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張靈渡這話,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這是什麽意思?給你爭取百息的時間?也就是相當於五六分鍾的時間,這沒問題啊。

    關鍵是,堅持了那麽長的時間,錯不在我,而沒堅持那麽長時間,就對不起他了。這什麽狗屁邏輯?合著說了半天,張靈渡的說辭十分模糊,不一定就會有奇效啊。

    “喂喂,靈渡,你有譜沒譜?你可別害我啊,這事情開不得玩笑。”我決定,還是看看張靈渡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吧,可別給他爭取到了時間,對鬼帝和秋霜一點傷害效果沒有,我特麽連拉著鬼帝墊背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沒覺得有譜,可是,你願不願意賭一下?”張靈渡這小子,平常時候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從來就不知道玩笑為何物,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給我幽了一默。

    “我擦,我還能說啥?難道我能說我不賭?”我略微帶點情緒解下了瀝泉槍,我不能冒險再激發護心鱗,那樣非但張靈渡危險,我自己也危險,使用瀝泉槍,堅持百息的時間,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唏律律,那刺耳的笛聲再次響起,鬼帝也將血碧祭起,這一次,他真的是沒有保留了,直接一掌擊在了自己的胸口,一口鮮血噴出,噴在了血碧之上。

    血碧散發出璀璨的綠芒,將所有的惡鬼仿佛全部鍍成了綠色,這些惡鬼的眼睛中閃現著灼灼綠芒,齊齊發吼,向我和張靈渡衝了過來。

    “給我精神點,堅持到百息時間!”我這話是向瀝泉槍裏的僵屍之靈說的,到了這個時候,能用到的就全都要用到。

    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百息時間應該沒問題,可鬼帝和秋霜聯合祭出的手段,超出了我的預料,給這麽多狂暴的惡鬼加上了這樣恐怖的加持,別說是堅持百息時間了,就是十息,我都感覺有些困難。

    僵屍之靈這時候也沒有退路了,我們是綁在一起的螞蚱,隻要我完了,他也得跟著完,甚至,他的下場比我要更慘,因為他是叛徒。

    別看僵屍之靈是寄居在瀝泉槍的體內,好像是幫不上我什麽忙,可實際上,僵屍之靈是能夠暗中助我一臂之力的。

    大槍的使用方法,最簡單粗暴的,就是一槍一個去紮,如果順帶一個上挑,那將是使用大槍最瀟灑的姿勢。

    相比於大刀,大槍是有劣勢的,因為不能成片砍。

    那麽,大槍紮的時候,就需要極為精準的攻擊,僵屍之靈,恰恰是能夠為我提供這樣精準攻擊的保障。

    我隻要把瀝泉槍往外一紮,僵屍之靈就能夠對大槍的方向進行微調,使得我很輕易就紮到了惡鬼的咽喉。

    惡鬼雖然是無形的生命體,但其一些特別大的生命體征,跟人類是類似的。尤其是像咽喉,心髒部位這些地方,一樣是致命的。

    因而,一槍鎖喉,惡鬼也得掛啊。

    不過,這看似非常簡單的操作,對我來說卻是個巨大的考驗,因為惡鬼是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因為要給張靈渡爭取時間,我不得不麵對四麵之敵。

    我一邊要圍著張靈渡轉圈,一邊要不斷收迴再紮出去,這個消耗雖比不上催發護心鱗的消耗,但對我的體能是個嚴峻的考驗。

    開始的兩分鍾,我還能遊走如飛,可到了三分鍾左右的時間,我就感覺力不從心了。

    偷眼觀看張靈渡,這貨正在用天師印在自己的身上拍擊,嘴裏還念著咒語。

    根據我的判斷,這貨是在封印什麽東西,好像是鎖靈的咒語。

    我實在搞不懂張靈渡要幹什麽,鎖靈咒語一出,而且是配合著天師印,那就是把自己身上的靈給封住了啊。

    按照張靈渡拍擊的部位來看,是十二經十五絡的位置,這貨想幹什麽?難道要把自己全身的經脈全部封住?

    那還玩個屁啊!這樣封印身上經脈,倒是可以把自己的氣息全部封住,乃至鬼魂這樣的靠感應的生命體無法覺察,可這不是目前麵臨的最緊迫的問題啊。

    目標是秋霜和鬼帝!張靈渡這貨不會不知道這個吧?

    我有點後悔說出相信他的話了,現在我上氣不接下氣,玩命一般阻擊惡鬼,可張靈渡看上去比無戒還不靠譜,這對我的心理打擊,未免也太大了。

    又過了一分鍾,我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腦子裏倒是想著阻擊,可是我這兩條腿,死活跟不上腦子的節奏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力不從心,我本來尋思著能夠在不打攪張靈渡的前提下爭取到時間,現在看來,管不了那麽多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時間沒爭取到不說,還得把自己和張靈渡搭進去。

    想到這裏,我直接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一個獅子吼的音波攻擊嚎了出去。

    一陣恐怖的音波波動,以我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擴散出去。

    秋霜和鬼帝倒是沒有受影響,可是,潮水般衝來的惡鬼可就受不了了。

    由遠及近,凡是被音波波及到的惡鬼,全部如遭雷擊一般,渾身痙攣著倒了下去。趁著這難得的機會,我一隻手扶著大槍,一隻手插著腰,大口大口喘息著。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張靈渡竟然沒有受到影響!我略略一想,大概是張靈渡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就算是聽到了獅子吼的音波攻擊,身體也做不出來反應吧?

    張靈渡向我傳來的一個很不滿的眼神,驗證了我的猜想,這貨隻是表麵上沒受影響,實際上,估計跟那些惡鬼差不多。

    唏律律——秋霜的笛聲一下子急促起來,鬼帝臉上浮現出了決絕的神色,猛然雙手握住血碧,狠狠一搓!

    轟的一聲巨響,血碧在鬼帝的手裏轟然爆碎,四濺的血碧碎片,沾到了惡鬼的身上。

    沾到了血碧碎片的惡鬼,一個個發生了極為恐怖的變化,身形全都暴漲了十幾倍,比剛才的獨角鬼王還要恐怖,各個眼睛裏閃爍著無比兇殘的目光,向我和張靈渡衝了過來。

    “靈渡,要不,咱們跑吧。”我可實在沒有別的選擇了,要是麵對鬼帝和秋霜,興許我還能殊死一搏,可麵對這些暴漲的惡鬼,拚完了又能怎樣?估計直接要跪啊!

    張靈渡將天師印揣到了懷裏,照著自己的鼻子狠狠就是一拳。

    我擦,這是什麽脾氣?就算是有脾氣,也別拿著自己撒氣啊!

    然而,詭譎的一幕出現了,張靈渡砸完了自己鼻子一拳,一張嘴,一道淡藍色的火苗,從他的嘴裏噴出。

    這團淡藍色的火苗,就跟燭火差不多的大小,而且,也沒有那種激揚四射的速度。

    慢慢悠悠,晃晃蕩蕩,奔著鬼帝飛了過去。

    我覺得這東西特別眼熟,但卻是忘了在什麽地方見過了。

    鬼帝看到這火苗,卻是大驚失色,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渾身抖個不停。

    “秋,秋霜,救,救……我。”真沒想到,鬼帝會這麽沒有骨氣,眼睛盯著火苗,體若篩糠,說話都不利索了。

    唏律律,唏律律——秋霜的臉上也浮現出了難以想象的凝重之色,她的笛聲越來越緊促,越來越尖銳,我甚至感覺,周圍的空間都因為秋霜的笛聲震蕩起來。

    然而,無論空間怎麽震蕩,那團淡藍色的火苗,竟然好像是無視一切規則一樣,依舊是不緊不慢向鬼帝飄了過去。

    鬼帝臉上一下子見了汗,他木然挪動身體,以極其誇張搞笑的動作上躥下跳,妄圖躲過這團火苗。

    可是,無論鬼帝怎樣騰挪,火苗總是能夠鎖定他的方向,一點點靠近。

    “天師饒命,念小的修成此身不易,還請天師收了三昧真火吧。”鬼帝竟然好無骨氣跪了下來,這跟他剛才還準備一條道走到黑的決心,大不一樣啊。

    一刹那,我也想起了我在什麽地方見過這火苗,分明就是在西山省大度物流那裏的時候,張道陵天師親自傳授了張靈渡三昧真火法門,我說麽,這火苗這麽會這麽熟悉。

    剛才張靈渡用天師印鎖住自己的身體的經脈,想必是因為三昧真火的威力太大,他的身體使用這種法門會傷及到身體其他部分,所以,他才會封印住自己的其他經脈。

    笛聲,一下子停了,秋霜在鬼帝跪地求饒後,馬上停止了吹奏,看得出來,秋霜對於鬼帝的變節,十分不滿。

    整個的世界一片清淨,惡鬼也停止了攻擊,唯一移動的,就是那三昧真火的小火苗,一點點靠近鬼帝。

    在三昧真火麵前,鬼帝是無處遁形的,因為他的陰屬性體質非常強悍,也就導致了他自身的陰屬性非常明顯,三昧真火最能感受到的,就是這種陰屬性的東西,就相當於是給導彈提供了明確無誤的目標,就算鬼帝上天入地,隻要被三昧真火盯上,就無處遁形。

    “天師饒命,天師饒命,天師饒命啊!”鬼帝眼見火苗越來越近,聲音幾近歇斯底裏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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