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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興元年,十一月初,隨著婚期越來越近,來自天南地北的客人紛紛往薊城而來。


    通往薊城的各條道路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襄國使者張賓在冉瞻的保護下一路北上終於抵達了薊城。


    “軍師,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冉瞻有些發愁道。


    “莫急,先找家客棧再說。”


    自從進了薊城後,張賓就徹底放下心來。他心裏非常清楚,遼東上下不可能不知道襄國使者的行蹤,既然到現在仍然沒有派兵攔截,說明雙方都有意接觸。


    不久襄國眾人來到一家占地廣闊的客棧,其中光是用來住人的樓房就有五層樓,門前足足有數十名夥計忙進忙出,不斷將客人引入客棧。很快就有三名夥計上前招唿張賓等人,一人負責詢問,一人負責引領馬車到後麵馬廄安置,最後一人則負責幫忙安置行李。


    選好房間後,張賓帶著冉瞻走出了客棧,來到薊城最大的一座酒樓上。


    在古代,到了陌生地欲打聽消息,沒有比三教九流雲集的酒樓更合適了。


    步入酒樓二層,張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些酒菜後也不動分毫,隻顧出神地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冉瞻自顧自吃喝了一陣,突然發現對麵的張賓幾乎沒怎麽動筷子,不禁納悶地問:“軍師,你在看什麽呢?怎麽不吃啊?酒樓的菜燒得不錯,很好吃的!”


    張賓搖搖頭不理吃貨一般的冉瞻,仍然目不轉睛盯著窗外人流看個不停。經過觀察,他已大致摸清了遼東底細。


    從街上行人步履從容的神態上,可看出遼東上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而且遼東百姓所穿服飾幾無補丁,臉上也沒有饑饉之色,從這可知遼東多麽富庶。


    “遼東果然是興旺發達呀!”張賓看了許久,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正在胡吃海塞的冉瞻聞言也停了下來,突然道:“衛鎮北不愧是我晉人中的大英雄,天下百姓跟著他是幸福的。恨隻恨某生不逢時,不然我一定去投奔他,哪裏用的著認胡虜作父,真替祖宗蒙羞。”


    這話冉瞻也就在私下裏敢在張賓麵前說,換個場所或者當事人,他絕不會透露絲毫。


    果然,張賓仿佛什麽都沒聽見,隻顧想著自己心事。冉瞻哪裏知道,何止他一人不甘心,其實張賓在夜深人靜時也會歎息自己命不好。當年永嘉之亂爆發後,張賓見漢家無英雄,唯有羯人石勒有梟雄之資,已不惑之年的張孟孫毅然決然選擇投靠了石勒。


    而今張賓猶記得當年是何等地意氣風發,“我見到的能人很多,隻有胡將軍(指石勒可以跟他一起成就大事。”


    然而沒想到他投靠石勒後不過數年功夫,衛朔就橫空出世,以遼東一隅之地強勢收複大半個北方,更是將他選中的‘明主’壓製得死死的。


    可惜世上獨獨後悔藥難買,既選則了錯誤道路,就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這些年張賓看得很清楚,衛朔是個堅持華夷之辨的君上,未來其一旦統一華夏,像他這樣為胡虜賣命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抄家滅族都是最輕的懲處。


    每每半夜驚醒,張賓都會嚇出一身冷汗,夢中無數次看到,南和張氏家族男女老幼被遼東軍連同無數胡虜坑殺。


    “這是上天不絕我華夏啊!”


    很奇怪張賓、冉瞻都是襄國使者,卻不約而同對遼東興盛而感到高興。這並不難理解,在魏晉以前,胡虜一向被中原鄙視,大多數漢人都看不起胡虜,也不認為胡虜有問鼎中原的能力。


    直到永嘉之亂發生,大晉被胡虜所滅,徹底將華夏從高高在上的神壇打下塵埃,一部分華夏有誌之士出於各種原因開始屈服於胡虜,但內心根深蒂固的優越感從來不曾消失。


    因此看到遼東強盛,即便身為敵方,張賓、冉聃二人亦忍不住為之喜悅與驕傲。


    “是啊!天不絕我華夏,每每在生死存亡之際,總有豪傑降世臨凡!”


    正在張賓、冉聃喝酒閑談之際,就見又有兩位客人走上二樓。打頭中年人似乎是個患有皮膚病的矮個子,而且看得出來他對這裏很熟悉,很快就叫了一座好菜,並招唿好了同伴。


    待夥計離開後,汜瑗忍不住問宋配道:“仲業,你覺得這次大司馬會答應涼州要求嗎?”


    “先別急著見大司馬,我先去找文冀、景前談談,若是他們兩位覺得問題不大,再直接跟大司馬談。”宋配建議道。


    “找裴文冀、高景前行嗎?他們倆能做主嗎?”汜瑗首次來遼東,不了解遼東權力構成,以為大司馬衛朔大權在握。


    “嗬嗬,彥玉有所不知,大司馬雖威名赫赫,但卻不是個嗜權如命的人,他十分信任遼東四位股肱重臣。以裴嶷、莫含領左右長史之職全權負責遼東政務,一般具體事務都無需他親自出馬。”


    “咱們這事說起來也不過是向遼東尋求支持罷了,隻要裴長史同意,這事十有**就成了。若是再加上高軍師從旁協助,差不多就十拿九穩啦。”


    汜瑗聞言心中琢磨了一會兒,也不得不認為宋配說得很有道理。直接找衛朔去談,萬一被拒絕,豈不連一絲緩和的機會都沒有。相反若是說服了裴嶷、高瞻,想必衛朔也不會無視手下兩大重臣的意見。


    “唉,說起來還是涼州實力太弱,連個小小西域都搞不定。”


    說到這裏兩人都不由停下不說,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黯然傷神起來。與遼東相比,涼州真是不值一提。


    ……


    在各方使者紛紛齊聚薊城時,衛朔難得有閑暇宴請去年剛剛加入遼東的首屆士子。這批士子中出現了大批年輕才俊,尤以皇甫真、謝艾、陽鶩三人為最,皇甫真不必說一直跟隨在衛朔身邊,充當隨身秘書,得到極大鍛煉。


    陽鶩作為武備學堂最出色的學員,其一畢業不但親手接過衛朔授予的佩劍,還在將軍府跟著參軍署主事魯昌身邊實習,其後更是參與製定了年初攻取關中的計劃。他的能力得到了魯昌交口稱讚,稱其有‘王佐之才’。


    而謝艾雖然沒有得到實踐機會,但因在武備學堂學習了一年,無論見識、能力都得到巨大提升,其中軍略一項更是得到長足進步。而通過學習,讓謝艾對遼東軍各項製度、紀律有了深刻了解,為今後征戰沙場打下了堅實基礎。


    除了上述三位傑出之士外,裴開、陽裕、封裕、韋謏、賈堅、乙逸、梁元亦得到了不同鍛煉,基本上都完成了從讀書人到官僚、軍人的轉變。這一點對於已通過了科考的士子而言尤為重要,這是士子們融入遼東的開始。


    望著三位年輕俊彥,衛朔忍不住出言考較道:“楚季、士秋、世節你們說說,以我一貫之行事風格,此次為何沒有派人將襄國使者趕出薊城?”


    皇甫真、陽鶩、謝艾聞言有些麵麵相覷,對衛朔此舉的確有些摸不著頭腦。


    衛朔對胡虜一向強硬,從未向任何胡虜妥協過,為何單單此次對襄國網開一麵?難道隻是因懼石勒強大嗎?


    “臣等愚鈍,猜不透主公心思,請主公明言。”


    “哈哈哈,猜不到也不怪你們!其實連世容、景前他們也沒猜到。”


    衛朔並未怪罪幾個年輕人,他這一次全然是突如其來的想法,別說是謝艾三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裴嶷等人亦猜不到。原來衛朔竟打著要暗中逼降張賓的想法,這事太過匪夷所思,裴嶷、溫嶠等人紛紛不看好。


    但衛朔卻不在意,一心等著張賓上門,他有把握逼降張賓。(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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