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傳出消息的是東宮,因為關注的人實在太多,都不知道有多少眼睛一直盯著。 “聽說了嗎?知道東宮為什麽每天晚上都亮著燈?” “因為他們在數錢,整夜整夜的數,就算是銅子,這也得不少吧。” 然後是房相府。 “聽說了嗎?房相最近買了幾個仆人,買迴家就算幫他數錢的。” 當然,這些消息傳出來時都是三家徐家超市開業後的一個月了。 也是三家新的徐家超市納稅的時候了。 徐家村有特權,可以不納稅,但這三家雖然也叫徐家超市,但他背後可不是徐家,稅還是得繳納的,而且作為大家都心裏明白的房相和太子的產業,更加要以身作則,該多少稅就多少稅,一分不能少。第45章 長安城如今的縣令叫沈桐之, 是一個幹勁十足的官場新秀。 這幾天他耳朵裏聽到的都是房相和東宮天天晚上通宵達旦數錢的消息,一定賺了不少。 摩拳擦掌, 等著。 為什麽? 因為他等著上門收稅啊, 而且這還不單單是收稅的問題, 想想,他要是在大庭廣眾下去房相府和東宮收稅, 還不得給所有人留下一個不懼強權的印象。 這對官聲是十分好的事情。 而且,現在誰都知道新的三家超市是房相和太子的, 房相和太子肯定得以身作則,為天下人做表率,積極納稅,還不會為難他。 又有稅收, 又有名聲, 還不會被為難,所以一大早,沈桐之就帶著一群人出門去收稅了, 特別大張旗鼓那種,相信房相和太子也是希望他這樣子的。 一路上引起不少人側目,有人在打聽,“這不是新上任的沈縣令嗎?他這麽大張旗鼓的去哪?” 沈桐之早就吩咐過了, 有人問就據實迴答,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這是去房相和太子那收稅。 得到答案的人不由得一愣, 有空閑的人免不了跟上去看熱鬧,邊走還邊議論, “你們說,沈縣令這次能收到多少稅錢?” “應該不少吧?” “就是,天天數錢,能少得到哪兒去。”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先是去了房相府,然後去了東宮。 進去後沒多久就出來了,因為房相和太子肯定不會管這事,他見不到人,都是由下人打點這些。 出來的時候,稅錢是用箱子抬出來的,引得不少人驚唿。 “光是一個月的稅錢都這麽多,那得賺多少啊?” “沒想到開超市這麽賺錢,早知道我們幾家商量著一起去徐家子那要一個名額,都怪家裏婆娘見識短,硬是攔著。” “那些觀望的商人這次腸子估計都悔青了。” 將箱子抬上馬車,沈桐之那個高興,這就是業績啊,長安稅收越多,他為大唐做的貢獻也就越多。 東宮的人也笑眯眯的,都抬走吧,他們東宮可不會少納一文錢的稅。 一行人趕著馬車繼續走,沈桐之的方向是最後一家徐家超市。 他是外地剛調來的官員,還不知道徐家是不用交稅的,他這是去徐家收稅。 接待他的是大伯徐正,一臉疑惑,縣令怎麽來他們這了? 沈桐之端著身份誇了幾聲生意不錯,然後笑得跟狐狸一樣,想想,連房府和東宮都繳了那麽多稅,徐家得繳多少? 房相和東宮的貨源可都是從徐家拿的。 沈桐之瞎扯了幾句就開始說正事了,當然開始的時候還比較委婉,一個勁說今天房相和太子繳了多少多少稅。 大伯徐正一愣一愣的,他們繳多少稅和他有什麽關係? 這個沈縣令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半響,沈桐之都沒有等到徐家人主動提繳稅的事情,心道,徐家的人怎麽迴事? 他去房相和東宮的時候,稍微透露一點苗頭,對方就明白了,怎麽徐家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他說得太委婉了? 好吧,他就直接說,“徐家的,你們該繳稅了。” 現在夠直接了吧,不信還不懂。 大伯徐正都愣住了,然後馬上反應過來。 畢竟陛下下旨免去他們徐家的農稅和商稅的事情,是一位公公跑徐家村去通知的,長安人未必全都知道,而且聽說新縣令是外地才調來的,不知道這事也情有可原。 大伯徐正答道,“縣令大人,我們徐家是不用繳稅的。” 原本還美得冒泡,計算著得收多少稅的沈桐之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這人剛才說什麽? 在長安城還想明目張膽偷稅漏稅? 這麽大一筆錢還想不繳? 正準備說點什麽,大伯徐正就道,“縣令大人還不知道吧,陛下下旨,免了我們徐家村一應的農稅和商稅,大人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這種事情怎可能說謊。 沈桐之都驚訝住了,這不可能吧? 空庫空虛他是知道的啊,陛下能放著這麽大一筆稅不要? 這時,跟著沈桐之一起來的一個文書在沈桐之耳邊說了起來,“大人,徐家子立下大功,所以由房相建議,免除了徐家村所有的農稅和商稅。” 他本來還奇怪沈縣令怎麽跑徐家這來,原來是來收稅,早知道他就提醒一下大人。 沈桐之的臉瞬間就不怎麽好看了,這麽說來,這麽大一筆錢他肯定收不到了。 心道,房相和陛下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啊,明明屁錢沒有,還免了徐家村的稅,這可是老大一筆。 聽說其他地方,大唐十道的徐家超市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特別是比較近的洛陽金陵等城,已經開始運貨了,這又得是多少錢。 想想都心疼,他甚至懷疑房相是不是收了徐家的好處,居然讓陛下免了徐家村的稅,當然他也隻敢想想。 這一個月,除了長安的三家超市,其他地方的也已經開工了,程處默秦懷玉等積極得不得了,早打發人去他們先前獲得名額的城市選鋪子了,一選好就開始找匠作按照徐家提供的詳細施工圖裝修了起來。 這不,一個月過去,都已經來徐家拉貨了,可把徐家村忙壞了,大量的貨物,一大船一大船的往外麵拉。 好處就是,徐家村也開啟了天天數錢的日子。 進貨得來的大量錢,可把徐家村的人樂傻了。 沈桐之滿臉笑容的來,確是黑著臉離開的,看著馬車上一箱箱的錢,他突然就不是那麽高興了,這不過的其中小頭啊,大頭根本收不到,誰讓他們大唐的房相和陛下不知道被什麽迷了心,居然免了徐家村的稅。 心太痛了,這可都是他的業績啊,現在全沒了,心裏還一個勁地想,房相肯定和徐家的人蛇鼠一窩,簡直欺世盜名。 幾天後,朝會。 各官員開始匯報政事。 最近倒沒有什麽大事,都是些芝麻綠豆連商量都沒什麽興趣的小事情。 這樣也好,至少說明大唐平靜,沒什麽禍事。 這時,沈桐之站了出來,長安稅收完畢,他肯定是要匯報的。 不過他一個縣令,哪怕是長安縣令,位置也特別靠後麵,這裏可是長安,隨便遇到個官都比他大。 所以他將聲音放得很大,因為小了陛下可能都聽不清楚。 沈桐之開始匯報長安稅收。 李世民臉上微笑,等沈桐之匯報完畢,這才道,“長安的稅收怎麽突然多了一些?” 他是故意說的,稅收越多,又沒有提高稅率,不正是表示民生越來越好嘛,今天無事,正好和這些大臣吹吹牛,聯絡一下感情。 沈桐之答道,“長安城新開的三家徐家超市,出乎意料的帶來了好大一筆稅錢。” 李世民笑道更開心了,這可是他支持的徐家超市,上麵利國利民四個字還是他首肯的。 忍不住還打趣了一聲,“聽說房相家現在都買了仆人專門來數錢了,燈火可是到了三更半夜都沒有熄,房相家的舊府邸也是該修葺修葺了。” 這些市井趣事自然有人專門收集起來說給他聽,也是他了解百姓的一種方式。 房玄齡臉上一僵,“陛下說笑了。” 殿上的氣氛輕鬆了很多,有人見陛下打趣房玄齡,也忍不住逗趣,“房大人現在可是納稅大戶,為國庫充盈做貢獻了啊。” 其他人也跟著說了起來,可把麵不改色的堂堂房相臉都說紅了。 但這逗趣的聲音中,突然傳來一個冷哼聲,“什麽納稅大戶,真正的大戶可是一文稅沒繳。”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桐之這幾天心痛得睡不著,日想夜想,居然將心裏的話嘟噥了出來,隻是他這嘟噥聲稍微大了一點。 殿上突然就安靜了,有大戶敢不納稅這不是將陛下口袋裏的錢往外掏,陛下那麽吝嗇的人,能忍? 果然,李世民皺著眉問道,“難道是什麽人仗著身份無視我大唐律?” 沈桐之一驚,他怎麽說出來了,他就一個小小的縣令,哪敢得罪房相啊,趕緊道,“陛下恕罪,臣一時口快說錯了話。” 殿上眾人心道,果然是外地調來的,這裏可是金殿,豈是能胡說八道的地方。 李世民沒說什麽,今天氣氛不錯,也不想因為別人一句話壞了氣氛。 半響,又笑著看向一係列武官,“你們倒是聰明了一次,有長安這幾家超市成功的例子,想必以後你們幫著開的那些徐家超市也能有些收入,也能為我大唐繳納不少稅。” 盧國公是個脾氣直的,當場就笑了起來,“陛下說得是,程家已經買了好幾船貨前往洛陽,根據徐家子最後的售賣定價,不僅能讓洛陽百姓吃上便宜的油,我程家也能有點收入。” “我翼國公府也買了兩船貨拉去金陵,看這樣子應該是不愁賣的……” “……” 金殿之上,趁著這個空隙打趣著。 “徐家村居然提供了這麽多貨源,當真了得。” “徐家村賣出去這麽多貨,肯定賺得盆滿缽滿。” 沈桐之以前還是自己一個人在那心痛,現在聽別人這麽說,他更心痛了,是啊,肯定賺得盆滿缽滿,還不用繳稅,簡直賺大發了,可惜與他長安有一文錢關係,全是徐家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