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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議論完涼州之事,皇甫真又拿起了一份與江左有關的文件介紹道:“主公,不止是涼州局勢將變,據斥候來報,江左形勢似乎也有些不妙。”


    “江左?江左又鬧什麽幺蛾子了?”衛朔眉頭一皺,想不明白江左能出什麽大事。


    “嘁,還不是天子跟琅琊王氏又鬧翻了!”


    衛朔帶著幾分不耐煩地問:“天子沒事又在瞎鬧騰什麽了?”


    對於江左這種常常內訌不斷的******,衛朔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若是江左能把花費在梳理內部的精力,全都放在北伐中原上,或許這會兒胡虜早被消滅幹淨了。


    皇甫真嘴角一哂不屑道:“近來也不知怎麽了,天子突然疏遠了王導,隻一心重用以刁協、戴淵、劉隗等人,就是江左世家亦比王氏兄弟受重用。天子此舉無疑打破了朝堂上的平衡,引起琅琊王氏劇烈反彈。”


    “作為王氏姻親的禦史中丞周嵩甚至上書指責司馬睿受刁協等人蠱惑,無故疏遠忠臣(指王導,放逐舊臣,還汙蔑刁協、劉隗等人為佞臣。”


    “王茂宏不是一直頗受天子信任,怎麽會突然被天子疏遠?”溫嶠滿臉不解。


    皇甫真看了一眼密函解釋道:“迴右軍師,自祖公不幸以身殉國,再加上坐鎮襄陽的周訪身染重病,讓王敦沒了後顧之憂,其自持無人可製而愈加跋扈無禮,搞得他的叛亂之心路人皆知。”


    聽了皇甫真的話,衛朔才猛然意識到距離曆史上王敦之亂可沒幾年了,曆史上王敦就是在祖逖死後不久發動了叛亂。


    眼下祖逖提前了兩年戰死,而且王敦年紀也大了,時間不等人,誰也不敢保證王敦不會提前發動叛亂。


    “能不能設法抑製一下王敦的野心?”衛朔想了想還是覺得保證朝堂政局穩定為好。


    “這事不太容易啊,江左與遼東之間關係本就不睦。原本王敦或許隻是有了些想法,可萬一遼東一插手,弄不好王敦一受刺激,很有可能弄假成真。”


    “其實就算遼東不插手,王敦也不會輕易發動叛亂。沒了祖逖、周訪牽製,尚有甘卓、陶侃、司馬承、戴淵、劉隗等人讓王敦忌憚,不到萬無一失,王敦一定不會冒然發動叛亂。”


    “如此說來,遼東隻能靜觀其變了?”衛朔不甘心道。


    ……


    原本他對祖逖頗為忌憚,結果太興二年,祖逖戰死彭城,如此王敦再沒什麽顧忌,漸漸將密謀反叛的行動被納入到議事日程。


    但是王敦並未輕舉妄動,而是先試探了一下天子心腹劉隗的反應,當下劉隗正領兵萬餘坐鎮泗口,其目的就是在預防王敦。


    為了拉攏和試探劉隗,王敦給其寫信道:“近來聖上對閣下您眷顧有加,如今北方強賊未滅,中原鼎沸。我願意與您以及周顗等人一起報效王室,共同掃平海內。如果能夠順利,帝業就此興隆,如果不利,天下再無希望了。”


    結果讓王敦失望的是劉隗根本不理睬他遞過去的橄欖枝,反而強硬地迴信說:“魚兒一到大海,就相互忘掉了對方;人在道義麵前,也忘記了彼此。我盡心竭力報效國家,這是我誌向。”


    其大致意思是說,我劉隗隻忠於司馬睿,盡忠報效國家,不可能與你王敦做朋友。


    就在王敦尚未從被劉隗拒絕的怒火中恢複過來時,建鄴又傳出天子疏遠了王導,這下子王敦心中的怒火再也抑製不住,他憤而提筆給天子寫了一封質問奏疏。


    王敦的奏疏剛開始落入到了王導手中,而王導雖然也不滿天子,但他十分清楚琅琊王氏絕不能與朝廷鬧翻,因此他迅速扣下了王敦的奏疏。可惜王導低估了王敦,就在他扣下奏疏不久,王敦又上了一道奏疏。


    司馬睿看到王敦通篇都在指責他受小人蠱惑而疏遠忠臣,卻一點兒也不躬身自省。結果不但沒能化解琅琊王氏與天子之間的矛盾,反而因此而讓天子感受到更大的威脅。


    但是司馬睿也擔心王敦鋌而走險,為了安撫王敦,司馬睿加王敦羽葆鼓吹羽葆(帝王儀仗中以鳥羽聯綴為飾的華蓋。古代帝王常常以此贈重臣,以示恩寵。並且允許王敦增加從事中郎、椽屬、舍人名額各兩人,以示尊崇。


    僅僅隻是這些表麵文章,王敦怎能買賬?


    看著怒氣衝衝的王敦,心腹沈衝挑撥道:“大將軍,當初是您與中書監大人二位協力才將天子扶上江東之主的位子。不料,如今天子羽翼豐滿,卻要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這不是不把大將軍您放在眼裏啊?”


    另一名心腹錢鳳同樣蠱惑王敦道:“是啊,大將軍,天子昏庸受小人挑撥,您作為大晉柱石,這個時候應該站出來主持公道!”


    盡管兩名心腹皆大力支持王敦起兵清君側,但王敦仍然猶豫不決。在他看來清君側不是小事,一旦打出旗號將再無退路,而眼下王敦尚未有把握在起兵後獲得勝利。


    “清君側乃大事,不可不慎重!眼下梁州刺史甘卓、廣州刺史陶侃、湘州刺史司馬承等人對我們陰奉陽違,如果不把這些隱患掃除,我們怎麽能放心進攻建鄴呢?”


    聽了王敦的擔憂,錢鳳摸著下巴建議道:“大將軍,甘卓原是東吳舊臣,對新朝沒什麽忠心,大將軍完全可以用高官顯貴將其拉到我們這一邊。”


    “至於陶侃,其遠在嶺南,根本不足為慮。就算他忠心朝廷,然等到廣州兵到來,大將軍已經占據了建鄴,到時隻需一道詔書就可讓陶侃退兵。”


    “唯有這個司馬承乃宗室出身,是鐵了心的保皇派。對付此人,大將軍不妨兩手準備,一方麵派人將湘州刺史下轄的水師全都調到武昌聽用,借此削弱司馬承實力。即便日後他要出兵,也無水師可用。”


    “另外,主公起兵時隻把矛頭對準刁協、戴淵、劉隗三人,並告之司馬承大將軍無意損害司馬家利益。如此雖不足以讓湘州刺史司馬承對我們放棄敵意,但或許會讓對方迫於壓力保持中立。”


    聽了錢鳳的謀劃,王敦是大喜過望,他發現自己一向忌憚不已的幾人,在錢鳳的謀劃下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有了錢鳳的打氣,王敦總算有了些信心。


    接下來他就走出了密謀反叛的第二步,他想了會兒對沈衝吩咐道:“自古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吳興一向有江左糧倉之稱。而士居,你又是吳興大族出身,我打算派你迴老家吳興籌集糧草。一旦時機成熟立即舉兵響應,配合主力掃清建鄴東麵。”


    “請大將軍放心,末將迴去之後一定完成您交給的任務!”


    對此沈衝信心十足,他沈氏本身就是豪族出身,更是掌握著江東鑄幣大權,憑借鑄錢這一行當沈氏積累了巨額財富。


    沈衝一直都有通過王敦企圖為自身攫取更大的權力的想法,而今聽得王敦終於下定決心要密謀叛亂,他立即興奮地答應下來,並秘密潛迴自己老家,為起兵做著最後的準備。


    麵對咄咄逼人的王敦,天子司馬睿同樣不甘示弱。他內心十分清楚,僅僅依靠戴淵、劉隗手中的數萬兵馬肯定不是琅琊王氏的對手。若想對抗琅琊王氏,必須依靠江左世家才行。


    好在江左大部分世家還是站到了司馬睿一邊,讓司馬睿緊張的心多少放下心來。


    就在江左、涼州境內形勢大變之際,青州之戰終於到了最後決戰關頭。(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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