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的討好著方天灼,後者淡淡道:“朕的寢宮,理應皇後才能住得,怎的,箏兒是住出趣兒來了?”  這話的言下之意是他住幾天難道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何箏總覺得自己接下來怎麽接都會被拔舌頭或者拖出去砍了,他岔開話題道:“那,陛下真不出去走走?”  方天灼彎唇,問的卻是南門良:“南門覺得呢?”  南門良是原著裏麵最懂方天灼心思的人,沒有之一。他當即躬身,道:“陛下一言九鼎,既已讓何公子禁足,自然是不能帶出去的。”  非要出去,往好了說是不懂事,往壞了說,就是想打皇帝的臉。  何箏頓時臉色煞白。  方天灼問:“箏兒聽到了嗎?”  何箏趕緊小雞啄米一樣用力點頭,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方天灼靠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他微涼的臉,“箏兒還有什麽要求?”  “沒,沒了。”  既然無法拿到小丸子,再拖時間也沒有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上一次床跟上一百次床有什麽區別?  何箏心裏苦,臉上不敢流露半點兒,方天灼卻又提起舊事:“對了,昨日踢箏兒的宮女長什麽樣,想到了嗎?”  何箏僵了僵:“還,還沒。”  “那箏兒今晚可要好好想想了。”方天灼單手環著他的細腰,一隻手輕巧的滑了下去,指節敲了敲他的腳踝:“若想不到,朕就將你這雙……”  他的話戛然而止,何箏突然抱緊他的脖子用嘴唇堵住了他的。何箏心跳碰碰加快,大腦一片空白。  他已經預料到方天灼接下來的話,如果不肯拉出來一個替死鬼給他發泄,何箏雙腳今晚就要被砍。而方天灼一言九鼎,隻要說了就必定會做到,何箏自然無法昧著良心去揪出來別人,但他也不想自己受傷,堵住方天灼的嘴,是他能想出來的唯一方法。  方天灼雙目收縮,何箏笨拙的挑逗他的唇舌,一股衝動過去,他緩緩放開,雪白秀美的臉龐帶著膽怯和羞澀,眼神中更有害怕和畏懼。  方天灼薄唇緊抿,漆黑的眸子刮起風暴,臉色陰鬱的仿佛狂風大作的沙漠,讓人膽寒。  何箏驀然跪了下去,眼睛凝望著刺金黑靴,瑟瑟發抖:“草民情難自禁……請,請陛下恕罪!”  “砰”的一陣巨響,方天灼豁然站起,一掌將桌子拍裂,他死死的望著腳下螻蟻般的何箏。  簡直,大膽!放肆!找死!!  方天灼胸口鼓漲,一句“拉出去斬了”死死卡在喉嚨裏。  整個披澤殿的宮人都跪在地上,腦袋伏地,抖若篩糠。  方天灼有若巨風一樣跨了出去。  南門良從地上爬起來,不可思議的看了一會兒跪伏在地上的何箏,“你你你……”  居然沒死!!  他迅速收迴顫抖的手指,風一樣的跟上方天灼,身後的小太監抖個不停,發音卻很穩:“陛下迴宮——”  披澤殿沉寂著,何箏渾身都被冷汗浸濕,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確認危機已過,搖搖擺擺的從地上爬起來,道:“去……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一道奏折被狠狠扔在地上,剛進門的南門良手腳麻利的撿起來,輕聲道:“陛下,何侍中求見。”  “讓他滾。”  南門良不敢多說,轉身剛要通報,方天灼忽然又道:“哪個何侍中?”  “何相國的嫡子,何錦華。”  “朕倒是忘了,他都升侍中了。”方天灼道:“是為何事?”  “說是想求個諭旨,瞧瞧兄長,順便送了些箏公子在家用的衣裳物件。”  “讓他迴去等著。”  “是。”  方天灼隨手拿起奏折,好巧不巧正是何錦華遞上來的,於是一甩手又扔了出去。  何錦華的到來讓他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起來,方天灼冷著臉,腦子裏反複閃過何箏那張陡然貼近的臉和覆蓋上來的軟嫩的唇。  似乎又嗅到了他身上奇異的香味。  方天灼連續一周都沒來找何箏,他病情漸漸好轉的時候,披澤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何錦華登門便躬身:“兄長。”  何錦華生的俊俏,天生長的討喜,嘴角總是帶著一些上揚的弧度,即便不笑,都好像在笑。  “你來幹什麽?”何箏在那兒坐著還是他親哥,可一開口,恍惚像是變了個人。  何錦華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都下去,本官有些家事要告知兄長。”  何箏瞥了他一眼,站起來朝裏麵走,何錦華急忙跟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箏兒,你在生我的氣嗎?”  何箏翻白眼:“你是什麽東西我一清二楚,才懶得跟你生氣。”  難怪很多看原著的都說何箏拿的是主角劇本卻偏偏活成了炮灰,瞧這感情線安排的,親弟弟都是他姘頭。  何錦華將他扯過來:“此事是爹爹一意孤行,我也有阻止過,箏兒,你覺得我舍得將你送給那個暴君嗎?”  他眉目隱含深情,眸子裏帶著痛楚,一臉“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何箏卻無動於衷。老實說原著的何箏在孕期備受冷落的時候的確被他這狗模樣騙到過,如果不是因為偷情加謀反,他也不會被方天灼活剖了。  何箏想到自己未來的結局就一陣憤怒,何錦華明知他已經是方天灼的人了還過來說這種話,本身就心懷不軌,想利用他,並渾然不在意正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請問,你有事嗎?”何箏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如果沒事的話,現在,請滾出去。”  何錦華苦笑:“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  “你不要想太多,我日子過得好著呢,真沒那閑工夫生你氣,得了,何錦華,你不要再裝深情來惡心我了,走吧走吧。”  何錦華顫了顫:“箏兒……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  何箏要煩死了他這幅死人樣了:“不然怎樣啊?難道你要我背著陛下跟你偷情嗎?別一臉震驚的看我,你想什麽我清清楚楚,給你兩分鍾,快滾,不然我就打你。”  他轉身走向桌子,何錦華皺了皺眉,忽然上前一把將他抱了過來,何箏瞪圓了眼睛,眼看著他就要撲上來強吻,一把抓起旁邊的毛筆塞到了他嘴裏。  何錦華:“……”  何箏一腳踩他腳上,趁他吃痛的時候拔出毛筆,怒道:“你再不識趣,我這就去告訴陛下,看他不把你腦袋摘了。”  何錦華這迴嘴裏是真的發苦,嘴角還有漆黑的墨漬,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張滑稽的苦瓜臉。  他被逼的轉身朝外走,心中狐疑。他們曖昧這麽多年,何箏不可能真的對他沒有感情,可麵前的何箏,卻活脫脫像是變了個人。  他快要出門的時候,忽然又停下:“兄長,我……”  “閉嘴!”何箏對書裏這個從頭到尾算計何箏的人一點兒好感都沒有:“做人能不能不要那麽臭不要臉?”  他一口一個滾,一口一個不要臉,何錦華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箱子裏是你以前用過的……”  “我什麽都不要。”何箏踢了一下那箱子,還挺重:“你都帶走,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他說完走過去拉開了披澤殿的大門,把手裏沾了何錦華口水的筆嫌棄的甩手扔的遠遠的,卻好巧不巧砸到了一個人的胸前。  立刻有人嗬斥:“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驚擾太皇太後與皇上聖駕!”  何箏:“……”  方天灼低頭看那隻掉在腳下的筆,陰沉的眸子落在何箏臉上。他身旁的太皇太後倒是清楚他的性格,擔心他又大開殺戒,立刻嗬斥:“來人,速將這不懂規矩的小太監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何箏:“?!”  何錦華這個狗比災星!!  作者有話要說:方皇:……我沒準備打我媳婦。  箏箏:哇哇嗚嗚嗚嗚——  這章告訴我們:保護環境,人人有責!第8章   何箏想起來,方天灼自幼淒慘,卻有一個真心嗬護他的祖母,所以他在弑兄殺父勒死先後奪了皇位之後,便給了這位原本是太妃的祖母,最大的尊榮。  盡管方天灼冷情冷性,平日也不怎麽親近這位祖母,可他卻是個知恩圖報的,對自己好的長輩,他一向尊敬。  何箏記得這位太皇太後是個仁慈的,說出這句話怕是為了救自己一命,但老實說,板子他真不想挨。  後方有打手走出來,何箏心裏一咯噔,急忙三兩步下了台階,遠遠的噗通就跪了下去:“參見太皇太後,參見陛下!迴太皇太後,草民不是太監!”  太皇太後年近七十,老眼昏花,被方天灼扶著側頭看了他一陣,眼神閃過一抹愕然,“這,宮中何時來了如此俊俏的孩子?哀家怎麽從未聽說?”  方天灼道:“他便是何相之子。”  太皇太後恍然大悟,立刻上前來托起了何箏的雙臂,笑道:“就是這孩子啊,哎喲,這長得可真俊俏,怎麽長的啊這是……”  何箏怕怕的看了一眼方才上前要打他的人,怯怯的問:“太皇太後,您還打我嗎?”  “哀家眼神不好,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太監……皇帝啊,你沒事吧?”  方天灼冷冷的看著他,何箏吞了吞口水,慫唧唧小小聲:“我不是故意的……”  太皇太後心知何箏對於皇室來說有多重要,她這個孫子性格暴佞,獨斷專行,後宮女子無數,一個都不肯要,唯有何箏是真正上了他的龍床的。  她放柔聲音:“皇帝?”  方天灼道:“禁足期間不得外出,你都忘記了?”  何箏立刻三兩步跑迴門裏頭去,噗通又跪了下去。  方天灼望向何錦華:“東西都送來了?”  何錦華恭敬道:“迴陛下,都送來了。”  “家常敘過了?”  “是,臣這就告退。”何錦華看出他心情不好,躬身退下,卻又下意識多看了一眼何箏。  兄長,似乎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了。  方天灼扶著太皇太後離開,這位老太太忍不住多看了何箏幾眼,有心說點什麽,還是按捺住了。  何箏一直跪到方天灼他們走遠,才動了動。順意立刻跑上來扶住他,何箏雙腿疼的嘶了口氣,皺眉道:“筆撿迴來埋花園裏,把門關緊。”  宮人們依言照辦,他先迴了屋內,靠在軟榻上把褲子卷了起來,前幾天跪方天灼的還沒好,這兩下跪的又青紫一片,按一下都疼的一抽。  順意拿了藥上來,何箏道:“我自己來。”  他習慣了獨立,沒過過貴族生活,享受不來下人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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