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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漢國君主劉聰收到了自己兒子劉粲上奏的奏折,這還沒有看完,心中已經勃然大怒,他板著臉,環顧了一下四周的重臣,一揮手,就把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扔了出去!


    劉聰從座位上站起身,破口大罵道:“豎子!豎子啊!簡直就是混賬!”


    不過,劉聰雖然怒氣衝天,眼睛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畢竟自己兒子知道爭軍權了,這是好事啊!


    雖然一開始劉聰屬意的人選是劉曜,然而劉粲畢竟是他兒子,盡管不如劉曜驍勇善戰,可也不是泛泛之輩,但劉聰卻不能直接任命劉粲為大軍統帥,他要考慮帶來的政治影響。


    如今平陽城內氐人有些不穩,作為氐人單太後的兒子劉乂在此關鍵時刻就顯得異常重要。劉聰不但不能打壓劉乂以免引起氐人反彈,相反他還得想法安撫劉乂,故劉粲出任大軍統帥便有些不合時宜了。


    眾臣並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是劉聰突然這般的勃然大怒,確實讓眾人有些驚嚇,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就怕哪個不識趣的人又跳出來造反,要是真的那樣,又不知道要牽連多少無辜的宗室和大臣了。


    想到這裏的眾人,都屏住著唿吸,低下頭,不敢看向劉聰。


    劉聰看到眾臣在自己發怒後,一個個低著頭,畏首畏尾的樣子,心裏得意極了,他就是要這些人害怕他,隻有害怕了,才會不起異心。


    不過,有一個人卻是毫無任何顧忌,根本不被劉聰的演技所動。


    這個人正是劉淵的遺臣,朝廷元老大臣——匈奴貴族陳元達!


    劉聰看到這個人,一下子什麽興致都沒有了,他揮了揮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


    正當眾人如釋重負般的一一告退時,劉聰又開口道:“長宏。你留一下,朕有事而和你商量!”


    陳遠達見劉聰叫住了自己,心中微微一動。


    等到其他所有人都走後,劉聰的宮室裏也隻剩下了劉聰和陳遠達二人!


    陳元達不等劉聰問話。就主動開口道:“陛下,可是晉王有意前去攻打並州的劉琨了?”


    劉聰聽到陳元達的話,明顯的一愣,自己還沒有說出來,這個陳元達怎麽已經知道了?


    劉聰古怪的看著陳元達。他實在是厭煩死陳元達這個脾氣了,可是沒辦法,偏偏是這個人,不僅先皇劉淵看重,整個匈奴漢國內,也是人人敬重!就連自己看到陳元達也是害怕三分的,因為小時候,陳元達教過他學問,可以說是帝師!


    劉聰饒有興致的看著陳元達,開門見山的問道:“長宏。你是怎麽知道士光那個小崽子想去攻打陽曲劉琨的?”


    “陛下,晉王劉粲不僅是天潢貴胄,更是宅心仁厚,這些年來一直跟隨陛下學習處理政務,如今所欠缺的不過就是一個軍功,既然中山王無意出任大軍統帥,陛下何不成全晉王呢?”


    “嗯,隻是太弟那邊?”劉聰還有些猶豫。


    “放心,交給老臣便是!”


    劉聰見陳元達大包大攬,心裏也是一陣的高興。大笑道:“哈哈哈,長宏,既如此就讓劉粲帶兵三萬前去攻打陽曲城吧!”


    “是,臣這就去擬旨!”


    ……


    與此同時。長安索府內,太尉索綝眉頭緊鎖在屋內來迴走動,似乎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派往秦州的竺爽終於出現了!


    索綝看到期待已久的竺爽,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他對竺爽秦州之行報以極大期望,以後他能不能繼續保住手中權力。或者有沒有機會報一箭之仇,可就全看秦州之行的效果。


    索綝破天荒地把一路奔波的竺爽迎到座位上,並親自為他斟滿酒。


    竺爽確實是有些受寵若驚了,作為索綝的心腹將領,他可是深知自家主公的秉性,以往能抬眼看他們一言,就好像是天大恩賜一般,更別說像現在這樣斟茶倒酒了。


    竺爽知道索綝真正關心的是什麽,忙急切地說道:“主公,南陽王司馬保已經答應與您結盟共抗遼東了!”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終於有救了!”


    “可是……”。


    “可是什麽?!”索綝急切的問道:“他們提出什麽苛刻的條件了嗎?竺爽,你先喝口酒,歇息一下再說。”


    “謝主公關心,屬下無事,這次出使秦州的確給主公帶迴來一個他們的條件!”


    “什麽條件?!”


    “司馬保說,事成之後必須要陛下立他為皇位繼承人!”


    “什麽!皇位繼承人?!司馬保是想做人上人嗎?好大的野心啊!不行!我絕對不答應!”


    聽了司馬保的要求,索綝勃然大怒。他如何會看不穿司馬保的用心,無非是想在對付完遼東之後,借機掌控大權。


    “主公……我們有其他選擇嗎?!”


    聽到竺爽的話,索綝怔住了,是啊,他有選擇的餘地嗎?他有拒絕的能力嗎?!拒絕司馬保就意味著雙方無法結盟,不結盟如何對付遼東?


    竺爽看著索綝氣得發白的麵孔,也是一陣的唉聲歎氣,忙出言勸慰道:“主公,梁氏剛剛背盟,旁邊還有遼東虎視眈眈,就連驃騎將軍麴允也在覬覦主公手中權力。若是再與司馬保交惡,怕……怕是連一絲勝機都沒有啊,主公!”


    “哈哈哈哈,竺爽,你說曆朝曆代有我這麽窩囊的權臣嗎?這麽多年來我爭來爭去不就是圖一個舒坦嗎?怎麽現在我覺得越來越難受了呢!”


    “主公,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怎麽忍?怎麽退?我已經無路可走,無路可退了!”


    “主公,暫時的忍耐隻是為了更好的時機啊,雖然現在看上去,我們被司馬保狠狠敲了一把,可是他們也要幫咱們對付遼東啊!”


    “竺爽,你說的我都清楚,正是因為有這個打算,我才讓你不辭辛勞的前往上邽和南陽王談判的,隻是沒想到這個南陽王好大的野心啊!”


    “主公,事已至此,當斷則斷,如果他們因為得不到他們所求的,隨時有可能會拋棄咱們而選擇衛朔,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怕是連一絲獲勝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竺爽的勸說下,索綝抬起頭,雙目已經變得通紅通紅,他望著屋頂,大叫道:“來人啊,取筆墨紙硯來!我要給南陽王寫迴信,答應他提出的一切條件!”


    ……


    自梁氏站到遼東一邊後,衛朔便成了梁府常客。他經常到府上拜訪梁芬,而接觸時間越長,衛朔越是覺得梁芬不簡單。怪不得曆史上一手促成了安定梁氏的崛起,梁芬的心機手段均是上上之選。


    “將軍,就像是河裏的一條鯰魚,攪動著如死水一般的關中局勢。接下來就看對手如何布局了,將軍有強大的遼東軍為後盾,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衛朔看著梁芬笑道:“在下有幸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


    梁芬聞言眼前一亮,覺得這句話竟是越品越有道理。看著年紀輕輕的鎮北將軍,他不禁感慨萬千,此人若早出世幾年,或許可以和當年的魏武、晉宣一爭長短。


    正當衛朔、梁芬、裴嶷等人說著閑話的時候,卻見梁策從外麵匆匆而入。


    “父親、衛將軍,外麵有人求見,說是有要事前來稟報衛將軍!”


    “嗯?來者是何人?”


    梁策尷尬道:“來人沒透露自己的身份,隻說要見衛將軍,不過以在下看來,此人絕不是遼東派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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