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在大興安嶺老頭山下的一個叫寶石村一個小村莊裏出生的。這從現在來看,那也是一個很偏僻的山村。1956 年亥時的一個晚上,俺悄然的來到了這人世。說是悄然,那是再確切不過的了。山村各家為防野狼出沒,家家都養狗的,每晚狗都叫個不停,可聽老人講俺出生時連 狗叫都沒聽到。而且俺出生時連哭都沒有哭一聲,是接生婆婆一巴掌把俺打的哭了起來。這在老鄉們講,是草迷了。醫學上講,是痰堵住了氣管了吧。幸虧咱媽媽是 婦科醫生,在她的指導下,接生婆婆倒提著俺,在俺的後背拍了幾下,使俺得以喘過氣來,才真正的來到了這人世間。這裏所說的接生婆婆,俺們當地又叫老娘婆 的,在鄉下的大屯子裏一般都有那麽一兩個,沒有什麽醫學知識,經曆了幾次接生,膽大,敢下手。由於那時農村醫療條件很差,整個一個鄉當時就俺媽媽一個婦科 醫生。所以,俺隻能讓老娘婆接生了,萬幸的是俺媽媽是婦科醫生,有她的指導搶救,俺才得以活了過來。

    看來這人活著真真是不易呀。很偶然的來到這人世,當然也會很偶然的離去。尤其是那時的小孩兒,生活條件很苦,醫療條件很差,一旦生了病,就死活難保。所以 當時山上每每都會看到有丟棄的死孩子。記得俺上小學二年級時,俺的一個同學叫張富的上山摟柴火,揀到了一個穀草捆,高高興興的扛迴了家,放到柴火垛上。第 二天,他媽媽燒火做飯,拿來那穀草捆,打開一看,嗷的一聲尖叫起來——原來那草捆裏裹著一個死孩子,把他媽嚇得好懸沒背過氣去。等知道是張富揀迴來的,氣 得他媽拿起燒火棍把他胖揍了一頓。

    俺兒時的事情照樣是不記得的,聽老人們說,我剛滿月不久,咱媽媽就抱著俺隨工作隊下鄉,當時的幹部們工作熱情就是那麽高,她們感到很自然的。在她們工作隊 中有一個姓劉的女幹部,孩子還不到一周歲,當然也抱著隨隊工作。一天在出發時,走的匆忙,把孩子包起來頭朝下抱著就走了,等到後來發現時,打開一看,孩子 已經停止了唿吸。孩子的媽媽哭的死去活來,從此精神失常,再也不能參加工作了。當時,咱的媽媽就在旁邊,都嚇呆了,精神上肯定也受到了衝擊,從此,每當俺 睡覺時,都會時不時的扒開我的眼皮看一看俺是否還活著。這件事俺是記得的,因為直到俺十來歲了,俺睡覺時,咱媽媽還會來扒俺的眼睛。

    據 說俺兒時是很可愛的,大娘大嬸們都愛抱著俺玩,尤其有一個張爺爺,把俺當他的親孫子一樣,見到俺就把俺扛到脖頸上。張爺爺是大隊飼養員,有一次爺爺扛著俺 去喂馬,一時內急,把俺放到馬槽子一頭,馬夠不著的地方,拉屎去了。等迴來一看,俺正在馬肚子底下哭呢。嚇得他大驚失色,哆哆嗦嗦的把俺從馬蹄下抱了出 來。從此,再也沒帶俺去過馬圈。這事也是俺十幾歲後聽他講的。每講完後,都說一句:“這事我一直沒敢和你媽說呀”。

    今天俺能坐在這裏和大家閑侃,還真不知是什麽因緣呢。所以對人生的每一天,俺都心存感激,快樂的體會著人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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