性而驕橫。我有你一個就夠折騰了,我那裏有精力再去折騰第二個?」


    我撲哧一聲笑開了,環住他的頸項笑著說「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陳大少爺的包容,你的循循指導呢?」


    他剛洗過澡,身上有著沐浴露的清香,我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點貪戀的深吸了兩口。他親了好幾下我的臉頰,然後握住了手「是啊。我確實挺有成就感的。你18歲就和我人生糾纏在一起了,現在算起來都快十年了。你算是把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我。我就是有些可惜,要是那四年,你沒有離開,那該多好,不過無所謂了。我們將來有很多很多的四年不是嗎?」


    我猛地轉過頭看向了陳昊天,他的眸子裏全是認真和凝重。這一刻,我的心很亂,反正就是有點不安,好似有什麽事,就是說不清楚,我咬住了下嘴唇,不知該如何迴應。


    陳昊天低頭吻了我,那是一種帶有莫明情緒的吻。他的右手抱得我很緊,兩個人的上本身交疊在一起,我們都吻的都很專注。很認真,就是想要把紛爭都揮出去,就是吻著,想要透過吻來表達自己的感情,探索著對方的情感。


    吻裏有情,卻沒有了欲,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相濡以沫了。若是能擁抱,就不要冷戰,若是能愛著,就不要恨著,若是能享受在身邊,就不要輕易走散,人生沒有重來的,時光也從來不等人的,有多少人,就在相互賭氣。相互冷戰中,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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