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和女人不同,他們懷胎的時間要比一般的女人少一兩個月。 預產期近在眼前,夫夫兩人都有點或多或少的產前焦慮症,蕭玉和一直在擔心自己未來出生的孩子會不會很醜,會不會很胖,會不會眼睛長得不像他…… 段樞白則是在擔心蕭玉和生產的時候會不會很難受,據說生孩子對女人來說就像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對雙兒來說會不會更艱難。 各種蕭玉和疼的麵容發白的場景越至腦中,受過傷病無數,一向不怕痛的段樞白第一次感同身受的覺得渾身有點痛,飄飄忽忽的,他不禁蹲在地上環抱手臂。 張長樂跨門進來,被矗在那的段樞白嚇了一跳,“將軍,你蹲在這做什麽?” “沒有,我隻是覺得有點痛。” “???” 馬淑琴見這對夫夫魂不守舍的模樣,慶幸此時得虧她來了,“你們倆一個個的,不就是生個孩子嗎?想那麽多幹啥,你倆夫夫都長得俊俏,怕什麽孩子長得醜,像誰不都是一樣?還有你,玉和胎位正著呢,能出什麽事,產房穩婆奶娘都預備好了,都給我老老實實等著孩子出生吧。” 在幾天後的一個早上,蕭玉和肚子有動靜了。第65章 生了 天還沒有亮, 睡夢中的蕭玉和突然覺得肚子一陣劇痛, 把他疼得從夢中醒了過來。 “疼死了。” 睡在他身邊的段樞白眼睛一眨,醒了過來,慌忙抱著他,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在灰蒙蒙的光線下臉色慘白冒冷汗的蕭玉和, 他焦急道:“玉和,怎麽了?” “肚子疼。”蕭玉和疼得眼睛眉毛都皺了起來, 那是一陣一陣的抽疼。 “肚子疼?難道是孩子。” 蕭玉和急促地喘著氣, 眼眶裏擠出淚花,“你孩子想出來了。” 段樞白眉毛一緊, 直接抱起蕭玉和,大步往外走,鞋子也來不及穿,一腳踹開了房門,出去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守夜的丫鬟聽了聲音最先趕過來, “將軍……” “夫人要生了, 去叫穩婆過來。” 丫鬟得令出去叫人, 這會兒的動靜叫醒了大部分人, 秋然急匆匆的走出來房間, “公子!” 段樞白拿了一條毯子裹著蕭玉和,抱著他去了早已準備好的產房。 蕭玉和疼地縮成一團, 臉上冷汗涔涔, 卻是一句痛苦的哀嚎都沒有發出來, 劇痛噎在喉嚨,悶著嗓子一聲不吭,唯有鼻息間時不時吐出一口沉重的唿氣聲。 段樞白把他放在床上,握住他的手,將他額前被冷汗濕透的發絲撩到耳後去,輕輕地地用手帕給他擦汗,柔著聲音低聲道:“乖玉和,我在這守著你,別怕,疼就叫出來。” 蕭玉和聲音弱弱的,“夫君,我疼。” 段樞白心疼地吻了吻他幹澀的唇瓣。 這時候產婆進來了,推開門的時候,傳進了外麵手忙腳亂的吵嚷聲:“哎呀夫人要生了,備好熱水去。”“燒好了燒好了。”“派個人去通知老夫人。”“劉婆婆呢,劉婆婆已經進去了!”“夫人等會兒要吃點東西,快去備好飯食。”“……” 匆匆而來的劉穩婆等急忙穿上衣服胡亂係好,這會兒進來後,見段樞白還在那,一個人走上去說道:“將軍,這夫人都要生了,您還不出去。” 後麵的蔣穩婆連忙搭嘴道:“將軍放心吧,夫人這一胎穩著呢,婆子們幹接產這活幾十年,眼神錯不了,夫人這模樣,正午前就能生出來。” “將軍快出去吧。” 段樞白無視她們的話,把頭一扭,守在蕭玉和身邊,沉著聲音意誌堅決道:“我不出去,我要在這陪著玉和。” “產房血氣中,您可不能待在這啊。” “我可不管什麽血氣,本將軍見過的血煞之氣多了。” “這——”幾個穩婆滿臉為難。 女人雙兒生產的時候,將軍這個高大威嚴渾身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杵在這裏,這讓穩婆們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這是她們幾十年來從沒遇見過的。 她們知道將軍對自己的夫郎有多看重,也想沒想到生小孩還要在這裏守著。 “怎麽了怎麽了?玉和要生了,裏麵怎麽還沒動靜。” “你們將軍呢?” “將軍在裏麵。” “在裏麵?” 這時候馬淑琴推開門走了進來,從幾個穩婆的臉上掃過,心下了然,看著段樞白道:“你還留在這幹嘛?跟我出去,讓你夫郎留在這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娘,我要在這裏守著玉和。” 馬淑琴眉毛聳起,“守什麽守,一個男人你懂接生嗎?在這裏礙手礙腳,你看幾個穩婆都放不開手腳。” 蕭玉和這會兒用出吃奶的力氣把段樞白的手推開,艱難的睜開眼睛尋找他娘親的身影,沙啞著嗓子,聲音顫顫巍巍道:“娘,你把他弄出去。” 段樞白:“玉和,你——” “不、不要你守著,出去!” 蕭玉和知道現在自己狼狽極了,過會兒還有更狼狽的時候,他不想讓段樞白待在這裏看到他那時的模樣。 喜歡的人守在身邊,反而更是怕疼,更是忍不住眼淚往外冒。 “聽到沒有,你夫郎也讓你出去,你看看,你在這裏,玉和都憋著不出聲,要是其他的產婦,早就叫起來了!” “心疼你夫郎,就老老實實跟我去外麵等著,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馬淑琴叉腰大著嗓門連連說了兩句話,段樞白看了一眼疼得發抖,咬著牙一聲不吭的蕭玉和,到底是站起來決定出去。 臨走之前,段樞白彎腰摸了摸蕭玉和的肚子,隔著肚皮警告了一把肚子裏的小肉球:“老實點快快出來,不許折磨你爹爹,不然出來要你好看。” 蕭玉和偏過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段樞白離開的背影。 穩婆在他一邊端著碗粥,“夫人先吃點東西吧,等會兒好有力氣,一鼓作氣將孩子生出來。” 段樞白心神不寧地被嶽母大人督促去換了一身衣服,由於心不在焉,衣服穿反了也沒發覺,他站在產房外麵,走過來又走過去,迷路的螞蟻一樣轉圈圈,同樣站在那的馬淑琴都要被他轉悠煩了。 裏麵是她疼了十幾年的親生兒子,怎麽可能不擔心,可現在這場麵,就她一個做長輩的,她可不能在這時露了怯。 她得鎮定!鎮定! 可是兒婿在麵前一臉凝重擔心的情緒也不禁傳染到她身上,讓她為此也揪心地不行。 “娘,玉和在裏麵怎麽還沒聲音啊?” “攢著力氣呢,等會兒還有的疼。” “這……生孩子要生多久啊?” “這娘哪知道,娘又沒有接生經驗。” “穩婆說玉和正午前能生下來,應該能生下來吧?” …… 馬淑琴看著平日裏成熟穩重威嚴的兒婿這時候都快急成悶頭蒼蠅,自己也差點被帶著溝裏翻船,心裏緊張地不行。 “嶽母,玉和他……” “停——” 馬淑琴忍不下去了,她使出她嶽母大人的威力,把這個據說能以一敵百的大將軍轟了出去,“去去去,你在這裏幹著急也沒什麽用,出去走一圈冷靜一下,估摸著你迴來,孩子就能生出來了。” “問那麽多有什麽用?老老實實出去,別在這裏礙事。” 段樞白渾渾噩噩地走了出門,這時天光已經大亮,微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新陽城裏麵的人差不多都起來了,漸漸地,城裏變得喧嘩。 “將軍,你怎麽在這啊?” “聽說夫人要生了,生了嗎?” 張長樂一行人聽說夫人要生了,也慌忙趕過來查探情況。 段樞白搖著頭一擺手,有氣無力的喃喃道:“還沒有,還在生……” “那將軍你不在屋裏守著,怎麽還出來了。” “嶽母說我太緊張,讓我出來冷靜一下。” 張長樂看著自家將軍那漂浮的眼神,暗道:就算是出來了,也沒冷靜啊。 “將軍,你太緊張了,夫人一定萬福。” “我們夫人那麽有福氣,自然是父子平安。” “就是,將軍,你就等著抱孩子吧,哈哈哈。” “要不,咱們喝點酒。” 身邊將士們說的話,聽在段樞白耳朵裏,就跟蜜蜂嗡嗡嗡一樣,他充耳不聞,一句都沒聽進去,甚至還被逼得右手向前一伸,搭在一個人的肩膀上。 手上那麽一用力,直接就把人給提了起來。 單晨:“????” 單晨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提在手裏的魚。他是要多吃魚,會遊水,可不代表他真的想變成魚。 張長樂等連忙把可憐的單晨魚接過放下來,落在地上的單晨這才舒了一口氣,站在地上的感覺真踏實。 這會兒段樞白終於清醒了,對著單晨小哥道了聲歉意。 “將軍,在外麵溜達著也不是個事,還是迴去守在夫人身邊吧。” 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兒站在產房窗外暗暗觀望的馬淑琴,目瞪口呆的看著才出去沒多久的兒婿又領著一群人迴來。 馬淑琴:“樞白,這不到才一炷香的時間,你怎麽又迴來了?” “玉和他什麽時候才能生?” 馬淑琴:“……” 段樞白簡直是度日如年。 到了正午,和那位有經驗的穩婆說得差不多,蕭玉和終於生了,一個六斤重的小男孩。 聽到嬰兒的哭聲。 段樞白咻的一下衝進去,一進屋就是一股血腥味兒,蕭玉和躺在床上疲累不堪,說起來他也是有些倔強,生孩子的過程中,愣是沒有叫喚出一聲。 他的意識模糊不清,眼睛都睜不開,在孩子生出的那一刻,全身心放鬆了,一股強烈的倦意拉扯著他入睡。 蕭玉和耳邊隻是略微聽見了段樞白進來的聲音。 穩婆替孩子擦幹淨身子,用繈褓裹著,她手裏的嬰孩還在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