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馬林還是忍不住向後看去。 長箭自他的喉嚨直穿而過。 他直直的倒下。 猩紅的血流了出來,化在波濤的海水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安賢島圖靈島上的人戰戰兢兢,他們隱約聽到了遙遠處的炮響,他們聽見有人說他們心目中的神——巨鯊號碎裂了。 老天爺降下來神雷,將他們攻無不克的鐵船斬斷。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個想法。 他們慌忙地驚叫道:“有妖法,陽州的人會妖法!” “陽州人能晴天引驚雷!” “我們的巨鯊號被驚雷劈成了兩半!” “親王!坎麥爾親王!敵人會妖術!他們會邪惡的巫術,他們船上有海妖的鐵錘,他們能引來驚雷!” 還沒有消化自己心腹邁倫的船為什麽在陽州的坎麥爾又遭受了一次重擊,“什麽妖法?怎麽可能!!!” “我的巨鯊號,怎麽可能被巫術妖法擊碎了!” “荒唐!你們一定是在胡言亂語!” 來稟報的士兵戰戰兢兢,“親王,他們會巫術,一定是他們會邪惡的巫術,逃迴來的人都說了,他們隻聽到幾聲巨響,船就像被雷劈了一樣,船聲碎裂,蘭斯洛大校太倒黴,被第一道雷給劈死了。” “聽說那雷聲,比夏夜裏最大的暴風雨中的驚雷還要猛烈。” “他們能借著海妖的錘子,劈出世上最厲害的神罰!” “荒謬!”坎麥爾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掀翻在地,精致的杯盞和火紅的葡萄酒碎裂在地上,如血一般紅豔的酒水在地上猙獰流淌。 “把神官雅各叫過來。” 穿一身白袍的神官雅各來到了金碧輝煌的殿堂,坎麥爾安歇的臨時宮殿,處處堆砌了昂貴的金銀。 神官雅各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長得慈眉善目,身上白色的神官袍子上綴滿了象征“光明”的黃金墜飾。 他們神官是純潔與光明的結合。 坎麥爾焦急地走到神官雅各麵前,命令道:“雅各,本親王派你去消除敵方的巫術。” 雅各恭敬施禮,臉上帶著尊貴的表情,說話時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聲調不急不緩:“世界是光明和純潔的,上神一定容不得邪惡巫術的存在。” “天神會協助親王消除一切罪惡。” “神永遠站在親王身邊。” 坎麥爾迴了一個神禮,滿意地點點頭。 “靜候神官佳音。” 雅各帶著自己的神官團隊上了戰船,前往海上與段樞白的船隊對峙,他們攜帶了無數“引神入體”“消除罪惡”的工具,他們統一穿著白色的長袍,他們的身上同樣綴著昂貴的金絲紋飾。 他們手上拿著金光璀璨的黃金麵具,隻要帶上黃金麵具,他們就能與神溝通。 除了穿白袍的“神使”,他們身後跟著拿著各色樂器的“銀使”,這些銀使個個穿著銀色的精致長袍,他們善於奏樂,在他們優美的音樂下,神官會領著各大神使在樂曲中灌注天神的力量。 單晨發現敵人又派了戰船出來。 “哇!他們的船真多,又是一艘大船。” “看著他們的船,心中真有點舍不得打。” “這船要是咱們搶過來改造改造多好啊!” 段樞白點點頭:“自然是要搶敵人的船。” 單晨的眼睛厲害,看著逐漸行駛過來的船,揉了揉眼睛,總覺的有點不太對,“將軍,好像有人在船上跳舞,是不是我看錯了。” 段樞白眉頭蹙了蹙,“我也看見了。” 一群白衣人,在海風中旋轉起舞。 “這群海寇是要搞什麽鬼?” 此時隔壁船有人來傳遞消息,傳信小兵步履匆匆跑到段樞白身邊,“將軍,將軍,敵人向我們射大蒜。” “哈?”段樞白一頭霧水,單晨也一臉好奇的湊上來,“射什麽‘大算’?” 小兵攤開手掌心,露出手心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白色大蒜。“將軍,你看,這就是他們射過來的。” 單晨感覺莫名其妙,這不是做菜用的嗎?“他們幹嘛要把大蒜扔給我們?是船上的蒜太多了嗎?” “不曉得,他們一靠近我們,就拉開弓,不射箭也不舍其他的東西,就對我們射大蒜。” 單晨拿起那個大蒜聞了聞,刺鼻味熏人,不禁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驚叫道:“難道他們那邊的大蒜有毒!!!” 小兵一頭霧水,也變得有些慌張,“若是有毒怎麽辦?好多戰士摸到了大蒜!” “我也摸了,快叫軍醫,給軍醫看看!” “等等!”段樞白看著單晨手心那個圓滾滾胖乎乎的無害大蒜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東西一樣,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大蒜,還有那奇奇怪怪的舞蹈——他們該不會把咱們當做什麽奇怪的東西了吧…… 段樞白偏過頭來朝敵方的戰艦看去,對方船上的歌舞還在繼續,白衣人迎風舞蹈,一陣陣悠揚的樂曲聲在海麵飄蕩。 高昂的獨奏樂過去,又是一陣集體大合唱。 盧克索帝國的話,他們這些人聽不懂,隻能聽見朦朦朧朧的和歌聲。 “他們在唱什麽?” “好像在說什麽神之類的。” “難道他們是要請神?” …… 單晨問段樞白:“將軍,那我們要怎麽辦?” 段樞白剝開那個蒜頭,露出裏麵潔白色蒜瓣,輕輕笑了一下,“他們對著我們大合唱,來,我們戰士們的氣勢也不能被他們蓋了去。” “讓所有的船,擂戰鼓!” 單晨點頭,馬上叫人去傳信號,“擂戰鼓!” 手中的大蒜味太重了,段樞白情不自禁打了個噴嚏,他想揉揉鼻子,可是剛抬手,便止住了,一手的大蒜味,除非他想把自己熏死。 單晨憂心忡忡,“將軍,這大蒜不會真有毒吧?要不要叫軍醫看看?” 段樞白塞了一半大蒜喂進單晨嘴裏,“讓永清重新準備開炮。” “就對著那群白衣傻缺打!”第129章 對峙 在浩蕩的戰鼓聲中,神官的船和紙糊的一樣, 一擊就潰。. 就像是小孩搶了大人的武器一樣, 這群神官完全沒有抵抗力, 和他們打仗, 簡直像是一場荒唐的遊戲。 方才喊“開炮”的段樞白後悔的腸子都糾結在一起。 他已經看出了這些神官的“真材實料”。 浪費他的彈藥, 幸好邵永清手抖了一迴,也沒真的把船打壞,但是那支離破碎的模樣, 段樞白看得也很心疼。 “停停停, 別打了,左右上去包圍他們!” 他們的船包餃子一樣將神官的船全都包圍。 那些扭著屁股跳舞的金絲白衣神官哪裏還有一丁點“神性”,全都尖叫著倉皇而逃, 但是在海上, 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他們的妖法太強了!” 海上迴蕩的震天戰鼓聲響徹在耳畔,神官們被戰鼓的聲音嚇得兩腿戰戰, 就是在這樣的鼓聲中, 海麵掀起波濤, 海船如同地動山搖, 中央碎裂了一個大洞。 麵具散落一地,樂器也散落了一地, 金絲的琴弦被人毫不留情地踩斷, 慌亂之中,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唯有自己重要。 “保護雅各神官!” “保護神官!” “吹號角, 吹號角!!” “快給島上的人發信號!!” 段樞白的人已經跳上了敵人的船,段樞白站在船頭,看著眼前的幾艘大船心痛不已。 敵人的船,此時已是他的船。 打在敵人的船上,就跟打在自己的船上一樣。 造一艘這樣的船是要能工巧匠費時費力幾個月乃至幾年。這些都需要大量時間和大量人力去積累。盧克索帝國原本就是海上大國,他們的製船技術不用多說,坎麥爾帶過來的船隊的艦船更是優秀,而海寇們在陽州海域馳騁多年,存下來的海船更是多如牛毛。 段樞白的船呢,則跟他名字一樣一窮二白。 段樞白強行克製住心疼,帶著幾分打土豪、分田地的口氣一擺手:“去把這些神神叨叨的白衣人都綁了。” 被士兵抓上來的雅各還在神神叨叨的念著“上神”和“神罰”,段樞白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讓單晨將他敲暈。 “上神會懲罰你們——啊!”雅各被單晨一棍子拍暈。 單晨蹲下來看雅各的衣服,華麗的白色織品綴滿各種金色紋飾,看起來就像是天邊的金色流雲,華貴又美麗,雅各的手腕上還有十幾個金絲圓圈手鐲,在日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將軍,他們身上的東西都是純金的。.” 段樞白挑了挑眉,評價道:“這些人啊,就叫做‘會行走的黃金’。” 單晨眨了眨眼睛:“將軍,我覺得他們是‘會主動送上門的黃金’。” “都差不多。”段樞白笑著叮囑道:“俘虜他們的時候,記得把衣服和配飾都扒下來。” 單晨猛地點頭:“那是自然!” “今天繳獲了十來艘好船!” “哈哈哈,天降橫財!” 段樞白眼見得自己的人已經將敵方的船占領了,之前曾經繳獲過邁倫的船,他們對邁倫的船有所研究,盧克索帝國財大氣粗,用的都是好材料,他們國家的人不怎麽樣,鑄造工藝卻有許多優點。 段樞白的戰船上雖然裝上了火炮,但若是隻用製造工藝來比的話,他們的船比上盧克索帝國的船,宛如倒退了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