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沉思了一下,張上撥通王軍的電話。


    “王叔?”


    “嗯,怎麽了?”


    “我想跟你要個人。”


    “要人?”王軍詫異了一下說:“要誰?”


    “劉鋒,這人脾氣硬,骨頭硬,剛正不阿,是個辦實事的人,我想讓他迴來主持太穀等五地規劃區的建造事宜,他是我們太穀出來的,對這裏也熟悉。”


    “下頭讓你不滿意了?”


    “嗯,沆韰一氣,都他媽不是好東西。”張上吐槽。


    王軍想了想,大概在思索人事調動的事,劉鋒調過來,誰接他的位置,又會有什麽勾連,牽一發動全身。


    半餉,“成,我明天就宣布人事任命,讓劉鋒主持規劃事宜。”


    “王叔,多謝了。”張上清楚,咱長上係規劃的五地絕對是香餑餑,誰來這裏都是鍍金,指定會高升的,把劉鋒喊過來,張上是想培養他,未雨綢繆嘛。


    王軍同意調動,就等於默認了張上的意圖,也定了劉鋒的前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掛掉電話,開車迴家的路上,張上突然心血來潮,調轉車頭。


    自從陳連尉和賈嘟嘟結婚後,張同學和他們的生活似乎離得遠了,平時交集也很少。


    重生這一迴,真正的兄弟,可以交心交命的,隻有陳連尉一個。


    沒有提前打電話,記得大概是在二單元五樓左戶。


    “叮咚,叮咚……”


    “誰呀?”裏頭一聲喊,然後衝門鏡裏望了望,哢噠,開門。


    “上子?”賈嘟嘟有點小興奮。


    “姐你這……”瞅賈姑娘挺著的大肚子,滾圓滾圓,整個人也胖了一圈,有橫向發展的趨勢,張上有點發懵。“姐你懷幾個月了?”


    “六個多月了,快進來。”從裏頭鞋櫃上拿起一雙拖鞋,pia~扔地上。


    “男的女的?”張上換鞋,隨口問。


    “你猜。”


    “女的!”


    “……”賈姑娘抿了抿嘴唇,突然沉寂下來,興奮不再,彎腰將替下來的鞋拿到鞋架上。


    “姐你慢點,我來。”張上趕緊將她扶起來,挺著個大肚子,彎腰都不順。


    將察言觀色的能耐練得通天徹地的張同學,見說起女孩,賈嘟嘟情緒突然不高,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向屋裏望了望,確定陳連尉不在,小聲問:“他不喜歡女孩?”


    “沒親口說。”賈嘟嘟笑得有點勉強,“可是姐能感覺到。”


    “這大晚上的,他不在家陪你幹嘛去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去文武學校當老師了,晚上應該會加班吧。”


    “教小學生加屁的班,我給他打電話。”張上突然有點氣,馬勒戈壁,狗*日的不是東西,當初追我姐的時候到他媽勤快,不就懷了個姑娘嘛,咋滴,姑娘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你別。”賈嘟嘟趕緊攔著,“姐知道他,他家沒什麽親戚,父母也早早就不在了,隻留下他這一根苗,聽說他家還是當地什麽大族,以前可輝煌了。”


    “輝煌個屁,能有我張家輝煌?”


    “……”


    “都他媽什麽年代了還重男輕女,姑娘就怎麽地?大不了找個上門女婿就是,這點事也都看不開,找他當男人有求用。”


    “你別怨他。”賈嘟嘟搖了搖張上的胳膊,解釋說:“他想要個男孩傳宗接代續香火,我理解的。”


    “那你倆不該鬧成這樣啊?”家裏雖然布置得溫馨,裝修格調很溫暖,卻少了人氣,顯得冷清,“他怎麽現在還不迴來?”


    張上看了看手機,都晚上九點了,一個懷孕六月的孕婦獨自在家,想想都掉淚。


    “怨姐。”賈嘟嘟有些淒涼地說:“當時檢查出來是女孩,他不想要,我舍不得。雖然他沒說讓我打掉孩子,但我清楚他的意思,然後……就冷著唄。”


    “忒他媽不是東西。”張上氣樂了,要不是老子把你從黑口子裏背出來,你早就死翹翹了,還談屁的傳宗接代。


    心裏氣,但張同學很冷靜,明白這事輪誰身上誰知道,看過瘋狂的“宋明帝求子記”之後,心大了,信命了。


    “我給他打電話。”


    張上正翻通訊錄,哢噠哢噠鑰匙擰門的聲音響了。


    陳連尉見屋裏有人,一愣,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模樣,“你怎麽舍得來了?”


    “來來來。”張上摟著他肩膀,往臥室拉,“來咱倆說兩句。”


    “……”陳護衛不明就裏,卻清楚來者不善,迴頭瞄賈嘟嘟一眼。


    “上子,你別動手啊。”賈姑娘瘋了。


    “姐,沒事,我倆怎麽可能打架?”張上笑著說,然後將陳連尉推進門去,啪一下將門拍上,反鎖。


    打架,張上是真打不過……


    “兄弟你牛逼啊,泡上我姐了,膽子翻天了?”陰陽怪氣說。


    “……”陳連尉臉皮抽搐。


    “你他媽知足點成不成?”張上:“一胎不是兒子,再生二三四五六胎,實在不行人工授*精,再不行試管嬰兒,辦法多得是,老婆就這麽一個,大晚上放她一個人在家,出點意外,我就問你哭不哭?”


    “……”陳護衛啞口無言。


    “行了,你那家事我不參合,你自己看著辦。”張上本就心煩得不行,懶得理這些狗屁倒灶,“反正你閑人一個,我給你找個事幹吧,替我監督太穀的建設,哪有腐敗,哪瞎搞亂搞,及時跟我說。”


    “怎麽監督?”


    “閑著沒事就騎車子滿太穀逛唄,當鍛煉身體,尤其那些犄角旮旯,一定要多關注。”


    “成吧。”陳連尉無奈,拒絕不得。


    ……


    次日,三晉官方宣布,劉鋒調任規劃區主任。


    同時,長上風投派出建設督察組入駐太穀,但具體是誰,什麽時候來,要幹什麽事,沒下文。


    安排好太穀的事,朱曦在《神話》劇組也呆幾個月了,馬上殺青,張上說好要去接人家。


    隨著《非誠勿擾》大攬票房,各種提名大獎和《仙劍三》的持續熱播,朱姑娘也算是個三線藝人了,走清純路線,粉絲眾多。


    其實拍電視這事挺枯燥的,尤其帶有玄幻元素,得用特效的那種。


    後頭一塊大綠布,連跑步都他媽是假的,原地擺臂,裝作扭頭一看,擺得更快了……


    還有玩飛劍,發神功之類,看的人尷尬得要死。


    還是劉天王牛掰,演技超絕,說哭就哭,敲人家演戲是享受,心悅誠服。


    最後殺青的戲在河邊拍,張上遠遠地站著,心下哀歎,世風日下啊。


    戰爭大戲,烏江邊楚軍與漢軍對峙,兩方加起來卻連五十人都沒有,演員稀稀疏疏,千軍萬馬的衝鋒場麵根本別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鬥地主呢……


    連項羽的兵器都舍不得造一個,一根棍子上邊插一塑料槍頭,“粗製濫造”都配不上,離咱的《決戰紫禁之巔》差十萬八千裏。


    朱姑娘一身古裝,粗布略顯樸實,臉上沾了灰,卻依舊清新脫俗。


    哢。


    打板,開拍。


    高要站在坡上,掙紮著欲衝上前,努力高喊:“小月……”


    兩個漢兵攔住:“大人!”


    高要:“小月,你快過來,過來啊,你聽我說,小月,項羽今天必死無疑。你過來呀……過來,過來!”


    小月猶豫的看了項羽一眼,朝坡上堅定喊:“老哥,鹹陽一別已經三年。小月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月,而是霸王的虞姬。無論生死,小月將永遠陪伴在霸王身邊。”


    說著,朱姑娘用含情脈脈地眼神撇身邊的項羽一眼。


    而這家夥,一臉得意洋洋……


    盡管清楚這是逢場作戲,張上還是覺得有點別扭。


    項羽開懷長笑:“如此巾幗氣概,不愧是我西楚霸王的女人。來吧!”


    領頭將軍一聽,“漢軍將士聽了,漢王懸賞,取項羽首級者,賞千金,封萬戶侯。”頓了頓喊:“你們還等什麽呢?奮勇向前,取項羽首級,眾漢軍。殺,殺……”


    項羽長吼:“殺!”


    哢。


    “準備下一場。”


    眾將士四散,蔫了吧唧,不講究的直接往地上一坐,戲服髒了也不管。


    朱曦早上沒吃飯,並到中午了,武小琪已經將上午餐準備好,精致折疊小桌子上邊擺著八個菜,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是家常菜,沒有大魚大肉。


    張上看得嘴饞,成天下館子,出入高檔場所,吃得都是大鍋飯,肚子裏灌滿油水,不如在家裏吃一碗麵舒服。


    “誒你幹嘛?”


    武小琪見他拿起給朱曦準備的筷子要夾菜,一把攥住張同學的手腕,還真別說,丫頭年齡不大,力氣不小。


    “我就吃一口。”張上咽了咽口水說。


    “不行。”武姑娘一臉防備,“小曦姐有潔癖,不準別人用她的東西。”


    “……我應該不能打到‘別人’裏頭吧?”張同學眼巴巴瞅著。


    “你不是‘別人’是誰?”說著手裏更用勁兒,指甲蓋都掐張同學肉裏了,誓死不鬆手。


    “……”我是她老公,也算別人?


    這麽軸的姑娘張上是服了,無奈又可氣的晃著手,用指頭點了點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哼。”武小琪帶著勝利的笑容,胸脯挺起,兩手背在腰後,微微昂起頭,傲嬌得如同開屏的小孔雀。


    這時,朱曦還沒來吃飯,張上走兩步跑上山頭,見姑娘正跟坐在躺椅上被工作人員眾星拱月的導演談話,並且神情略帶不忿。


    “過去看看。”張上用食指蹭了鼻子一下說。


    特種小隊的四人立馬跟上,呈四方形將張同學護住,架勢大得不要不要。


    這派場,老遠就引得所有人頻頻注目,但一看被簇擁著的人,大夥又覺得理所當然……


    張上嘛,家喻戶曉,不比明星的知名度低,甚至明星都沒法和他比,因為已經有好多新聞爆料過,這家夥身價最少百億,超級富二代一枚。


    “怎麽了?”迎著眾人的眼光,張上把手搭在朱曦肩上,懶洋洋問。


    “我們劇組禁止無關人等參觀,你怎麽進來的?”哪怕你是名人我們也不懼,製片人指著張上朝遠處喊:“誰讓他們進來的,攆走!”


    “……”吵雜的河畔突然安靜下來……


    張上沒忍住,掩麵嘎嘎笑出聲,怎麽會有這種二筆?


    老子這架勢,你攆一個試試?


    被嘲笑製片人,導演沒法不說話了,向朱曦質問:“你為什麽不拍吻戲?”


    “簽合同的時候你們沒說有吻戲,有的話我就不接這劇了。”


    “按照合同,你有義務配合演出安排。”


    “那你早先怎麽不說,今天突然說要和項羽拍吻戲,我不接受。”


    “那你就是違約。”導演發了狠話。


    身為一個演員,違約的代價很大,如果被爆料出去,演藝事業會被中止,名聲會壞,這個行業都容不下你。


    朱曦很無辜,也很委屈,本來在劇組就不太受大家歡迎,好多人都覺得她架子高,喜歡裝……可是,我裝了嘛?


    不就是開小灶,不想和你們住一個旅館,免得賓館隔音不好,一到深夜就傳來濃重喘息聲和撕扯衣服的聲音,不知道真上還是半推半就的從了,過一會還會傳出淋浴的聲音,撕扯那部分算前戲麽?


    既然都講成這樣了,張上很無奈,不能讓自己媳婦挨欺負,但也沒準備大動幹戈,踩這些人真沒什麽意思,更沒成就感,跟這些小羅羅鬥,丟身份。


    拿資本壓人,贏了也是輸了,不值得尊重,我們要遵守行業規矩,演藝圈的事演員來辦,行業大佬需要鞏固地位。


    稍微尋思了一下,給呂鍾樓去個電話,要了劉天王的手機號。


    “喂[wèi]?”


    “你是?”


    “我啊,張上。”


    “張老板。”劉天王很高興,從呂鍾樓那裏聽說過張同學的一些事跡,很佩服,“怎麽想起聯係我了?”


    “你認識《神話》電視劇的人不,這破導演強迫我媳婦拍吻戲,你給出出招?”


    “這……”劉天王沉默了一下,“能跟我說下具體過程麽?”


    出來混,沒一個是簡單角色,不分青紅皂白就敢幫人的,除了沒腦子,下來就要屬“看遍當世無對手”的那種,劉天王道行深,得問清楚。


    張上不添油加醋,“就是要拍吻戲,導演提前沒通知,今天突然加戲,我媳婦不想拍。就這麽檔子事。”


    “明白了,等我一下。”劉天王掛掉電話,大概是尋關係去了。


    沒出五分鍾,電話響起,總監製成龍來電吩咐劇組,把事處理好,不然以後不要在這個圈裏混了。


    ……


    飯後,繼續開拍,所有人都很膈應,演項羽的人更是對朱曦不敢站近……


    哢,開拍。


    兩軍廝殺間,領頭將軍朝小月當胸射了一箭。


    高要:“畜生!”


    小月站立不穩,表情痛苦。高要先是愣了愣,然後轉身衝向將軍,將其從馬上扯下廝打。


    高要:“你殺我妹妹!你殺我妹妹,我跟你拚了!”


    領頭將軍:“你!”


    高要歇斯底裏:“不行啊……”


    領頭將軍:“取項羽首級,殺!”


    小月胸口又被射中一箭。


    久久地凝望著項羽,臉上露出一絲氣若遊絲的微笑。


    項羽衝上前去抱住倒下的小月,愣沒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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