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隻要將墨換成染布的染料,還能印出彩色版本來,在現在黑白印刷都十分困難的情況下,是十分先進的。  至於他的那些畫,也隻能讓十六叔用雕版印刷的原理,硬生生雕刻了。  雖然麻煩了些,但能一勞永逸。  徐長生笑眯眯地就跑去將他的雕版印刷術的原理寫在紙上,準備讓人帶迴徐家村,交給十六叔研究研究,他寫得詳細,一看就懂。  長柏哥兒一愣一愣的,長生怎麽不吃飯?在鼓弄什麽?  徐長生下午還有課,還得去國子監。  印刷術都還沒寫完,看看時間已經不夠了,隻得三兩下吃了點東西,將紙帶上,他去國子監繼續寫。  偷偷摸摸地迴到國子監,隻是一進學舍,齊刷刷地眼睛看著他。  “徐家子,你騙得我們好苦,還以為你真的謙遜了才不和顏弘文比書法。”  徐長生心道,才沒有騙人,他隻是沒有說而已。  “徐家子,你個狂生,羞辱了國子監諸生後,這次看你如何逃?”  徐長生弱弱地道,“我……我現在也是國子監學生,同窗切磋,不算辱沒國子監。”  “不管,你什麽時候和顏弘文比書法?我們也承認你才華出眾,但就是想看你被打臉,怎麽的?”  估計是以前太瑟太張狂了,現在這些人完全明目張膽的落井下石啊。  少年人嘛,總是比較熱血的。  起哄的人還不少。  其實徐長生現在是國子監諸生之一,就算當初贏了他們,現在也隻是算同窗之間的切磋了。  他們也沒有什麽報複之心,就是想看熱鬧而已。  徐長生心道,躲不掉啊,這可咋辦?  “徐家子,快約個時間,到時候我們一定都去觀看你的比試。”  徐長生一咬牙,“七……七日之後。”  想打他的臉沒門。  一群想看他出醜的家夥,他才不會隨了他們的心願。  周圍的人一愣,徐家子居然答應了?  他們真的是起哄而已,就像逗小孩子。  以徐家子那天怒人怨的書法去和顏弘文比?  有人已經跑出學舍去告訴顏弘文這個消息了。  七天之後,徐家子和顏弘文比試書法的消息不脛而走,弄得沸沸揚揚。  顏弘文還專門跑去歐陽詢那看了徐長生的書法,然後硬是沒忍住大笑了好久,還被歐陽詢訓了一頓有失體統。  徐家子哪來的自信和他比?  他都有點不好意思欺負人了,因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完全輾壓。  學舍中。  徐長生已經開始不理人了,他開始繼續寫他的雕版印刷的原理。  隨便在後麵又寫上了一些東西,畫了個木棒一樣的東西,能不能化險為夷,就靠它了。  國子監中,因為徐長生的進入,從來沒有過的充滿了活力。  當然也有人覺得他們太跳了,整天黑著個臉看著徐長生這個罪魁禍首,嗯,就是嚴文殊那個小老頭。  徐長生覺得,嚴文殊一定是個好教導主任,知道有多嚴格嗎?  連他走路一蹬一蹬的習慣都要管,連他的步伐走得快了也要管,連他手甩得高了也要管。  一舉一動非得規規矩矩沒有半點錯誤才行。  老古板老古板。  徐長生有時候都覺得,他不是在國子監當學生,而是在皇宮當妃子,而嚴文殊小老頭就是那個教禮儀的嬤嬤。  好處就是,他現在愈發有點古代讀書人的味道了,行走間不緊不慢,從容大方。  正在向一個小古板發展。  誰叫他是個好學生,學什麽都快,嗯,除了書法。  其實,都是被逼的,他要是不這樣,嚴文殊那小老頭就拿著教尺,說一句“不學禮,無以立”,然後就往你屁屁上抽,太可怕了。  ……  徐長生的信第一時間被送迴了徐家村。  心驚膽戰地等著十六叔的迴複,要是十六叔不能將他要的東西弄出來,真得被人打臉了。  長安城中,也安詳了起來。  那群大脖子病們,在玄武門呆了幾天後,等脖子都消腫了,也迴江南道了。  或許因為愧疚,離開的時候跑到徐家超市門口,賭咒發誓的對徐家的人說,他們迴去後,一定會將徐家子和太子對他們江南道的恩情告訴所有人。  徐家的人受了好幾天氣,但別人都這樣了,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看向周圍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高傲的表情,居然敢質疑他們家小仙人,現在知道錯了吧?  徐長生沒能看到這一幕,因為他在國子監進學。  徐家子之名,也隨著這群大脖子病的徹底治愈,再次聲傳長安。  如果以前,長安百姓以及朝廷百官都還在將徐長生當成一個孩子,那麽現在,有些東西已經潛移默化地開始改變。  徐家子先是解決了他們無法解決的突厥借糧問題,現在又解決了他們無法解決的江南道怪病問題,他們不得不忽略徐家子的年齡,去看他的才智。  皇宮中,李世民也在等江南道的消息傳來,一旦有好消息,他準備好好賞賜一番徐長生,這次可是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而徐長生,又在頂著書站門口了。  因為他邀顏弘文比試書法,被小老頭說他爭強鬥勝,讀書人應該虛懷若穀。  以為他願意比書法啊,都是被逼的。  路過的學生還笑著問,“徐家子,七日將近,不知道準備得如何?”  呸,以為他不知道,都爭著想看他出醜,偏不隨他們願。  徐長生也急,因為十六叔那還沒有消息,按理都不是什麽複雜工藝,他寫得那麽清楚,也該有點動靜了。  他還是小看了時代的隔閡,在他看來簡簡單單的東西,在大唐工匠看來就未必。  不過,慶幸的是,最後一日晚,他要的東西到了。  徐長生摸了摸臉,“哼,想打我臉,沒門。”  第二日,國子監的氣氛明顯和平時不太一樣。  一大早就跑到徐長生所在的學舍,“徐家子今天怎麽還沒有來?是不是逃跑了?”  “還早,他一般是踩點進學舍的。”  徐長生來的時候,就看到學舍外麵圍滿了人。  全都對他笑嗬嗬的。  一個二個笑麵虎。  “徐家子,筆墨紙硯準備好了嗎?”  “徐家子,到時可千萬別肚子疼啊。”  說完還哈哈大笑。  不就是想說他上次借肚子疼逃過一劫,現在嘲諷他嘛,這些讀書人真是的,直接說嘛,還遮遮掩掩地,好像他聽不懂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國子監諸生就沒有將徐長生當成一個孩子看,完全沒有覺得和一個四歲孩子比試有什麽不對。  想想也是,這個四歲孩子可是贏了他們五場,五場啊,已經完全可以讓他們忽視掉年齡的差距。  徐長生看著一群不懷好意拿捏他的人,一臉嚴肅地道,“你們圍在這裏,知道我第一節 課是什麽嗎?”  跟個小古板一樣。  “我們提前來看看你絕望的樣子,其他博士也管不著吧。”  徐長生不說話,而是腰杆挺直,目不斜視,向前走了幾步,每一步分毫不差,手的動作也協調自然,不高一分不低一分,然後做了一個標準的學生禮,“嚴博士,早!”  原本熱鬧的人群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真的,瞬間落針可聞的程度。  嚴……嚴博士?嚴文殊?徐家子第一課是禮學博士嚴文殊的課?  刷!  一群人站得筆直,拱手,作禮,“嚴博士,早!”  卻沒有得到迴答,而是徐長生哈哈的大笑聲,撒腿衝進學舍,看看,嚴老頭有多厲害,光是名字瞬間就能鎮壓住這群小子。  “徐家子,你敢調侃我等?”  徐長生心道,怎麽就不敢了,他連李二都調侃過,當然現在讓他去調侃李二,他在多十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徐家子,你就瑟吧,等會書法比試,看你當如何?”  徐長生爬上凳子,哼,他才不怕。  有一點,他沒有說慌,第一堂課真的是嚴老頭的禮學課。  外麵的人鬧吧,等會有他們好受的。  外麵的人現在哪管這麽多,麵紅耳赤地朝著徐長生叫喚。  不過,很快叫喚聲就沒有了,而是嚴文殊那老古板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身為國子監學生,如此行徑成何體統?難道你等以後上了金殿也是這般德行?”  然後,學舍外站了好長一排人,在那齊頌《禮記》三十一篇。  徐長生捂住小嘴,他怕他笑出聲來,都給他們說了,第一堂是嚴老頭的課,非不聽。  嚴文殊走進學舍看了一樣徐長生。  徐長生條件反射的,連臉上的笑容都給硬憋迴去了,嚴老頭最討厭人嬉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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