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跑上去,將太常卿周安寧圍在中間,跳起來手指一指,“你個妖言惑眾的太常卿周安寧,詆毀皇後罪該萬死。” 周安寧被圍在圈裏,周圍都是用手指著他的大臣,這些大臣個個怒目而視,闡述著他的罪行。 周安寧都懵了,不是說好一起死諫的嗎? 他死諫了,怎麽這些人出去一趟,迴來之後反而對他指責了起來,看他們臉上憤怒得都變形的樣子,好像他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一樣,可他們上一刻不就是和他說得一模一樣,而且說得更加嚴重的都有。 圍著周安寧的一群大臣心道,對不起了,死貧道不死平僧,誰讓你家沒有後輩在那個學院的,誰叫這個時候了,你還跳得這麽歡。 周安寧被指責得還口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這些人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這些人見縫插針,你一句我一言怎麽也停不下來,就像在表明態度一樣。 李世民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鴨蛋,看著下麵群起而攻之的一群人,上一刻,這些人可不是這個態度,可以說完全就是相反的態度。 事情怎麽感覺詭異到了極點。 金殿上,原本兩不相幫的大臣,也覺得頭上金星直冒,他們怎麽看不懂了? 看看那個金紫光祿大夫韋勝,跳起跳起罵別人妖言惑眾,可這個說別人妖言惑眾的人才是帶頭人啊。 現在韋勝跳得越兇,就越像在往他自己臉上啪啪打臉一樣,因為他這是在罵前幾天的自己啊。 韋勝臉上也有些紅,但沒有辦法,他得讓陛下看到他的態度,別人說他不要臉就不要臉吧。 李世民震驚得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些大臣難道同時魔怔了?對了,前一刻他們家父母還同時病危。 韋勝他們麵紅耳赤的嗬斥別人,完全不管其他人詭異到極點的目光。 而周安寧腦子處於宕機狀態,前一刻的盟友,一個勁往他身上捅刀子,他根本就懵逼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韋勝指責了半天,反正他能用的詞匯都重複了好多遍,聲音還特別大,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然後都指責得有些累了,這才對上方一拱手,道,“陛下,臣參太常卿周安寧,議大夫王文舉,諸司侍郎鄧道,散議長史盧榮,借熒惑守心之事,妖言惑眾,惡意生事,詆毀皇後,其罪當罰。” 韋勝說著這話,隻覺得臉上都紅了,自己打自己臉的感覺可不好受,明明借熒惑守心生事的帶頭人就是他,他現在卻要厚臉皮的參這事。 看熱鬧的大臣,看向韋勝的眼色,詭異得不得了,韋勝臉皮子也太厚了?這不是明擺著賊喊抓賊,好一個反戈一擊。 韋勝的聲音剛落,其他幾個大臣也趕緊大喊道,生怕落後半分,“臣附議,這幾人當不為人子,造謠生事,挑撥事端,望陛下重罰。” 他們臉也紅,但看到韋勝能那麽不要臉,他們也能。 被參的幾人到現在都懵逼得不行,被盟友捅刀子好痛,關鍵還不知道為什麽,誰讓他們家沒有後輩送那所學院。 金殿之上就這麽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氣氛之詭異難以想象,蒙圈的一大群,這態度反轉得也太快了太不要臉到了極點。 這時,一個小公公小心翼翼地進來,道,“陛下,太子殿下讓奴務必送一份信前來。” 眾人隻看到小公公遞給了李世民一封信。 而韋勝他們身體都顫抖了一下,因為這信封他們熟悉啊,一看就和他們剛才得到的封的信封一模一樣。 這應該是來自那個學院的信,這種時候,太子殿下交給陛下一封來自學院的信。 韋勝他們不用想,都知道信上會是什麽內容。 有些慶幸地互相看了一眼,還好,他們先一刻收到了家中後輩的信,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的確是徐長生寫給他的好基友李承乾,用來解釋熒惑守心這個自然現象的信,幾乎和學生們的信一起發出,隻是那些學生急啊,都是讓人十萬火急送迴長安的,所以比他的信稍微快了一步。 李世民打開信看了一眼,然後表情就更加詭異了。 看向下麵,就看到幾個大臣手上也拿著信,一臉的尷尬。 李世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這些人突然變得不可理喻的行為了,還真是好不要臉的保命方法。 韋勝尷尬得滿臉通紅,但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一咬牙,喊道,“請陛下重罰這些妖言惑眾的大臣。” 韋勝後麵幾個大臣也是老臉一紅,韋勝這個老不要臉怎麽說得出口,但……他們也能這麽不要臉,齊聲道,“太常卿周安寧等人惡意詆毀皇後,擾亂朝綱,請陛下重罰。” 李世民:“……” 現在演戲的人都懂這是怎麽迴事,看戲的人卻看不明白,疑惑得不得了,啥情況啊。 李世民說道,“既然如此,朕就依你所言,即刻辭去太常卿周安寧,議大夫王文舉,諸司侍郎鄧道,散議長史盧榮等官職,永不錄用。” 這一次,李世民是真的下狠手了。 被罰的幾人驚呆了,他們何錯之有?居然直接辭了他們的官職,他們奮鬥一生…… “陛下……”刷地幾人就跪了下來,正要為自己喊冤。 李世民就道,“大唐理工學院的院長剛才給朕來信,他夜觀星象,推算出明日午夜,月上中空之時,天空會出現雙星爭豔的天地奇觀,他邀請我大唐百姓一起,共賞這天地之奇觀。” “對了,他還在信上說,這等奇觀,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天文現象而已,他能上推五百年,下推五百年,將這等奇觀固定出現的時間都推算出來。” 明日午夜雙星爭豔?這不就是熒惑守心嗎? 上推五百年,下推五百年,固定時間出現? 不對啊,熒惑守心乃是上天對後宮亂權的警示,怎麽可能按照固定的時間出現? 要是這樣,那麽那個時間的皇後豈不是會冤枉死? 要是徐家子說的是真的,那麽長孫皇後也是被冤枉的,這些死諫的大臣不就是在詆毀當今皇後,被罰也就是理所當然。 被罰的幾人張了張嘴。 李世民笑道,“是固定出現的正常天文現象還是上天的示警,明晚就能見分曉。” 李世民還是比較相信徐家子的,因為信上除了徐長生推算的這次熒惑守心出現的時間,還將曆史上出現過熒惑守心的時間記錄了下來,和他的推測完全沒有半分出入。 這不可能是巧合,也就是說,徐家子的推算結果,非常大的概率是正確的。 李世民高興了,沒想到他愁眉不展這麽多天的事情,一封信就給解決了。 信上還說,消息都傳到學院了,鬧得這麽兇,李承乾怎麽沒寫信詢問徐家子? 其實李承乾怎麽知道徐長生會這個?所以才沒第一時間詢問,讓這場鬧劇上演了這麽多天。 李世民看了一眼韋勝他們拿在手上的信封,大概也明白了,應該是消息傳到了學院,徐家子那些學生也急切地給他們家長輩寫信了。 李世民說了一句,“你們倒是有個了不起的後輩,哼。” 韋勝等人麵色羞紅,居然靠家裏後輩才躲過一劫。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後宮。 小宮女興高采烈地向長孫皇後匯報著她打聽來的消息。 本來愁眉不展的長孫皇後,聽得也是嘖嘖稱奇,一群大臣臨時倒戈,徐家子邀請大唐百姓明日午夜共賞雙星爭豔的天地奇觀。 小宮女開心的道,“也就是說,隻要明晚出現雙星爭豔,就說明徐家子在天文一道比欽天監還厲害,他說的才是權威,熒惑守心根本就和娘娘無關,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長孫皇後點點頭,這其中的關係她還是理得清的,說道,“徐家子居然連具體時間都能推算出來,真是不可多得的奇人。” 小宮女眼睛都在發光,一個勁的點頭,“聽說徐家子學院的那本神仙金書,包羅萬象,天文地理不過其中之一,真羨慕能在學院跟著徐家子學習上的學生。” 長孫皇後沒想到她的小宮女居然還是徐家子那學院的崇拜者,無奈的搖搖頭,那個學院,現在在長安,有太多神奇的色彩了,連她都有些想去看看勒。 想了想,好像每個月那學院要開什麽家長會,她也是學生家長,說不定倒是可以趁機去一趟。 長孫皇後看了看外麵的天空,如今就隻等明晚,無論結果如何,事情才能告一段落。 消息同樣傳到了欽天監。 欽天監副監秦恆皺眉的來迴走動,“消息可是真的?陛下真的說徐家子能上推五百年下推五百年?還推算出了這次熒惑守心出現的具體時間?” “千真萬確,陛下是當著百官在金殿上說的。” 秦恆臉色都變了,“這怎麽可能?星象晦暗難懂,怎麽可能推算出具體時間?能做到如此的,恐怕隻有那兩位了吧。” 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熒惑守心,後宮亂權可是他最先說出來的,隻要明天晚上雙星爭豔出現,他必定受到牽連。 這可怎麽辦法? 來迴焦急的走動,他也是按照書上記錄一五一十所言而已,連勸陛下遵循古製他都沒有參與,這也是欽天監兩位正監離開時囑咐他的事情。 他是按照囑咐所言辦事,但這次恐怕想不受牽拉,很難。 一咬牙,開始寫信,“將信盡快交給袁天罡和李淳風兩位正監,就說欽天監大難臨頭,需兩位正監出麵。” 除了宮中,市井中也鬧得沸沸揚揚。 因為徐家村的新的一版大唐都市報發行出來了。 頭版頭條,就是邀請大唐百姓共賞明天的雙星爭豔的奇景,當然版麵上也詳細的說明了,這不過是正常的天文現象,和什麽後宮亂權一點關係都沒有。 報紙上寫的東西,和長安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可不一樣,所以第一時間,整個長安都轟動了,熱鬧異常的討論了起來。 “這麽說來,熒惑守心當真不是上天示警?” “徐家子還會推算星相?而且比欽天監還推算得準確?上麵說熒惑守心就在明晚午夜月上中空之時,欽天監可沒有給出這麽準確的時間。” “那是,難道你沒有聽說嗎?徐家子學院的那本神仙金書上麵,不就有天文地理,日月星辰運作的奧秘,徐家子都能教學生,他能不厲害?” “你家親戚的孩子就在學院中,天天給我們吹噓,你當然幫著徐家子說話了。” “哼,信不信由你,反正明晚自見分曉,給你說,我侄兒那本神仙金書我可是親眼看過的,上麵的內容那可真是神仙之學,我看得如同天書一樣,我那侄兒卻能說得頭頭是道,除了徐家子那些學生,其他人根本看不懂,你說神不神奇?” 沸沸揚揚的消息。 到底誰說的是真的,就在明晚分曉。 如果欽天監說的是真,那他們怎麽還沒有徐家子推算得準確?都沒有人家厲害,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真的?而且徐家子說得好像更有條理一些,欽天監給的解釋玄之又玄,根本聽不懂。 整個長安都在熱鬧的議論和等待中度過。 第二天,長安生活如常,但又有什麽不一樣,相互熟悉的人都在約著晚上看星星。 可以預見,今晚將是一個浪漫的夜晚。 除了長安,徐長生的學院也是一樣,正安排著學生們晚上看十分難得的星相。 學院和長安不同,晚上不會戒嚴,而且燈火通明,是十分方便看星星的。 還沒有到晚上,一群一群學生就鬧著看星星了,他們準備找一個最空曠的地方,那樣子視野會更好。 而徐長生已經在看天邊的雲彩了,那如同火燒的雲彩異常的漂亮。 不過徐長生確是眉頭皺了一下,火燒雲嗎? 不僅動物行為異常,現在連火燒雲都出現了,心中的一根弦似乎被撥動了一下,有什麽想法在他腦子中慢慢成形。 徐長生心底一顫,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不過,預先防備一下也是可以的。 徐長生在天黑之前跑去找醫學院的兩位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