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沒有不勞而獲的方法?


    有,傍大款,隻要你開了這道門,就永遠也收不住了。


    人的懶惰是沒有止境的,每天好吃好喝有錢花,還有比這更舒服的事情嗎?


    也有,那就是把你的錢,全部變成我的錢……再也不用看你臉色,也不用被你壓在身下折騰。


    同樣,感情也是無止境的,關係越好,陷得越深。


    在孟苓從帝都迴來的當天,黃井蓋一張一張看她拿迴來的資產證明,心裏很吃驚。


    這些財產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總值將近七千萬……


    說出去的話,拉出去的屎,更何況煤老板這種死要臉的生物。


    盡管肉疼得要死,可為了不在女人麵前丟臉,為了永遠拴住孟苓,一咬牙,真就給人家按證明轉了那麽多錢。


    這也就是煤老板,現金充足趟銀行。


    一般人說是有好幾億家產,實際手裏根本沒錢,想一下子拿出幾千萬,可得籌好一陣子。


    一夜暴富,孟苓更加熱情似火。


    可是在激情背後,是令她難以忍受的痛苦生活。


    黃井蓋就是一土鱉,盡管讀了些書,還算有文化,可他的生活習氣實在糟糕。


    平時髒話連篇,對礦工們罵得無比難聽,張嘴你麻痹,閉嘴老子這,他媽那。


    臭襪子能一個月不洗,可以穿成像油氈,硬梆梆立起來的那種。


    衣服幾天都不換一次,內褲經常散發出一股怪異味道,能熏死人。


    更可惡的是不愛洗澡,不洗澡就不刷牙,不清理下身,不洗頭,不洗腳,唯有臉蓋還知道沾水。


    每次激情完,黃井蓋身上出了汗,汗水能跟煤泥混一起,黑水漬流她身上,感覺像要永墮無間地獄,讓一個有潔癖的女人怎麽忍受?


    就算沒潔癖,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忍,這大概就是黃井蓋和前妻離婚的原因吧。


    每天都和他說要勤洗澡,勤換衣服,就像放屁一樣,完全得不到迴應。


    除非你在裏頭洗澡,叫他一起,才能幫他拾掇幹淨。


    這種外表開鮮花,內心藏刀子的生活,簡直不是人能過的。


    有錢又怎麽樣,買不來幹淨,買不來素質,買不來風度,更談不上教養。


    沒出五天,七千萬的感恩之心全部耗盡,孟苓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瘋掉。


    “老公,我覺得吧……你應該去拜會我老師一下,他後天就走了。”雪藕般的柔軟玉臂挽著黃井蓋說。


    “這兩天不是忙嘛,那廢太子盡他媽瞎搞。”捏了捏她吹彈可破的俏臉說:“其實我早想拜會他老人家了,能把我的孟苓教得這麽賢惠,可得好好謝謝他。”


    “那咱們現在就走,省得你晚上去應酬又喝多,還得我把你扛迴家。”


    “也行。”黃井蓋猶豫一下說,知道苦了人家姑娘。


    其實有時候,他能感覺到孟苓似有若無的嫌棄,盡管清楚是自己不對,卻也隻能苦笑。


    這大概是可以理解的。


    一個在煤礦上滾了二十年的人,成天在惡劣環境裏工作,煤塵能把人埋了,二十年如一日,你讓他怎麽幹淨得起來?


    今天穿一身嶄新幹淨的衣服,去礦上轉一圈,晚上迴來就得成黑土服。


    現在洗得幹幹淨淨,出了家門就得黑煤洗臉。


    再說他也四十多歲了,沒小夥子那麽有精力,有活力去打扮自己,如果成天隻忙著幹淨自己,那什麽事都別幹了。


    人年齡越大,越符合一個詞“行將就木”,愛咋滴咋滴吧,自己能活得舒服一些,比什麽都強。


    ……


    劉海將近七十歲,卻依舊精神矍鑠,連拐杖都不拄,此刻正在太原華宇博物館參觀。


    這博物館是三晉名商趙華山所建,收藏了張大千,徐悲鴻,傅抱石等名家的字畫。


    似乎有錢人都有這麽一個愛好,通過收藏字畫古玩來提升自己的品味和逼格。


    師徒倆和黃井蓋漫步其中,看得驚歎連連。


    “井蓋啊,你應該向人家趙華山學學,多收藏一些文物,提升品味,陶冶情操。”劉海麵目慈祥,盯著徐悲鴻的畫說。


    “我也有收藏的,不過都是些小玩意,至今沒弄到大寶貝。”黃井蓋摩挲著孟苓的嫩手說。


    “如果咱們國家能多出幾個趙華山就好了,最起碼這些珍貴文物不會流落國外。”孟苓歎息著說。


    看到自己女人露出惋惜表情,而且蘊含著崇拜別人的意味,黃井蓋嘴角抽了抽,覺得麵子擠不開了,“趙華山是運氣好,碰巧趕上買這些名貴字畫的時機,我要是有這種機會,傾家蕩產也得搞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


    “老師接觸這些名貴玩物的機會比較多,讓他多幫你留意就好了。”孟苓說。


    “那我先謝謝劉老了。”黃井蓋笑著道謝,隨口問:“你跟了劉老這麽長時間,家底也厚,就沒收藏個寶貝?”


    “當然有了,隻是才跟你在三晉安了家,我的寶貝都在華盛頓呢,不信你問老師。”


    “小苓也是個小收藏家,精品古玩不少。”劉海附和說。


    “那趕緊把東西運迴來啊,讓你男人開開眼。”黃井蓋笑著說。


    “後天老師迴華都,我正好跟他一起迴去,等把家當運過來就跟你在三晉定居。”


    “那太好了。”黃井蓋大喜,也不管老師在不在,直接把手放在孟苓豐滿的屁屁上,用力揉捏……


    大概是看不慣年輕人的浪蕩,劉海挑了挑眉毛說:“有個外國人找我掌眼一幅齊白石的畫,我先走了。”


    “哎……”黃井蓋一聽,趕緊追上去,齊白石的畫,就算不要臉也得看一眼。


    “老師,你別生氣嘛。”孟苓也撒嬌地挽著劉海地手臂,蹭了蹭。


    “你們啊,真是不讓我省心。”似乎對兩人的態度很滿意,劉海想了想說:“前些年我就在三晉掌眼過齊白石的《墨魚》,如果這外國人拿地是真跡,那可就開眼了。”


    “嗨,您快別提了。”黃井蓋苦笑說:“當年就是您掌眼了《墨魚》,文物局才發出調函,把畫送國家博物館了,咱三晉毛都沒留一根。”


    “那裏保管條件好,自然要送那,不然汙穢了寶貝怎麽辦?”劉海一身正氣,瞅了一眼旁邊張大千的畫,有點痛心地說:“井蓋啊,你要是能有張伯駒一半的氣度和情懷就好了。”


    張伯駒是民國四公子,與張學良齊名。


    當年末代皇帝溥儀出逃,偽滿洗劫皇宮,號稱“唐畫之祖”的《遊春圖》落入裝裱名家馬霽川之手,開價200兩黃金,並且準備賣給外國人。


    張伯駒聽聞之後,賣首飾當生意,傾家蕩產,又把自家的15畝地,以前是清末最牛太監李蓮英的私邸兌了,四處負債才湊到130兩黃金,最後又找人擔保,答應盡快補齊,才拿下《遊春圖》。


    這段往事,幾乎是收藏界家喻戶曉的故事,張伯駒獲得了無數收藏家的仰慕,包括黃井蓋。


    “老師您放心,隻要有好玩意,咱不差錢。”井蓋哥豪氣衝天。


    劉海笑得更欣慰了。


    孟苓眼裏也閃過崇拜,恨不得現在就坐黃井蓋身上,狠狠騎他……


    三人前所未有的和睦。


    沒一會兒,來了個講英語的外國人,身後跟著一票保鏢,派頭很大。


    孟苓負責起了翻譯工作。


    “劉大師,這是齊白石的《鬆柏高立圖》,今年經濟不景氣,家裏又出了變故,無奈隻得拿出傳家寶讓您估價,幫看看吧。”


    外國人一邊說,孟苓緊跟著翻譯。


    “閑話少說,我隻管掌眼,你賣不賣東西跟我沒關係。”劉海裝出一副不近人情的大師風範,自有一份尊嚴。


    黃井蓋激動了,鬆柏高立圖絕對是國寶級別的畫作,今天如果能看到真跡,以後就算見了朱新寧都可以吹牛。


    畫卷展開。


    端莊大氣,渾厚自然,鬆柏宏偉,蒼鷹目光如炬,炯炯有神,雄視蒼茫大地……


    看過好辦餉,黃井蓋皺了皺眉頭,提出疑惑說:“這畫,我怎麽感覺淡了一些,好像年份有點少?”


    “我再看看。”劉海用放大鏡仔細端詳墨跡,又戴上白手套摸了摸落款和印章,問外國人說:“這畫你們是什麽時候得到的?”


    “我的爺爺輩,大約是1950年左右來中國投資,有幸得到這幅畫,我們弄了真空玻璃,像博物館一樣直接把畫封在裏邊,如果不是要拿出來賣,絕對不會取出玻璃。”


    “這就對了。”


    劉海肯定地說:“好多字畫文物以前都是在皇宮裏保存的,儲存條件不知比民間強多少,井蓋你平時看到的字畫幾乎全部出自民間,見光多,氧氣多,字畫就腐朽得快,自然顯舊,齊白石的這幅畫離咱們現在才不過50多年而已,又保存完好,當然顯新。”


    “哦……”黃井蓋恍然大悟,覺得受益匪淺,“那您的意思是,這畫是真的?”


    “真的!”


    “那它值多少錢啊?”兩眼像燈泡似的發光。


    “我隻管掌眼,賣多少錢不關我的事。”劉海固執地重複說。


    “老師,您就幫人家看看嘛,給個大概價錢就好,就當是咱們看了真跡的迴報。”


    孟苓整個人幾乎是躺在劉海肩頭上,甚至他一偏腦袋,倆人就能親上。


    “是啊是啊,老師您給個參考價格,不用說具體數字,讓我們心裏有個底就成。”黃井蓋心癢癢,趕緊幫襯說。


    “好吧,看在你們一片熱忱的份兒上,我就給個對比。”


    想了想說:“前段時間齊白石的另一大作《山水冊》重現世間,各大收藏家給的估價幾乎都在2.5億到3億之間。”


    “這麽說鬆柏高立圖值2.5億?”黃井蓋嘴巴張大,舌頭都不靈活了。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劉海微微昂著頭,似乎怕沾上銅臭味,壞了自己名聲。


    外國人欣喜若狂,一招手,後邊的保鏢趕緊收畫。


    “你們幹什麽,這不是還沒說完呢嗎,著急個求?”黃井蓋急了,發飆說:“要賣就在這賣,不然老子弄死你們。”


    孟苓一看,趕緊攔住他,“你幹嘛呀,有話好好說。”


    “井蓋,你可不能壞了三晉人的名譽。”劉海也提醒,知道煤老板手眼通天,真玩起橫來,你在人家地盤上橫豎都是躺。


    “剛不是還讓我當張伯駒呢嗎?”黃井蓋反駁說:“今兒不賣我,誰他媽都別走。”


    一看這情況,盡管自己人多,但外國人還是把畫放下了,說:“可以賣你,就當交你這個朋友,開個價吧。”


    孟苓翻譯完,黃井蓋眼都不眨地說:“最多一億。”


    “你在耍我們。”外國人突然憤怒了,裝作要拚的架勢,“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你能拿我們怎麽。”


    “最多兩億。”黃井蓋猶豫了半餉,報出個數字,這已經是他全部家當,甚至還得挪用礦上的資金。


    “你沒誠意。”外國人又要收畫。


    “井蓋,如果你能效仿張伯駒,就可以因為這個故事名傳千古,我喜歡這種名士,想嫁給他!”孟苓撒火說。


    “這……”黃井蓋猶豫不決。


    “我們走,他沒那麽多錢,想充好漢。”外國人突然說了一句。


    聽孟苓翻譯完,黃井蓋當下火冒三丈,敢說煤老板沒錢?


    老子今天他媽拿錢砸死你!


    “2.5億,老子要了,賬戶發來,再他媽敢得寸進尺,我讓你們都躺死在三晉。”


    “你敢強買強賣?”外國人瞪眼。


    “就他媽強你,怎麽地?”


    “……”裝模作樣沉默片刻,外國人似乎服軟了,低頭說:“轉錢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以。”黃井蓋應著。


    要一下子轉賬2.5億,他卡裏根本沒這麽多錢。


    本來就給孟苓七千萬了,卡裏最多還有一億現金。


    想買畫,得挪用礦上1.5億,這要是讓朱新寧知道了,就算不會下土,也沒好果子吃。


    可絕世國寶在眼前,再加上外國人看不起你,說你沒錢,受了刺激。


    還有自己的女人說喜歡名士,要嫁給你。


    更有文物界泰鬥的保證。


    拿下這畫,更能像張伯駒一樣名傳千古。


    黃井蓋一狠心,連打幾個電話挪用資金,當場拿下《鬆柏高立圖》,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井蓋啊,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是功蓋千秋的風雅名士,以後誰再說你是暴發戶煤老板,你就狠狠吐他一臉痰。”劉海臉上像菊花盛開一樣燦爛。


    “哈哈,老師你果然風趣。”黃井蓋意氣風發,似乎腦袋上的短發都在飛揚。


    “我明天就迴華盛頓了,畢竟是特聘教授,學校舉行文化辯論,請我坐鎮,不能缺席。”


    “那好,明天我和孟苓送你。”


    “好,麻煩你了。”說著,劉海微不可尋地向孟苓看了一眼,好像在說“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走嗎?”


    孟苓內心掙紮著,粉唇微微啟了啟,沒說出口。


    ……


    無意間買到絕世國寶,黃井蓋異常亢奮,眼珠子裏都帶著一股狂熱,講話更變得揮斥方遒,不可一世。


    連走路都能無緣無故笑出來……


    這一夜,他連磕兩粒藥物,像無處發泄的巨人蹂躪一葉扁舟,把孟苓折騰得死去活來。


    由於興奮過度,用力過大,在孟苓身上掐出好多淤青。


    當天快亮時,黃井蓋才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臉色蠟黃,滿麵油脂,皮膚裏擠出來的黑泥,再加汗水蒸幹,在身上形成黃一片黑一片的花紋。


    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才昏昏睡去。


    而孟苓咬著牙,哭得眼眶紅腫,成功套出保險櫃密碼,拖著疲憊不堪的嬌軀在浴室足足淋了一個鍾頭……恨不得把皮膚搓炸開,將身體裏被灌入的汙穢掏空,狠狠洗著下身,想還自己一個清白之軀。


    洗完,麵無表情出來,想了想,三個多億的恩德,該耗盡了。


    打開黃井蓋的保險櫃,除去剛買的國寶,什麽東西都沒留,洗了他個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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