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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興二年,劉琨接受了長安朝廷的任命後,就開始積極謀劃再次攻打劉聰的計劃。然而限於自身實力不足,為了完成皇帝下的旨意,他隻好再次向拓跋部落尋求援助。


    可惜這一次拓跋猗盧以代郡烏丸、羯人叛亂為由,很是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劉琨。


    “太真,誠如高先生所言,胡虜之輩果不可信!”


    接到拓跋猗盧的迴書,劉琨除了向溫嶠、盧諶、崔悅諸人抱怨幾句外,拿拓跋鮮卑一點辦法都沒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姨丈不必為此沮喪,拓跋鮮卑不來正好,來了我們並州也無資本征用他們。早知當初就不該把代郡、陘北兩地割給拓跋猗盧,不然並州可直接向幽州求援。那樣的話,說不定姨丈有機會收複被匈奴人霸占的土地。”


    溫嶠的話讓劉琨感到一陣痛苦,當初代郡、陘北一帶被拓跋猗盧借機‘強行’占去,誰能想到會成為今日阻礙幽並合作的障礙。


    “唉,琨有眼無珠,使拓跋部落做大,遂釀成今日之禍!都是琨之過也!”


    見劉琨悔過,盧諶忙出言安慰道:“主公,這事怎能怪您一人呢?當年晉陽被令狐泥勾結劉粲攻破,致使主公父母悉數蒙難。我等也隻能狼狽逃亡塞外,若非主公說動拓跋猗盧出兵相助,怕今日我們也不會有閑情坐在一起討論過去的事。”


    崔悅也積極開導劉琨道:“是呀主公,再說代、陘北兩地也不是主公您主動割給拓跋部落的,是拓跋猗盧強行占去的。主公不過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以後等規複中原之後,再向朝廷請旨出兵收複就是。”


    “驅除胡虜,收複中原?!嗬嗬,也不知琨在有生之年能否看到那一天。”


    看來拓跋猗盧拒絕一事對劉琨的打擊不輕,竟讓一直不曾在外麵顯露絲毫怯懦的劉琨,今天竟表現得如此頹廢。


    溫嶠心中一動,上前一步朗聲道:“主公。以在下看來,您這個夢想應該很快就會實現!”


    “太真不必以虛言安慰我!放心吧,琨隻是暫時有些感懷罷了,隻要一日不將胡虜驅出中原。琨一日都不會放棄。”


    不料,溫嶠搖搖頭解釋道:“非也,主公,在下剛剛所言並非全是安慰之語,而是有實實在在的根據。”


    “哦?什麽根據?”


    這下不但是劉琨。連劉群、崔悅、盧諶幾個人也來了興趣,紛紛一臉疑問的望著溫嶠。他們非常想知道,溫嶠到底是根據什麽來判定,驅除胡虜的日子不遠了。


    其實在大多數有識之士眼中,劉琨隻是徒有虛表罷了,本身不具備消滅各地胡虜的實力。相反,無論石勒又或者劉聰都有一戰而滅掉劉琨的底氣和實力。而劉聰之所以一直沒有起大軍將劉琨消滅掉,主要原因是劉聰需要劉琨的存在。因為劉琨的存在既有利的牽製了石勒、劉曜等匈奴漢國內實權人物,又讓劉聰避免直接麵對強大的拓跋鮮卑。


    “在下的依據就是薊城衛朔!諸位都沒見過衛朔,根本無法想象我漢家也有如此英物!其人軍事政略不下魏武曹操。又有漢光武的胸襟氣度,假以時日收複故都,驅除胡虜者,非衛大人莫屬!”


    “太……太真賢弟,你……你……”


    聽了溫嶠對衛朔的一番評價,頓時驚得在場諸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溫嶠會對衛朔評價如此之高。就連劉琨也感到一些意外,不過倒沒表現出太多驚訝,畢竟高瞻在的時候,曾跟他講過不少和衛朔有關的事情。


    “諸位是不是覺得我對衛朔的評價太高?”溫嶠苦笑了一下接著說:“如果諸位去過薊城。見識過衛朔在燕國、廣寧郡推行的各種政策,就會得出與我一樣的判斷來。”


    別看溫嶠在薊城話不多,其實他一直在用心、用眼睛去觀察薊城的一切,隻聽他繼續說道:“在當今天下大多數豪傑都隻懂得破壞、擄掠、殺戮的時候。衛大人早早就懂得了建設的重要性。”


    “到薊城之前,我們都知道那裏剛剛經曆了胡虜的擄掠,可是當我跟著高長史抵達薊城後,我竟然一點兒沒瞧出薊城有遭遇過兵災的跡象!城內各行各業物價穩定,百姓安居樂業。若非有人提醒,我還以為自己迴到了太康年間。”


    “若衛大人隻懂得經營。在下也不會對其推崇備至。關鍵是自衛大人成名時起,他就是以擅長軍略而聞名。自衛朔出仕以來,數次直麵胡虜能戰而勝之,無非仰仗遼東士卒強悍。然我卻知曉遼東精銳,皆是出自衛大人提供的練兵之法。”


    “就在嶠迴歸途中,曾有幸跟隨段文鴦一同出兵廣寧郡,親眼目睹了遼東騎兵如何屠戮曾經威震天下的烏丸鐵騎!一萬五千烏丸鐵騎被段文鴦率領的九千騎兵殺得毫無還手之力,可見遼東騎兵驍勇乃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太真,你如何不說說衛朔在薊城時如何苛待世家大族呢?”


    盧諶作為範陽盧氏子弟,自是對衛朔在薊城的一舉一動十分了解,同樣對均田製、釋奴令兩項侵害了世家大族根本利益的政策也不陌生。範陽幾大世家早就聚在一起討論多次,基本上沒有一家願意在範陽推行這兩項政策。


    對於盧諶的陰陽怪氣,溫嶠則不以為然道:“在下承認,衛大人推行的政策的確損害了世家豪族的利益,可卻讓底層庶族百姓受益。說句不恰當的話,將來若是衛大人僥幸成功,我等世家不過是損失些土地、錢財,卻還能祭祀祖先。相反若是讓胡人得勢,嗬嗬,我等怕是有亡國滅種之憂。”


    “太真也太看得起衛朔了,不要忘了江東還有琅琊王坐鎮。就算北方皆淪陷,我等也能在江左遙祭先祖,又如何會有滅種之危?倒是那個衛朔,不過是個寒門士子,竟野心勃勃想要挖我世家根基!”


    “哼!此輩若不教訓一下,將來其危害比胡虜還甚!”


    “子諒兄怕是沒機會了,衛朔其勢已成!將來大勢滔滔之下,誰又可阻擋?難道子諒兄真想讓盧氏在大勢下被碾成齏粉?”


    “哈哈哈,太真賢弟怕是太樂觀了,衛朔如何就大勢已成?我偏偏不信邪!我倒要看看他姓衛的敢拿我範陽盧氏如何?”


    溫嶠瞧著已有幾分癲狂狂的盧諶,不禁暗自搖搖頭。盧諶不過是個書呆子,與其父盧誌相比相差太遠。盧誌為人足智多謀,如果不是成都王昏庸,不願信任盧誌,估計也不會死於非命。


    盧諶或許以為衛朔不敢拿他範陽盧氏怎麽樣,卻不知衛朔根本就沒將所謂的豪門世家名頭放在眼裏。溫嶠對衛朔知之頗深,別看衛朔看著像個老好人,待人十分平和,其實骨子裏帶著順者昌逆者亡的霸道。


    範陽世家若是識趣還則罷了,如若不然衛朔怕是不介意動用暴力手段。


    不過,這些話溫嶠是不打算對盧諶明言的,因為以盧諶的高傲,根本就不會相信。


    在盧諶、溫嶠起爭執的時候,坐在上首的劉琨卻不發一言,隻呆呆跪坐在案幾後出神,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劉琨才迴過神來。他瞧了瞧依舊滿臉不痛快的盧諶,輕聲道:“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們都迴吧。”


    “諾!”


    眾人離去不久,劉琨就讓人將溫嶠悄悄帶到密室內,他有些事需要跟溫嶠商議,同時劉琨也想再了解一下衛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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