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逸凡:“話費會自動從我的信用卡上扣除,不需要你花錢。” “……”蕭瑜頭頂冒出一排省略號,哭笑不得地說:“送手機還包話費,親愛的搭檔,你是要包養我麽?” “可以,”駱逸凡不假思索地說:“隻要你退出組織,不再盜竊,做迴普通人,我可以供你讀完大學,或者直接養你一輩子。” “做迴普通人——”蕭瑜重複其中幾個字,忍不住輕笑出聲,搖了搖頭,無奈道:“你想得太簡單了,搭檔,一旦走上這條路就根本沒餘地迴頭,況且我上路的時間太早了。” 駱逸凡聽出端倪,敏銳地問:“多早?” “大概是從記事開始?我記不清了……”蕭瑜躺下把自己裹進被子裏,聽筒內傳來男人輕緩的唿吸聲,似乎對方就躺在身邊一樣,如果睡前能和男朋友這麽打電話簡直不要太幸福! 咦,不對!有男朋友就睡在一起了,打電話的都特麽是苦逼異地戀! 等等!為什麽又想到男朋友那兒去了?! 蕭瑜:“……” “你到底有什麽事?”屏蔽掉奇怪的想法,蕭瑜非常認真地問。 駱逸凡道:“陸岑給的時間是本周以內拿到門卡,現在已經過了零點,我們還有不到五天時間,我的意思是今天開始跟馬克·霍爾特,摸清他的生活規律,再找機會下手。” “嗯,看看這家夥平時去哪家gay bar,喜歡什麽類型的小男生,會把人約去哪裏,法國雖然允許同性結婚,但是法國民眾曾經公開遊行反對同性婚姻,馬克身份也算敏感,應該不會高調帶人迴家才對——”蕭瑜自顧自分析了一堆,忽然意識到電話那邊似乎——太安靜了? “呃……”蕭瑜試探著開口,“你在聽麽,逸凡?” 駱逸凡強忍住到隔壁把某人教訓一頓的衝動,沉默半響,冷聲道:“你一定要用那種方式從同性戀目標手中獲取需要的物品?” “不一定,”蕭瑜被問得有些尷尬,咳了一聲,解釋道:“這是一種常用手段,一般來說為了不留下線索我不會和目標發生任何關係,你要知道,普通人會在某些特定條件下放鬆警惕,我隻是——” “我知道,”駱逸凡打斷他,“睡吧。” 話音沒落,通話被掐斷,蕭瑜盯著熄滅的手機屏幕愣了足有一分鍾,心說你特麽知道什麽啊!明顯還是誤會了好麽?! 蕭瑜鬱悴得想吐血,打開微信朋友圈發了一條內容為‘啊啊啊啊啊啊!勞資蛋疼要開殺戒啊啊啊啊啊!’的咆哮體狀態發泄,一秒鍾後,陸岑點讚,又過了幾秒,朋友圈冒出十幾條點讚提醒。 deer迴複:揉揉。 狀態下麵,組織內的其他同事開始各種蓋樓調侃,說鹿神和shaw又開始秀恩愛,必須燒燒燒! 蕭瑜:“……” 蕭瑜默默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卷著被子滾向一邊,絕望地合上眼睛。 四月的法國和國內存在7小時時差,這隻是落地後的第三天,蕭瑜時差沒調整過來,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翻了大半夜才恍恍惚惚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蕭瑜沒聽見鬧鍾響,一直睡到自然醒,窗簾的縫隙後透出一絲明亮的天光,是雨季難得的一個晴天。臥室開著空調很暖和,蕭瑜虛弱得不想睜眼,但想起今天還要跟蹤熊男隊長,隻好放棄睡迴籠覺的打算。 手機鬧鍾定的八點,沒響說明現在時間還早,盧浮宮上午九點開館,工作人員一般會提前半小時上班,蕭瑜迷迷糊糊的算完時間,得出還來得及的結論,爬起來取過手機,按亮屏幕。 遊離的目光緩慢聚焦,待看清時間,蕭瑜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15:47分?! 竟然快四點了,上午已經過去了,鬧鍾怎麽沒響?蕭瑜趕緊點開設定好的鬧鍾查看,八點那次鬧鍾竟然處於關閉狀態,難道是忘記開了?不可能啊!!! 蕭瑜火速起床換好衣服,剛一出門他就察覺到不對,整套公寓空蕩蕩的,如果說陸岑去工作了,那駱逸凡在哪裏? 掛上耳機,一邊洗漱,蕭瑜一通電話打到逸凡手機上,那邊接通很快,聽筒裏傳來車聲,蕭瑜含著牙刷瞬間鬆了口氣,“抱歉,我忘記開鬧鍾了,你在哪裏?” “不用道歉,是我關了你的鬧鍾,”駱逸凡說:“我查了馬克·霍爾特的住址,上午去了他家一趟,現在在盧浮宮外的一家咖啡館。” 蕭瑜喝水漱掉泡沫,驚訝道:“為什麽?” 駱逸凡說:“你有時差,睡眠不好,白天馬克隻可能留在盧浮宮,不需要盯太緊,我一個人就可以。” 臥槽好貼心啊!蕭瑜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用毛巾把臉擦幹,說:“你有沒有查到馬克的其他消息?” “你去看他的facebook,偽裝好再來找我,地址稍後發給你。”說完,電話掛斷,蕭瑜直接上臉書找到馬克·霍爾特,頓時明白了駱逸凡的意思。 這位警衛隊長在社交網絡上作風大膽,po了很多大尺度派對照片,蕭瑜是圈裏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都是同誌聯誼派對,而且看得出來馬克在圈子裏很受歡迎,每次拍照的男伴都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是金發藍眼的漂亮少年。 蕭瑜了然地笑笑,自動腦補出一係列關於巨x猛男蹂躪纖細美少年.avi的香豔畫麵,然後默默心疼了一把那些慘遭陸岑毒手的種子們…… 咳……跑題了。 分析完曆任男伴的照片,蕭瑜將頭發染成金色,戴上淺藍色無度數隱形眼鏡,然後取出偽裝道具,一點一點易容出西歐人更加立體的麵部輪廓,做完這一切,他返迴房間,按照馬克霍爾特的品味,重新搭配了一套衣服。 傍晚,夕陽金紅色的光芒灑滿盧浮宮廣場,將水池與玻璃金字塔映襯得閃閃發亮,最後一批遊客出館,與餘暉下的古老宮殿合影留念。 盧浮宮北側,瑪麗咖啡館占據了黎塞留館的一部分建築,這裏是法國景色最棒的餐廳之一,室外用餐的顧客可以欣賞整座廣場燦爛而輝煌的夜景。 駱逸凡坐在拱廊下的餐桌旁,氣質疏冷沉靜,英俊的麵容如同雕刻精細的古希臘雕塑,麵前放著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挽著餐巾的服務生過來彎下腰,在他耳側低聲說:“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氣息冷冽的男人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眼睫抬起,深邃的灰色眼眸漫上某種細微的情緒,與此同時服務生讓開身位,駱逸凡還沒來得及迴頭,一雙手臂突然繞過頸側將他摟進懷裏。 “抱歉,honey,我來晚了~” 蕭瑜的聲音在耳側響起,駱逸凡偏過頭,眸色微不可察的略微一暗,他眼前是一張偽裝過後的陌生麵孔,如果不是聲音,他甚至分辨不出來人身份。 “不要露出驚訝的表情,我親愛的搭檔,”唇瓣蹭過對方耳廓,蕭瑜狡黠地眯起眼睛,聲音沉緩而曖昧地提醒道:“該吻我了。” 駱逸凡隻看了他一眼就移開目光,解開摟在胸前的手臂,淡淡道:“你還沒吃飯,先坐下。”說完,他又朝服務生招手示意,“點餐。” 蕭瑜:“……” 什麽情況?蕭瑜備受打擊,非常鬱悶地在相鄰的扶手椅上坐下來,這家夥在想什麽?假裝了這麽多天情侶了,今天改演冷戰了? 第16章 夜八點,兩人吃過晚餐離開瑪麗咖啡館。 駱逸凡帶著蕭瑜下到地下二層的停車場,車是陸岑提前租來的,本土車型,沒有任何特色。逸凡並沒有被刻意把車停進角落,而是緊挨一根承重立柱。蕭瑜上車前觀察了附近幾隻攝像頭,發現這個位置正好處在監控盲區,背離燈光,外人看來很難注意到車裏有人。 真老道。 蕭瑜心下感慨,哂笑著搖搖頭,矮身鑽進車內,駱逸凡伸手扯過安全帶幫他插好,然後點開ipad開始查看一條監控錄像。 盧浮宮周四至周日會提前到六點閉館,此時地下車庫幾乎沒有遊人車輛。 “馬克的車是哪輛?” 擋風玻璃正對的角度視野開曠,蕭瑜一眼看去注意到處在最佳觀察視角的私家車一共三輛,逸凡選擇的位置一定不止是為了避免進入監控範圍,跟蹤目標顯然更加重要,所以這裏麵一定有一輛屬於馬克·霍爾特。 “左數第二個,紅色老款寶馬。”駱逸凡說:“他已經上電梯了,馬上就來。” 蕭瑜朝電梯方向瞄了一眼,太遠了,看不清具體指示樓層,隻能隱約辨認出數字在動,靠迴座位,他垂眸思考片刻,猶疑道:“盧浮宮昨天才出事,這家夥好歹是警衛隊長,第二天就去消遣不太好吧?” “本來我也這麽考慮,但是馬克傍晚才更新了一條facebook的狀態,他受邀出席第十區一家私人小型會所的化妝派對,時間是晚上十一點整。”說完,駱逸凡合上ipad,失去屏幕光源,車內徹底暗了下來。 與此同時,空蕩的地下停車場內腳步聲響起,那是厚底戰術短靴接觸地麵才會發出的沉悶聲響,蕭瑜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睫,仔細打量起目標人物。 盧浮宮的監控是45度俯視視角,從現在這個角度看上去馬克·霍爾特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壯,目測身高超過1米9,警衛隊外套被脫下來搭在肩上,男人誇張的肌肉輪廓將戰術背心撐得繃緊,上肢發達,腰肌健碩有力,蕭瑜估算了一下這身肌肉配比的力量和速度,感覺相當頭大。 照片上那些纖細小零是怎麽忍受和這種肌肉棒槌啪啪啪的? 簡直太自虐了好麽!!! 一想到行動當晚要扛著這貨衝進天羅地網的盧浮宮,蕭瑜無奈扶眉,蛋疼得不能自已,深深歎了口氣。 駱逸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問題?” 蕭瑜靠在副駕駛挺屍,半死不活地嗯了一聲,他當然不會把自己腦補的邪惡內容告訴駱逸凡,索性岔開話題問了膈應他整整一頓晚飯的疑問,蕭瑜說:“你剛才為什麽不親我?” 駱逸凡注視著另一邊馬克的動靜,聞言眉心微微蹙起,過了幾秒後,聲音非常冷淡地說:“這張臉,沒興趣。” 蕭瑜:“……” 蕭瑜心裏狂奔過一萬頭草泥馬,還沒來得及說話,地下車庫發動機響,十幾米外紅色老款寶馬倒出停車位,後輪一打擺正車身,緊接著朝出口駛去。 “跟蹤定位器裝了?”蕭瑜趕走草泥馬們,迴歸正題。 駱逸凡將ipad遞給他,沒多說話。蕭瑜接過來按亮屏幕,點開陸岑開發的定位app,被簡化的巴黎市區地圖上,代表馬克·霍爾特的紅點正在遠離。 蕭瑜:“我們什麽時候跟上?” “再等等,他畢竟參加過突擊隊,警惕性比普通人高很多。”駱逸凡單手按上方向盤,另一隻手旋轉鑰匙,發動引擎。 十分鍾後,追蹤畫麵顯示馬克已經駛入市區主幹道,不用提醒,駱逸凡有條不紊地踩下油門,駕駛轎車駛離地下停車場。待最後一隻監控消失在後視鏡中,駱逸凡直接掛檔,夜色下引擎爆發出一陣低吼,馬力全開追趕上去。 “臥槽,別!”蕭瑜慘叫一聲,猝不及防被慣性狠狠按進座椅,撞得頭暈眼花,手裏的ipad直接拍上鼻梁骨,疼得眼淚差點下來。 駱逸凡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取過ipad放在支架上繼續導航。 “這是1.5排量的家庭用小破車,還不知道是幾手的!”蕭瑜捂著鼻子怒吼,“你他媽以為自己在開f1啊!” 駱逸凡淡定地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說:“坐好。” 坐好你大爺啊!!! 偽裝的假鼻子被平板拍歪了,蕭瑜費力掰正鼻子,氣得渾身炸毛,心說你丫看我這張臉不爽,這尼瑪絕壁是故意的吧!然後劈手接過紙巾往冒血的鼻孔裏一塞,扭過頭對著窗外生氣去了。 現在距離化妝派對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馬克先開車迴家取參加派對用的服裝,然後才駕車前往位於第十區的私人會所。 巴黎第十區以住宅為主,治安非常差,是有名的紅燈區,而且小偷扒手眾多。 私人會所就在街道盡頭,馬路兩邊已經停了不少車,馬克的寶馬就在不遠處,人沒下車,遠遠能看出來車內人影晃動,應該是在換衣服。 蕭瑜手肘支在車門上托腮看著窗外,目光所及一個穿深藍色衛衣的青年正靠在牆邊在打電話,一對眼睛卻一直在來往的行人身上瞟來瞟去。 “屏幕都沒亮,真是個新手。”蕭瑜忍不住吐槽。 不遠處走來一對亞裔夫婦,女人肩頭挎著一隻lv,男人幫她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一看就是初來旅遊對城市不熟悉的肥羊。等到目標,衛衣青年站直身體,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可是運氣不錯,”駱逸凡給出評價,轉而看向蕭瑜,“你不考慮幫忙?” “幫忙?”蕭瑜像是聽到某種可笑的事,給了逸凡一個奇怪的眼神,“行裏有規矩,除非大家盯上同一目標,否則不能壞了同行的好事。再說了咱們是出來完成委托的,又不是搞慈善,你別看這家夥是個新手,誰知道他上邊有什麽人?在別人的地盤上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比較好。” 上一世,因為工作需要,關於大盜的行規駱逸凡了解不少,但是此時此刻聽見這番話被shaw親口說出來,那種感覺還真是有些微妙的——令人失望。 駱逸凡看著蕭瑜因偽裝而顯得異常陌生的臉,一時間覺得無話可說。 仿佛是對身份的提醒,麵前的少年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大盜,不會對心存一絲一毫的憐憫,似乎缺失普通人與生俱來的責任感。他習慣了目睹同行動手,把目標當成獵物,然後像生活在自然界的獸類一樣,遵循祖輩傳承下來的生存法則。 shaw究竟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成長?那句入行太早又是什麽意思? 那邊的紅色寶馬有了動靜,收迴目光,駱逸凡強製掐斷腦中愈陷愈深的思維,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馬克·霍爾特身上。在他身邊,蕭瑜同樣不再注意那位不入流的新手同行,眯起眼睛,密切關注目標。 又過了幾分鍾,車門被打開,即使已經有了對於化裝舞會的初步預想,當在車裏折騰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的警衛隊長隻穿著維密天使翅膀和白色丁字內褲下車的時候,蕭瑜隻覺得一道天雷劈下來,把他雷得外焦裏嫩。 “臥槽太重口了!”身高一米九的肌肉猛男穿維密走秀,蕭瑜擦掉額角一滴冷汗,根本沒法直視。 駱逸凡的反應倒是淡定得多,“他手上拿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