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薄霧藹藹。


    一葉木舟順水而下,向東而行。


    這是一艘商船,甲板上三層樓板,用來供給客人居住,甲板下押運著貨物,也開辟出幾個小夾間給水手們居住。


    雖然該世界為仙俠主題,但相較於江湖俠客和武道宗師而言,更多的是生活在大地上的芸芸眾生,他們腳踏實地的活著,隻要有老百姓,商業、經濟總會流通,江河則是貫穿了整個中原地區,將所經之路上的城市貿易連成一線,帶動了繁榮的經濟運轉。


    廬州作為江南之喉,金陵作為四大古都,雙方都是曆史悠久,一者是軍事要地,一者是人文中心,互通有無,經濟流動是自然常理。


    順著長江,一路下遊,隻需三日時間便可抵達金陵。


    自水路走少了許多顛簸和風塵,在古代而言,是最方便的交通方式,所以這條江流之上的水上貿易是分外繁榮,商船絡繹不絕,大小商會林林總總不下於數十。


    白知和張善水兩人選擇砸錢,選了一個不錯的商會,住進了上號的船艙,也省的自己跑路。


    原本張善水家便是書香門第,家中幾處基業不小,更是與太白劍派搭上了關係,向來不缺錢,別看他不露山不露水,實際也是個世家子弟,還是一脈單傳的直係,想想也是,如果沒有點關係,以張善水先前平庸的天賦,怎麽也不可能被太白劍派的長老收為弟子。


    兩人在船上的幾日幾乎是閉門不出。


    張善水早已按捺不住,鑽研無相神功第二重,希望能盡快掌握這門內功心法,隨後衝擊後天七重的境界;而白知則是繼續研究他的魔術,順便研究一下兵器招式等等。


    更換了龍血之後,他已經脫離了原本肉身上的桎梏,即便不需要加持強化魔術,僅依靠肉身力量,他能夠輕鬆超越全力使用輕功的張善水……不得不說白王的血脈的確挺好用,一波強化之後,他的評價已經是三星級巔峰,實際戰力無疑已經是站在了四星級的層次上。


    但也正是因為這過分強橫的肉體力量,白知一時半刻無法完全掌握,更何況他還能夠激活龍血進入‘皇’的狀態裏,上千塊骨骼契合,堪比人形裝甲車,屆時肉身更加可怕強橫。


    於是為了掌握肉體,白知選擇了習武,他沒有內力,但擁有龐大的魔力,純粹的肉體力量不需內力作為支撐,甩劍氣是不可能的,但拿著大刀平a過去,效果也不差。


    武道之中有‘入微’一說,曾經的白知依靠心眼,自我掌握力極強,已經觸摸到了入微的門檻,所以才能使用槍鬥術,可如今換了一個身軀,一切都需要打迴重來,每一塊肌肉的發力,每一根骨骼的運作都需要小心斟酌。學習武學招式,正是掌握自身力量的最佳途徑。


    所幸,肉身強悍不等於內力強悍,過分強大的內力不同於肌肉這種實際存在的物體,想要感知都覺得虛無縹緲,更別提控製了。


    至於訓練的方式,很簡單——在搖曳著的船艙內,用牙簽搭建木塔,左手搭建一個,右手搭建一個,這不僅考驗耐心,更加考驗手穩。


    除了這種方式之外,白知先前在輪迴空間之中也灌輸了冷兵器掌握,這種速成的方式不如自己修煉,但勝在速度快,白知也不急著去尋求什麽高深的刀法劍法來練一練,就隨便從一個鐵匠鋪裏買了一把百煉鋼的重劍,一把軟劍,一個狼牙棒,一柄金環大刀,一柄紅纓長槍,隨後找了幾個江湖人士,把他們打暈過去,搜刮了幾本武功秘籍,等搭建了木塔膩煩了之後就開始按著秘籍上舞刀弄槍。


    兩天時間,他已經將這幾個普通的刀法和劍法練的爐火純青。最令白知無語的是,他居然練著練著就練出了氣感來,眼看就能凝聚真氣了。


    猶豫一秒後,他選擇扼殺了這縷氣感,將其打散,畢竟貪多嚼不爛,他隻是追求招式和殺傷力,沒必要從神秘側轉職成武力側。


    房間內,白知正在聯係著一門‘五虎斷嶽刀法’,這是從一名絡腮胡子的光頭男身上搜過來的,要說高深,也沒什麽高深的地方,一共就五招,招招連環,殺傷力十足,可惜五招用盡之後會出現短暫的換氣時間,不能做到首尾相連,是一個不小的破綻。


    可這對於白知而言,不算問題,他根本不需要換氣,緊靠著肉體力量就能輕鬆揮動那柄五環大刀,隨著揮動的速度加快,房間內仿佛卷起了龍卷狂風,刀影交錯,人影幻滅,仿佛五個幻影同時舞動大刀,無可躲避。


    這以威猛著稱的刀法竟是被白知練成了快刀,不知道創出這門刀法的人看見之後會是怎麽樣的一個感想。


    刀風唿嘯,卷起窗簾,白知沉身,收住了刀勢,但勁風依舊聚而不散,一股腦的從停滯的位置衝了出去,將船艙上的窗戶給推開,足足盤旋了數十米才漸漸散去。


    “……我還是練劍好了。”白知望著破裂的窗戶,歎了口氣,將大刀收迴私人空間。


    這時,忽然江上吹來了一陣寒風,白知微微一怔,看向窗外,竟是在江流之上飄起了茫茫大雪。


    “咦……這裏的時節不是夏天麽?”白知饒有興致道:“居然是夏天雨雪,有趣。”


    他推開房門,打算去甲板上看一看,這一出門,便見到同樣走出門外的張善水。


    “一起?”


    “一起吧。”


    兩人走上甲板,眼前一片白茫茫,江水微涼,兩側岸邊飄著白色雪花,儼然一副冰天雪地之景,令人懷疑是不是到了酷寒的冬日。


    甲板上擺著桌椅,三五成群的人坐在座椅旁嘖嘖稱奇,不少人都是江湖俠客,帶著刀劍傍身,有真氣護體,隻穿著青衫薄布,也不懼嚴寒。


    兩人走近後,白知放眼一看,在甲板的一角上找到了幾名水手,他們穿著厚重的棉衣,圍著火爐旁,吃著熱辣的火鍋,在寒風裏熱的滿頭大汗,大快朵頤。


    看來他們早已知道這裏的奇景,急劇的氣溫變化,哪怕具有真氣護體的武者也未必好受,隻是普通的精壯漢子怕也要發熱受寒,顯然這些棉衣和火鍋都是早已準備好的。


    不多時,一聲吆喝響起:“熱乎乎的麻辣湯誒……三文錢一晚,快到快得啊。”


    一名婦人推著滾熱的大鍋,帶著吆喝聲,竟然是做起了生意來,熱乎乎的湯滾熱,雖然並沒有多放肉食,但甜美的味道卻是唿之欲出。


    這是還是清晨,多少人還未吃過早餐,他們一想到商船上供應的那些饅頭小菜,頓時都感到了膩味,連連搖頭,並且這裏氣溫驟降,見到這熱乎乎的湯芡,都被勾起了饞蟲,不由得食指大動。


    有名實力不過蓄氣期的年輕人抖索個不停,他實在忍不住這要命的寒冷,喊道:“老板娘,來一碗!不!三碗!”


    有了第一人就有了第二人,一時間多少人抬起手表示需要,老板娘表情舒展開,哎了一聲後,連忙招唿著身旁的夥計幫忙……就連那些吃著火鍋的水手們也沒忍住饞蟲,要了幾碗。


    一邊喝著熱湯,一邊看著江雪,這氛圍倒也算是奇特。


    白知和張善水尋了一個邊緣的位置坐下,剛剛一坐下,就見到那老板娘施施然的走了過來,雖然已為人婦,但風韻猶存,有股誘人的風情。


    “這兩位公子,要嚐嚐麽?這可是我家特質的麻辣湯,味道非常鮮美,喝了一碗之後,保管你這半天身子都是熱乎乎的,您可別不信,這兒啊,江水寒冷,還有多少地方生著暗礁,船行緩慢,沒有半日是過去的,天氣這麽冷,不吃點熱的可對身體不好啊。”她口齒利落,聲音清脆好聽,令人頓生好感。


    張善水聞言,點頭道:“好,給我們來兩碗。”


    “好叻。”又做了一單生意,老板娘笑聲清脆。


    白知出聲問道:“老板娘,你看來不是第一次做這個生意了,有多久了?”


    “我做了快一月了。”老板娘迴應道。


    “那你應該知道,為什麽這裏會下大雪吧?”白知問。


    “這個還是清楚的,聽說啊,在一個多月之前,有兩個江湖高手在這裏對決,兩人交手的餘波導致了天地變色,一劍光寒,好幾裏長的江水都凍了足足三天!後來被江水衝碎了,那時候我還帶了孩子來這裏滑冰玩過……我聽某個客人說過,好像是什麽地榜裏麵的高手交手造成的。”老板娘說著,自己也一知半解,對於她這樣的婦人而言,不清楚江湖紛擾是很正常的。


    說完,她遞過來一碗熱湯:“公子,這是您的。”


    “好。”張善水放下碎銀子,正要接過來,卻被白知先一步伸手奪了過去,他仰起頭,一口就喝完了,隨後咂了咂嘴道:“味道不錯,就是有點鹹。”


    “白小弟,你也太淘氣了些。”張善水好笑道:“再給我來一碗吧。”


    老板娘一愣,笑著道:“這位公子真是風趣。”


    她又盛了一碗,遞過去。


    但,又見到手影一閃,白知不慌不忙的接住了那碗湯,又是‘咕嚕咕嚕’幾口灌了下去……完全不理會張善水那無奈的表情和老板娘錯愕的目光。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白知笑著道:“麻煩再來一碗,這次我不搶了。”


    張善水無語片刻,同時心裏也升起疑慮,白知很少做出這種舉動,一旦他開始反常就代表他肯定發現了什麽,於是心頭一緊,闊綽道:“既然你喜歡,那就多來幾碗吧,老板娘,這湯我們全部包下了。”


    話音落入老板娘耳中,她看了看鍋裏,無奈一笑:“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湯已經賣完了……下次再買好嗎?”


    ps:段子:“你做了這種事情還好意思硬著頭皮來見我?”


    “那我應該硬著什麽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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