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境內,有三十六郡七州。


    以江河為界,可劃分江南、江北兩界,江南有四州,二十一郡,乃魚米之鄉,降水充沛,民生富饒,商賈眾多,城鄉富饒,多水路縱橫,交通便捷,來往便利;江北有三州,一十五郡,多山川險境,風景秀麗,高山遠觀,雲霧盛景,隱秘世家,高深宗門,多山路崎嶇,官道暢通。


    廬州地處長江淮河之間,巢湖之濱,抱江擁湖,素有‘江南之首,中原之喉’之城,自古以來曆為江淮地區之首位重區。


    由於廬州地處江南之首,地勢接軌江北地區,出北城區向北行二十裏道路便可見到連綿大山,山路崎嶇,地勢險峻,官道難以開辟,使得這群崇山峻嶺成為了尋常居民們不可接近的禁地。


    且不說這大山之中是否有野獸吃人,僅僅是時常傳出的一些盜賊劫匪便足以使得許多商賈之家選擇繞道而行,久而久之,山川地區便漸漸荒蕪下來,越往深處越難以尋覓人影。


    廬州北部群山,有‘龍脊山脈’之稱的地區裏,正有十多名人影竄動。


    他們穿著黑色夜行衣,在漆黑的深夜裏行動詭異,動起來隻有一陣微風,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每一名都是身負不弱輕功的好手。


    俄頃後,十多道人影自四麵八方匯聚在了一體。


    一名腰間掛著青銅色牌匾,帶著猙獰鬼麵的男子自樹枝上翻落而下,他的身材魁梧,穿著夜行衣也依稀看出壯碩的身材,一雙禿鷲般的眼眸銳利貪婪且陰冷。


    男子出聲:“找到他的蹤跡了麽?”


    “沒查到。”其他幾人則是麵麵相覷,紛紛搖頭,他們的地位顯然低了不少,隻是蒙著麵,均為男子,但乍一眼看去不如該男子強。


    “方圓十裏大山都搜尋了一個遍,他怎麽可能不出現,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男子恨聲道:“這次任務可有足足五萬兩白銀的賞金,不論如何都必須把他找出來!如果能從他身上逼問出遺失的神功,那我們潛修幾年,絕對可以晉級,說不定可以擺脫刺客的身份,不用做這種血腥買賣!”


    “老大,他是不是根本沒有走出去過,隻是偷偷躲起來了?”一人猜測道:“這才短短兩日,他又受了不小的傷勢,於情於理都不該走的太遠,或許他就留在逃脫地的附近,可我們沒能察覺到。”


    “你是說,他有一門極好的隱匿氣息的功法麽?”男子看過來,他沉吟片刻道:“也不是沒這可能,畢竟是太白劍派的內門弟子,被教授一些好東西也是理所當然。”


    “太白劍派……老大,我們對他下死手的話,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啊?”一名刺客惴惴不安道,他的惶恐可以理解,畢竟太白劍派執天下劍道之牛耳,聞名天下多少年,宗門之中宗師強者有著數位,太上長老和掌門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他們對於自家弟子擇選也頗為嚴格,若是損失了一兩人,必定會追查到底。


    黑衣男子惡狠狠的看過來,抬起手一巴掌抽了過去:“怕?你現在才知道怕?你以為我們不殺了他,他就會放過我們麽?我們可是血雨樓的刺客,有任務就接,為錢賣命,天經地義的交易!就算是太白劍派找過來,血雨樓也不會改變,它能屹立這麽多年,自然有著自己的底氣。”


    他冷冷道:“你就這點底氣,怎麽成大事?不過一名太白弟子罷了,真武、少林,哪一家弟子我沒殺過?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麽!天香閣的人想殺我也不是一兩年的事了……哼,退一步而言,在這荒郊野嶺,他死了就是死了,誰能發現!”


    一群小弟們連聲附和稱是。


    這時,突然天空響起一聲雷鳴,黑衣男子麵色微微一邊,暗罵晦氣。


    一旦下雨,山中的水霧就會開始彌散,衝刷掉一切痕跡,不論是殘留的氣息還是留下的腳印,屆時想要繼續追蹤就頗為困難了。


    正思索著煩躁之時,忽然林間傳來嘶啞的鳥叫聲。


    一隻通體漆黑,唯獨眼睛通明赤紅的烏鴉飛了過來,停在了黑衣男子的肩頭,它低鳴了幾聲,撲騰著翅膀,是在提醒他的主人,它發現了什麽。


    男子眼中驚喜之色一閃而逝。


    他掃了一眼身後幾人道:“哼,一群人還比不過我的血鴉。都跟上來,那小子已經暴露了蹤跡了,他中了我的摧心手和獨門追蹤粉,早該暴露了,哼哼!”


    男子疼惜的摸了摸烏鴉的毛發,將它放飛,讓它帶路。


    十多道人影追上血鴉飛翔的軌跡,短短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便停在了一個山腰處,此地是一個破舊的山神廟,以前應該還有人來此祭祀,但如今已經沒人來了,香火斷了,沒人修繕,一片死寂。


    黑衣人停在叢林之中,俯下身體,看著前方的山神廟,在漆黑的廟堂裏卻升起了光亮,隱約可見有人影照在破舊的門窗上。


    “果然有人!”銅牌殺手壓抑住驚喜的心情,抬起手示意身後的小弟們準備好。


    “放箭!”他重重揮下手。


    十多道弩箭破空而去,他們攢射的箭矢勁道十足,這種弩箭均是精鋼打造的箭頭,普通木材會被輕易貫穿,頂層塗抹著具有麻痹特性的毒素,擦破一點皮膚就會生效。


    他們不想殺死裏麵的人,以免得不到報酬,也浪費了拷問神功的機會。


    弩箭射擊足足持續了二十多秒,上百道弩箭將山神廟紮的千瘡百孔,破舊的門窗和門板已經徹底沒了作用,可內部依舊沒傳來任何聲響。


    黑衣男子正欲繼續試探究竟時,隻聽得‘咻’的一聲,烏光一閃,破空而至。


    他甚至沒能看見,隨後身側一名手下發出一聲慘叫,漆黑的弩箭插入肩膀,貫穿骨骼血肉,將他整個人拉扯著後退,弩箭插入樹立,入木三分,人也被釘在了樹上,動彈不得。


    黑衣男子心髒猛地一抽搐,暗暗心驚對方出手之迅速,反擊之剛猛。


    “這小子居然還殘留這麽大的力氣!不過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黑衣男冷哼一聲,抬起手示意手下一起上,反正都已經暴露了位置,不如直接動手殺過去,接著夜幕的掩蓋,亂刀也能將他砍死!


    十幾個刺客衝了過去,他們覺得優勢很大!可以浪一波!


    本能性的,所有刺客呈包圍式殺入了山神廟裏,他們分工明確,默契十足。


    有人負責滅火,有人負責敲悶棍,有人負責捅刀子,有人負責放暗器,有人負責製服,這一切開始的信號便是火光消滅的那一刹那。


    然而……闖進山神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懵逼了。


    火堆呢?


    那個會發光的大光球體是個什麽玩意?臥槽好亮,好刺眼!


    一群刺客從黑暗裏殺出來,本來打算來個棄暗投明的彩頭玩刺殺,結果一進來就被過度明亮的照明彈糊了一臉,感覺眼睛一花,強烈的不適應。


    一瞬間所有攻擊都遲鈍了半秒,且失去了準頭。


    黑衣男子反應極快,他大喝一聲‘撤’,隨後猛地一點地麵,急速後退,撞開了門板,一個驢打滾,險而險之的避開了擦過他眉心前的刀刃。


    他的確避開了,可其他手下隻是區區蓄氣境界,根本沒有後天武者的反射速度,也避不開那道鋒芒畢露的劍光,直接被一劍封喉,橫死當場。


    炙熱的血液灑落在山廟的塵土裏,宛若一泓清泉的長劍映照著白色的燈光,照亮了方圓十米,清澈的劍光蕩起光暈,一寸鮮紅順著劍身滴落,融入塵土之中。


    一劍,十殺。


    青衫的劍客輕輕一揮劍刃,將血跡甩幹。


    “我本不想殺你們,你非要自取滅亡,何必?”劍客低聲歎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血雨樓的人總是學不會這個道理,重複著殺人與被殺的過程。”


    “你……你沒受傷?”黑衣男子想要起身,他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被切斷,那詭異的劍氣在出鞘的刹那延伸半米,將他的雙腿分離,最重要的是……他竟是到現在才發現!


    他心中驚駭莫名,當時他的摧心手可是實實在在的拍中了張善水的後背,震碎了他背部骨骼,也應該重創了他的內髒,摧心掌力會源源不絕的壓迫他的傷口,沒有後天六重以上的修為不可能壓製得住傷勢,它會不斷惡化,最後直至內出血而亡。


    可眼前的劍客,哪裏有半分的受傷和虛弱?


    他連衣服都換了一整套!


    難道這是他的孿生兄弟不成?


    銅牌刺客的內心是幾乎崩潰的,可他還是低下腦袋,懇求希望對方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饒他一命。


    然,不等他開口告饒,便聽見一聲清脆槍聲乍起。


    螺旋的子彈破空而至,在刺客男子目瞪口呆的表情裏,貫穿了他的腦袋,開出一個腦洞,灑落一地紅白之物。


    “這種人,不能留活口。”白知信步走出山神廟,吹去槍口的青煙,道:“不然,會留下大患。”


    ps:段子:一朋友見我抽煙越來越多,關切地說:“把煙戒了吧!沒好處,我叔抽了二十多年,結果年前死了……”我有點心動,正準備把煙按滅,順口問他:“你叔得什麽癌走的?”他歎息道:“在路上被車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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