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張飯票的同學看過來,我們不僅能買牛排,還能買其他菜。” 徐長生看得笑嗬嗬的,知道合作就好。 軍訓的一個目的,不就是讓他們融洽相處嗎? 一開始,功勳世家的公子和小姐,寒門和寒門子弟分開在組團。 到後來,剩下的人組不起團了。 看著別人吃得開心得不得了,一咬牙,功勳世家和寒門子弟也開始互相組團了。 心道,反正買了飯,分好就各吃各的。 徐長生一笑,融洽在一起也不可能一下就完成,這樣也不錯,至少在以前,功勳和寒門絕不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 隻是可惜了那些隻有一兩張飯票的,怎麽組也組不出一朵花兒來,埋著頭刨著飯,咬著牙,可憐巴巴,還要被別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有人還調笑的說一聲,米飯好吃嗎? 氣死他們了。 在氣氛不錯的情況下,就餐時間結束。 徐長生見李君羨站起來,準備讓學生迴宿舍休息的時候,自己趕緊刷地一下先站了起來,這種做好人的事情該他上。 喊道,“各位同學,今天辛苦了,你們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中。” 所有人眼睛都淚汪汪的,還是院長大人了解他們,哪像那個魔鬼教官,隻知道往死裏訓練他們,以為他們是牛嗎?用不完的力氣。 徐長生收到了一大片知我者院長大人的眼神,高興慘了,說道,“大家都辛苦了,現在就迴宿舍休息吧,按照李教官的計劃,明天一早你們還得繼續軍訓。” 所有的學生眼睛惡狠狠地看向李君羨。 徐長生說道,“去吧去吧,早點休息。” 一群學生拖著疲憊的身體開始迴宿舍。 點上油燈。 然後一下就躺到了床上,好累,一點都不想動,哪怕是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但奇怪的是,怎麽也睡不著。 或許是來到一個新的環境,或許即將麵對未知的生活,又或許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離家。 那種心情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惆悵?不是。 憧憬未來的生活?好像也不是。 反正就是明明身體累了,精神卻停不下來,不知道多少人還在想著今天的經曆,想著神奇的學院,想著魔鬼一樣的教官李君羨,想著和他們共同作戰的院長徐長生。 這時候,安靜下來後,他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宿舍內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三個陌生人勒。 還真是新奇,居然會和其他學生同住一個房間。 有人翻轉身體,趴在床上,好奇地看向宿舍的其他人。 但,他發現,其他人似乎也在看他。 有些尷尬的相視一笑,然後說道,“我先說,我是蘭陵蕭氏子弟,叫簫錦,是長安的親戚寫信給家父說長安外有了不得的學院招生,家父千裏迢迢送我來的,原本還疑惑什麽樣的學院值得家父不惜千裏將我送來,今日一見這學院,當真是我見過的最了不得的學院,就是教官也太嚴厲了,那個站軍姿簡直能折磨死人,不過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退出學院的。” “就是就是,那個站軍姿簡直不是人能做到的,我現在都驚訝無比,我居然堅持下來了。” 說完又道,“我是長安本地人士,家父任太常丞,我叫趙詞……” 一個地方士族子弟,一個官宦子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然後又看向其他兩人。 其中一人伸出個腦袋,“我叫徐長寧,家就在山下麵的徐家村,這周圍我最熟悉。” 聲音一落,其他三人都發出呀的一聲,然後眼睛一亮,神神秘秘地問道,“你居然是徐家村的,那你肯定知道今天那神龍是怎麽迴事?快給我們說說,到現在我們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今天先生們可是從巨龍嘴巴中走出來的,乘龍來去,跟神話中的仙人一樣。” 徐長寧趕緊噓了一聲,“你們小聲點,你們現在是學院的學生了,要是被長生知道你們一口一個神龍的叫,肯定要被長生拿著棍子追著抽。” 說完又道,“那不是什麽神龍,那是綠皮車,校園軌道列車,長生是這麽說的,具體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當著長生的麵叫它神龍。” 三人:“……” 徐長寧又道,“簫錦,你是外地人,你都不知道我們徐家村有多漂亮,等有空我帶你到處逛逛。” “我也去。”趙詞趕緊喊了一句,“我家雖然在長安,可也隻去過徐家村兩次,根本玩不夠,我想坐熱氣球,我爹也不讓。”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學生沒有介紹了。 比起前三人,最後這學生明顯有些不安。 小聲道,“我……我家是江南道的,我叫韓路。” 然後沒了。 寒門子弟。 宿舍內也是一靜,沒想到同一宿舍,居然聚集了士族,官宦,寒門子弟。 要是以前,恐怕都有人開始鄙視了。 但今天不知道怎麽迴事,也許都累得沒了挑刺的力氣。 說沒力氣吧,又不對,因為他們又聊起來了,聊學院,聊軍訓,聊食堂,聊長安,聊江南,天南地北什麽都聊,沒有任何約束,對他們來說,別人的生活似乎也新奇無比。 連韓路,都時不時小心翼翼地說上一句,特別是聊到李君羨,簡直同仇敵愾。 韓路心道,其實士族子弟和官宦子弟也沒有別人說的那樣可怕,專門欺負他們這些寒門子弟。 他還有些佩服徐長寧,居然和士族子弟和官宦子弟說話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他就不行,老是不敢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麽。 今天說這麽幾句,已經是破天荒了。 但他的破天荒,立馬又被打破了。 因為徐長寧伸著個腦袋喊道,“韓路,你還沒有說你們江南什麽樣子,聽說江南也特別漂亮。” 韓路:“……” 見其他三人都豎起了耳朵,韓路不得不壯起了膽子,小聲道,“江南啊,……” 江南水鄉,小橋流水,稻花魚米,在韓路的口中說出來,和長安大不相同,引得其他三人頻頻側目。 畢竟都是些少年,哪出過遠門,他們還以為整個世界都是長安一個樣。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宿舍的燈光卻搖曳著,以及來自天南地北少年人的聲音。 青春,夢想,少年人本就如詩如畫,幾個懵懂少年人聚集在一起,就更加的有說不完的話題了。 明明很累,心中卻充滿了第一次獨自生活的奇妙感,第一次和同齡人秉燭而談的興奮感…… 當然,不是所有宿舍都這麽和諧。 比如,有一個小班的宿舍就吵翻了天。 “我們叫徐允文徐允武,院長是我們家長生叔叔,你們兩以後都得聽我們的。”兩個小正太眼睛都高過頭頂了。 剩下兩人中的一個小孩子,淚汪汪的,好可怕,這兩兄弟好可怕,一看就是兩小流氓,但是還在細弱蚊聲的道,“長生是寶兒的哥哥,寶兒比你們輩分高,你們不能欺負我,而且我曾祖父是裴矩,也是學院的先生,寶兒才不怕你們。” 這孩子正是裴行儉的兒子,裴寶兒,曾經中暑,被徐長生救那個。 這小朋友居然叫他爹的同窗徐長生哥哥,裴行儉平白比徐長生低了一輩分,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徐允文徐允武這兩調皮鬼一聽,哎呀,不聽他們話就算了,還占他們便宜,他們叫長生叔叔,這小家夥居然叫長生哥哥,不得了不得了。 看他們今天將這個哭唧唧的小朋友收拾到聽話為止。 這時,剩下那個孩子懶洋洋地道,似乎都懶得開口的樣子,“你們再這麽大聲,等先生們聽到,估計得受罰。” 說完還打了個哈氣,一副完全不管他的事情的樣子。 徐允文徐允武對視一眼,這人誰啊?怎麽感覺比他們還牛逼?他們可是徐家村雙霸,以後注定是長生叔叔的接班人,他們誰都不怕。 兩個小正太揚起小腦袋,“你也下來,我們一起收拾了,讓你知道我們徐家村雙霸的厲害。” 話才說完,宿舍的門就被推開了。 徐允文徐允武都驚呆了,什麽人,膽子也忒大了,居然敢不經過允許就開他們的門,長生叔叔說了,這樣子是要不得的。 迴頭,怒目而視。 但馬上,兩人跟打擺子了一樣,怎麽是李君羨這個大魔鬼。 李君羨看了一眼宿舍的四個小正太,“半夜不睡覺吵架出來罰站,等什麽時候困了,再迴去睡覺。” 徐允文徐允武哆嗦了一下,“我……我們叔叔可是院長。” “多站一盞茶的時間。”李君羨。 徐允文徐允武:“……” 這個魔鬼好可怕,嚶嚶嚶。 四個小正太舉著手站在了宿舍門口。 那懶洋洋的孩子道,“是他們三個在吵,我沒有,按照大唐律,你不能罰我。” 李君羨一笑,“入院的公示上寫得清清楚楚,一切得聽學院安排,既然入院,就表示默認了這條規矩。” “……” 李君羨走後,裴寶兒淚眼巴巴地小聲道,“都……都怪你們兩,害我們都受罰。” 徐允文徐允武一聽,哎呀,這個小嚶嚶怪看上去膽字明明很小,但脾氣還挺倔,還敢推卸責任。 正要說話。 那個懶洋洋的小孩又道,“再嚷嚷,還得被加罰。” 徐允文徐允武:“……” 今兒個怎麽都遇到些不聽話的,不得了不得了,問道,“你誰啊,報上名來,我們兄弟從來不欺負無名之輩。” 半響那懶洋洋的孩子才道,“狄仁傑。” “哼,聽都沒聽說過,你們去打聽打聽我們徐家村雙霸的名號,那是響當當的,天天挨打,不對,天天欺負小朋友,最厲害了。” 與此同時,女生宿舍也熱鬧非凡。 比起男生,她們這樣和其他女孩子同住一個宿舍的機會就更少了。 甚至可以說,這樣的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以前,估計都能寫進傳記裏麵了,成為傳奇一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